第3章 下聘
腦海中又憑空多出了一段記憶,記憶中父親謝裒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謝必安說道:“周員外家三女與我謝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外界也傳她琴書六藝樣樣精通。你近些時日從庫房支些金銀首飾,親自上門提親去。”
之後,謝必安醉心探案,在范無咎家中借住了一個月。早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李清直呼不妙,硬着頭皮說道:“孩兒以為此事不應該是媒婆的活計嗎?”
“那你找媒婆了嗎?”謝裒似乎更生氣了。
“我讓你親自去,你心裏難道就不清楚?這種婚事是你高攀了人家!人家是嫡女,你呢?”
李清突然有點不爽了,這種舊封建思維對於現代人來說就感覺很不能理解。
咋啦?我庶出的難道還不是你親生的了?有本事搞私生子,沒本事負責啊。
心中暗暗不爽,但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的說:“父親所言極是,這幾日我便準備聘禮親自上門求親。”
“也莫要這幾日了,明日你便出發吧,聘禮我已經安排好了。”
李清一愣,照這態勢他還要在這裏成個親不成?雖然包分配也不錯。
“孩兒以為,此等終身大事還需慎重一些。”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三哥當初剛到舞象之年便成家了,你如今都弱冠了再拖下去豈不惹人恥笑?”謝裒痛心疾首的說。
原來古代催婚也搞類比么?也難怪謝必安平日裏不常着家。
“還有,你往後莫要再與那范家老八來往了,一個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的劣種,傳出去怕是有人說我謝家沒格調。”尖刀一般刻薄的話語,扎的李清心中隱隱作痛。
是謝必安的反應么?大概是吧,畢竟李清此刻還未和他共情。他的家事,李清多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經歷。
但還是多少有些不爽,正所謂現實中我唯唯諾諾,一個模擬人生,我就不憋着忍着了。李清心中升起了一些叛逆的想法。
“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也就罷了,如今我認誰做朋友的權力都沒有了,您何曾在意過我的感受。”李清沉聲道,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謝裒。
“你生在謝家,便得維護謝家的體面。”謝裒冷啍一聲說道。
“那您可曾在意過我的體面,從小到大被府上一些嘴啐的下人喚作賤種。您可曾維護過。難道我不是謝家人?”李清反駁道。
謝裒看着李清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這一個月不見,你變化倒不小。”
“來人啊,把七少爺送進房間,明日他必須去周員外家提親。”
幾個精壯,啊不,強壯漢子上前就準備架住李清。
李清一聲大喝“我可是衙門巡捕,你們敢動我!”
“七少爺您快別說了,咱這屬於家事糾紛,縣老爺都不管的。”一個大漢在旁勸慰道。
然後在李清的極力抗拒下,他還是被押到了房間。
世態炎涼,他謝必安相親關老子什麼事啊?李清欲哭無淚。
既然都是庶子了,能高攀別人的可能大抵也是因為長得丑,又或者是倒插門。反正占不上什麼好便宜。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可二人連面都沒見過,何談愛情,都省得埋了。
帶着強烈的不爽,李清睡著了。
翌日,天剛蒙蒙亮,雲彩泛出一抹金色的光輝。天上的月亮還未完全隱去,不久後會呈現出日月同輝的美觀。
謝裒老爺子心情很舒暢,
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微笑。連平日裏嚴厲斥責下人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在他的面前,李清垂頭喪氣,無精打採的站立着。
“你今日去可一定要給未來的公婆一個好印象。”謝裒叮囑着。
“正是日月同輝的好天象,今日去務必要給我談攏了。”
李清無力的點頭應承,扭頭便走向了那拉着滿滿兩倉聘禮的馬車,坐在馬夫的旁邊,在馬蹄捲起的塵土中漸行漸遠。
目送着馬車遠去,謝裒嘆了口氣。轉身回到院子中。
從福州縣到鄰縣的距離也只需半天時間。一路上倒也是沒碰什麼意外。只是馬車顛簸的李清吐了幾回。
到達目的地時,李清臉色蒼白。一旁的馬夫連連稱讚“公子皮膚這般白,怕是沒有小女娘不喜歡啊。”
周家的府邸也是格外的氣派,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怡紅快綠”匾額。
光從院落上來看,周家財力毫不遜色於謝,甚至猶有過之。
隨行的僕人從車上卸下厚重的紅漆木箱,裏面堆滿了珠光寶氣的珍寶。跟隨在李清背後。
周家那邊也是早早安排了管事接待,看來謝老爺也是早就聯絡了對方。
和周家管事客套的寒喧了幾句,便被領進了院落。
院落種滿了花草,異香撲鼻。一條青石磚鋪成的小道通往主廳。
一進門李清便看到了端坐在大廳最裏面的周員外和周夫人。
周員外肥頭大耳,面目慈祥。周夫人雍容華貴,貴氣逼人。
“賢婿可是來我府求親啊。”慈眉善目的周員外笑着開口問道。
李清打心底有點不贊成這婚事。一個月後他就會離開這個世界。留下的謝必安或許會因為這一個月的事情改變命運,但也有可能會走向更悲哀的結局。總不能他娶了人家。一個月後摞挑子,讓人守寡吧。
於是乎他想搞黃這場婚事。
來之前他還特地打聽了當地小女娘最討厭什麼樣的男人,得到的結論確是最討厭長得丑的。李清自認自己做不到這點。只能退近求次,選擇了第二討厭的污言穢語型。
“nn的,一路上顛死老子了。可算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李清用一種極粗狂的聲音抱怨着。
太師椅上的二老面面相覷。
“對,俺就是來求親的,岳父岳母你們放八萬個心,俺絕對能給你家女兒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李清繼續添油加醋的說。
周員外和周夫人竊竊私語了一會兒,李清看到周夫人一臉着急,周員外則是一臉糾結。
就在李清覺得事情塵埃落定,暗自開心的時候。
一句話如驚雷般響起。
“我周家允了這門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