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河畔的風徐徐吹來，凱恩清醒了許多。
抬眼向天空望去，夜鶯在懸鈴木的樹梢上站着。
“一直監視着我有什麼用，我處於那麼危險的境地也沒有表示，真想眼睜睜看着我死？”他不爽地自語道。
然後越想越氣，他俯身撿起一塊礫石就朝夜鶯扔去。
與昨晚不同，扔石子無疑更具有挑釁意味。
共享視野的兩名警察當即冒火：“這蠢貨發什麼瘋？”
“挑釁警察是犯罪行為，這次必須得警告他一下。”年長警察收回魚竿。
“是的，警告他。”年輕警察接過魚竿。
共享視野不能與夜鶯的距離超過兩百米，他們倆就在河邊釣魚。
當他們出現在街道上，凱恩也看見了他們。
這兩名警察凱恩並不面生，他穿越過來時就是他們負責調查審問自己。
年紀大的，有兩撇八字鬍的叫維克多·羅斯金，年紀輕的，沒有八字鬍的叫丹尼爾·吉布森。
兩個有趣的傢伙，在凱恩剛穿越過來時的上帝視角來看。
不過現在他已經沒了上帝視角，他的視角是受害人，求助者！
明辨之眼下，凱恩看到他們腦門有着三角星符號，散發出綠色光芒。
這個符號凱恩認得，生命教會的標誌。
警察們氣勢洶洶地走到他面前，道：“喂，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扔石子怎麼了？”凱恩無辜道。
“你為什麼要扔石子？”
“不高興就扔！”
“即便你不高興，那也不能扔夜鶯，那代表了警衛廳的威嚴，警衛廳的威嚴不容侵犯。”維克多·羅斯金拍了拍肩上的警徽。
“不容侵犯！”丹尼爾·吉布森神色肅穆地補充。
“我現在知道了，警官！”凱恩同樣肅穆道。
“每一隻迷途的羔羊我們都有義務拯救，誠實的年輕人，告訴我們你為什麼能看到夜鶯？”維克多·羅斯金問道。
“警官，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到夜鶯？”
“年輕人，你不誠實。”
“我以人格擔保我所說的每個字都是實話。”
“那好，請你和我們去警衛廳走一走。”維克多·羅斯金沒能在凱恩的身上發現詭異力量，只能帶他去警衛廳。
有許多平民被帶走，然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
“好的，警官！”凱恩沒有猶豫地答應。
三人行走在河道上，凱恩的配合令氣氛顯得友好而融洽，如一副和諧優美的風景畫，11號房屋二樓陽台上的美麗黑裙女人更讓畫卷增添了一絲神秘色彩。
凱恩對警察們說道：“警官，我還有一件事向你們彙報。”
“什麼事？”
“你們應該清楚我在聖雅克街11號做鋼琴家教。”
“是的，我們清楚。”
“那你們是否清楚那裏充滿着詭異不詳。”
“不，我們不清楚，我們只知道那裏住着尊貴的威廉男爵夫人和她的保姆。”
凱恩愣了愣，繼而疑惑道：“男爵夫人不住在男爵府里么？”
洛城是北部斐郡邊境的港口城市，從最初的小城堡發展為十萬人的城市，拓荒者即世世代代的威廉男爵對此有着功不可沒的貢獻。
他們的封地由小城堡變為了男爵府，實際上是換了一個名字而已，但他們的地位隨之下降，所有的成果都被後來的教會瓜分。
洛城有兩大教會，生命教會和死亡教會。
兩大教會從字面上看屬於對立，但其實並非如此，你甚至能看到兩大教會的主教言笑晏晏的一幕。
因此，你信仰任一教會也不會遭到對立教會的迫害。
“威廉男爵去世好幾年了，男爵夫人膝下無子，在男爵府住着感到寂寞，就搬到了聖雅克街。”維克多·羅斯金解答了他的疑問。
“去世好幾年？這麼說男爵夫人是十一二歲就嫁給男爵的？”凱恩又問道。
“你小子腦子進水了么？去世和南爵夫人幾歲嫁人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王爵夫人過於年輕了。”
“嘿嘿，男爵夫人至少八十歲了。”維克多·羅斯金似乎是想到什麼，壞笑道。
凱恩·羅伊猛然駐足，驚恐道：“警官，我在男爵夫人家裏沒有見到八十歲的老人，見到的是一位肌膚蒼白的小姑娘，男爵夫人恐怕……”
他沒接著說下去，其意已昭然若揭。
“淡定，小夥子，有的時候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而是虛假的表象。”
凱恩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他不會不相信明辨之眼啊，這是系統賦予他的能力，沒道理會出錯。
無法理解的事物在腦子裏擰成麻花，令他頭疼眼脹。
“警官能不能說明白點。”
“這還不明白，你可真是個蠢貨，南爵夫人就是你看到的小姑娘。”
凱恩頓時在風中石化，按維克多·羅斯金所說，他看到的是虛假的表象，那麼他是在和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婆調情並和她有了親密的肢體接觸。
八十歲的老太婆有多老？乾枯的手上佈滿了褐色的斑點，難怪他當時觸摸起來沒一點柔軟之感。
還有滿臉的皺紋如丘壑縱橫，耷拉的眼皮下混濁的瞳孔，一口沒牙的嘴巴。
想到自己說過愛上她的話，凱恩比喝眼珠子的果汁還噁心。
“男爵夫人為何能做到這樣？她的能力與詭異有什麼區別？”凱恩一連問出兩個問題。
他來到這個世界第四天了，卻只知曉詭異的存在，沒聽說過人類擁有的力量體系。
如今聽你說了，必然要問清楚。
“這不是你一個平民能知道的！”維克多·羅斯金的回答澆滅了他的求知之火。
而後他攔下一輛空馬車。
三人坐在馬車內，凱恩道：
“我覺得男爵夫人對我有其他意圖！”
“能發現這一點說明你還不算笨，男爵夫人的鋼琴水平非常好，你完全沒有資格教她彈鋼琴。”
凱恩心中冷笑，身懷鋼琴精通的他可不這麼認為。
“讓我們感興趣的是你為什麼能死而復生，男爵夫人想必也是如此。”維克多·羅斯金接着道。
這個問題凱恩一穿越過來他們就問過了。
“你們會不會把我解剖開來研究？”他弱弱地問道。
“你的建議非常不錯，我們會考慮的。”
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