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奇迹

在只有黑白兩色的世界中，詭異的屍體隨着魔法的發動化為灰塵，隨即灰塵凝結成一個球體，而後緩緩展開，成為了一種另類的“屏幕”，其上出現了一個圖像——這是一個仰視的角度，周圍的建築以多層小樓為主，遠處也能看到高樓林立，其中一棵大樹非常顯眼，這些建築上還有粗獷的彩繪，很明顯不是彌亞區，而兩個黑袍人正在向行走，其中一個手腕上有一個球形疤痕，正是守望者，另外一個人則雙手捧着一個圓球。

王一剛想細看，突然間，恐懼襲來，在本能的驅使下，王一閉上眼睛——又是不能看的東西嗎，王一心想。

“看來我們之前想的有點兒偏，這兩個人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個線人，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這個球竟然反向污染了在夢中窺視的線人。嗯？你怎麼把眼睛閉上了，這兒有你承受不了的污染嗎？”艾米莉亞說。

王一點點頭。

“我就沒什麼感覺，你的實力確實一般啊，我們現在就脫離吧。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我今天在虛空間什麼都沒做，碰巧發現了虛空間內遺留的死者殘念，你明白嗎？如果你說出了什麼根本沒發生過的事情，我會很不愉快，那我只能讓你更不愉快。”

這已經是艾米莉亞赤裸裸的威脅了，王一犯不着現在和艾米莉亞及其背後的勢力作對，再說也是為了任務，答應她就可以了，於是王一又點了點頭。

幾秒鐘后，王一聽到了隊友們說話的聲音，他知道已經從虛空間脫離，就睜開了眼睛。

艾米莉亞把發現講給卡頓聽，卡頓沒有輕信，要艾米莉亞拿出證據，可是獲得證據的方法有很大的問題，艾米莉亞就以自己家族的信譽起誓，說這個線索絕對沒有問題，卡頓這才記錄了下來。

“你們的發現我已經清楚了，接下來麻煩你們繼續追查羅森克蘭，彌亞區現在已經限制出入，如果羅森克蘭還在彌亞區，你們應該能找到他，如果他已經走了，就解決他留下來的隱患。”卡頓對二人說。

剛才他們在說話的時候王一的腦袋也沒閑着，剛才在虛空間被不可直視的東西干擾，現在回憶起來才感覺剛才的景象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很快王一想到了——

王一在寫字板上寫給卡頓：“我凈化污染的地方，就在那附近，那個位置我們兩個去過。”

“你是說蘇勒普特區的世界樹教會旁邊？”卡頓問道。

蘇勒普特，意為皇冠，蘇勒普特區是桑尼市的中心區，也是發展最好的區，市政府大樓就在蘇勒普特區，很是繁華。

王一接着寫道：“死者的精神殘念中，能看到世界樹教會的植物建築，可以從那裏開始開始挨個街道進行對比。”

“好，那就這樣，現在只有你們兩個見過殘念的具體畫面，就由你們去蘇勒普特區看看有沒有新發現，我們繼續追蹤羅森克蘭，我會通知蘇勒普特區的兄弟會，有什麼困難可以去找他們幫忙。”

卡頓把蘇勒普特區的世界樹教會和兄弟會分部的坐標都告訴二人，王一和艾米莉亞還是老辦法，虛空間旅行幾秒鐘到了教會的位置。

時間過得很快，已經過了下午四點，現在的情況是，羅森克蘭到“齒輪公寓”之後就沒有後續，蘇勒普特區可以找到線人夢到的地方，可也一樣沒有後續線索，不管哪一邊都可以說是大海撈針，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有收穫。

王一根據自己之前的記憶，開始摸排自己之前去過的地方，

很快，他們找到了一個極為相似的街道。這是一條商業街，街上人來人往，許多人手裏都提着標註店鋪名字的袋子，想必是剛購物完出來，各種店鋪排列在兩側，而此時，其中一家店鋪門前立着一塊板子，王一定睛一看，上寫着：

懸賞：有強盜在本店盜走黃金雕像一個，任何能提供有效消息的人，本店都將給予5000芬克的獎勵。

“這裏肯定就是夢境裏顯示的地方，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還是一個商鋪一個商鋪問？”艾米莉亞問到。

“你看那個寫了懸賞的店鋪。”王一在寫字板寫完后指給艾米莉亞。

“你在這兒看得見？你視力怎麼比我還好。”艾米莉亞看了一下發現看不清，向前走了好幾步才回頭對王一說：“這家店跟我們的任務沒什麼關係吧。”

“的確目前看來是沒什麼關係，但是調查從最顯眼的開始效率往往更高。”王一解釋完就向那家店鋪走過去。

這是一家的招牌上寫着“斯皮德首飾店”的店鋪，門側的落地窗已經完全碎了，裏面是四排空展示架，旁邊的牆上畫著一位衣裝浮誇的貴婦正彎腰看着窗戶里的東西，露出了誇張的讚歎表情，但是和王一身邊這位真正的“貴婦”想比就差太多了。

二人推門進去，一瞬間王一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地球的珠寶店，燈光非常明亮，一排一排的展示櫃裏依次擺着首飾，在燈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此時店裏還有幾位客人，分別由統一服裝的侍者相伴，在小聲討論着首飾，一個一身正裝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用放大鏡看着手中的藍色寶石。

隨着兩人進門，清脆的鈴鐺聲響了起來，老人被聲音吸引，抬頭一看，馬上伸手制止了一位正要向二人走過來的侍者，他直接站起來向他們走來，躬身說：

“向波洛紐斯兄弟會致敬。尊貴的女士，向您和您的家族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艾米莉亞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不過她馬上調整好了自己，微笑點頭，速度堪比變臉，王一注意到她的嘴唇動了動，讀出了她的意思——“我就是討厭這個”。現在王一多少有些明白艾米莉亞為什麼討厭自己原來的生活環境了，天天都是這種繁文縟節誰頂得住啊。

“兩位大人是來買首飾的嗎？最近上了許多新款式，肯定有能讓你們滿意的。”

“不，不用了，我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們來問一些事情。”

“您請問。”

“你有沒有見過身上有球形疤痕的人？”

“沒有見過。”

“外面的懸賞是怎麼回事？”王一直接寫在寫字板上給老人看，能看出艾米莉亞身份尊貴的不會不識字。

“這個啊，”老人皺起了眉頭，“前天晚上，有人破窗入室，偷走了我們店裏的寄存的黃金雕像，這個雕像是之前有有一位客人寄存在這裏的，我們必須找回來，所以通知警察之後發佈了懸賞。”

“沒有偷別的東西嗎？”

“沒有，只偷了那個雕像。”

“那是什麼造型的雕像？”

“怎麼說呢，上面全是孔洞，形狀也很不規則，實在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我覺得是塊金礦石，但是那位客人說這是雕像。”

這是什麼東西的雕像？王一心想，什麼東西才能長成礦石的樣子？這種形狀的東西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能做成雕像？

“是什麼客人什麼時候寄放在這裏的？”

“大概兩年前，至於那個客人我不記得了，時間太久了。”

“有雕像的照片嗎？”艾米莉亞問到。

“那自然有，我們得拍照存證，請跟我來。”說罷，老人把王一和艾米莉亞引向後屋。

這個世界的照相技術成像效果不太清晰，但是也依然能看出來照片里的雕像確實是一個安在黑色底座上的類似金礦石的東西。

“巴斯汀，這，這是……”艾米莉亞張大了嘴巴，驚訝以至於失態，“這是群星中那一位的神像！”

“請你先迴避一下。”老人看到后離開了房間，王一接着在寫字板上問道：“是哪一位？”

“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得外泄，下面的我要告訴你的信息非常危險，你感受到任何不適都請立刻告訴我，否則你會有生命危險。”艾米莉亞表情凝重，認真地看着巴斯汀。

“我知道了。”

“祂是奇迹。”

聽到“奇迹”二字，王一感覺自己彷彿在與星空對視，那一瞬間好像和什麼產生了聯繫。

“宇宙中，有這樣一個星球，祂是完全由血肉構成的不定型的渾身充滿孔洞的龐然大物，祂是有意識的，也是無意識的，祂的信徒很大一部分都是音樂家，他們製造的祂的雕像的形狀千奇百怪，但是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上面的孔洞會有規則的排列，強風吹過之後會發出混亂的具有污染性的聲音，目前已經發現的孔洞規則有十九種，現在一般認為是在我們的星球觀測祂時會出現的十九種形態，這個雕像就是其中一種。”

“那這隻能是守望者那群瘋子做的了。”王一寫道。

“你沒有感覺不舒服？”

“沒有，只是有被注視的感覺，不過也很快消失了。”

“不會吧，”艾米莉亞上下打量着巴斯汀，像在打量什麼珍稀動物，“你現在的實力污染抗性有這麼高？”

王一有些緊張，心想：“我現在的污染抗性已經不合理了嗎？這是為什麼？”

“以前我也不是這樣，我估計是之前被世界樹污染的一些副作用吧。”王一隨便找了個借口，馬上轉移話題，“守望者用這種辦法得到奇迹神像，主要還是為了掩人耳目，盜竊這種事情警方處理的優先級不算太高，也不會上報給我們。”

艾米莉亞點了點頭，王一接着寫：“這是關鍵線索，如果可以我想把全城的音樂家都調查一遍，現在我們先去桑尼市音樂家協會看看吧。”

二人離開首飾店之前還順便向老人打聽了一下音樂家協會的位置，他還真知道，距離也不遠，隔了三個街區，離市政府大樓不遠。沒有坐標就是麻煩，王一和艾米莉亞走了快二十分鐘，中間還問了幾次路，這才到了音樂家協會。

音樂家協會的房子是個三層的樓房，牆壁上用熒光塗料繪滿了音符，按理說應該非常明顯，但是這個世界本來也照不進什麼光，根本不用考慮採光問題，這導致緊挨着音樂家協會建了好幾座六、七層高的樓，把音樂家協會擋住了。

走到音樂家協會前面，才發現人家早就關門下班了，大門旁邊的牌子上明確的寫着：

“工作時間：上午：九時—十一時

下午：二時—五時”

再一看時間，還有幾分鐘都六點了。兩人只能硬着頭皮去敲門，過了一會，-才有一個老人走了過來，說：“你們有什麼事？”

“我們想看音樂家協會的資料。”

“不行，我們的工作時間已經結束了。”

艾米莉亞直接把脖子的掛墜拎了起來給老人看，“你看好了，我們是波洛紐斯兄弟會前來調查的，這涉及到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件，希望你讓我們進去。”很明顯，艾米莉亞有些着急了。

“不行，現在已經不是工作時間了，你可以明天來。”這老大爺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兄弟會。

“這位先生，現在真的有一個緊急事件，出於保密要求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像你保證這關乎整個城市的安全，必須儘快查到資料，希望能得到你的幫助。”

“不行就是不行，不管你怎麼說都不行，工作時間已經結束了，女士，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騙子。”老人很是倔強。

理論上，波洛紐斯兄弟會的權力非常大，只要出示烏龜的兄弟會標誌，居民就必須配合調查，不過，王一也看到過去有些五級任務就是去解決假冒兄弟會身份造成的問題，老人這樣警戒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說不準以前音樂家協會是不是也被假冒兄弟會的人騙過。

“你說我是騙子？”艾米莉亞聲音都高了八度。

“並沒有，女士，工作時間我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但現在不行。”說完，老人直接轉身就走。

但是，王一和艾米莉亞都注意到了，在老人後頸，有一個很小的圓弧疤痕。

艾米莉亞冷聲喝到：“請等一下，先生，你脖子後面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