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歷練中斷
面對謝銀燈殺氣騰騰的攻勢,沈妄依舊不躲不避,眼裏暗色一閃,擒住聞子行脖子的手猛地加重力道。
「嘶……」
聞子行瞬間失去反抗能力,面如菜色,雙手無力垂下,喉嚨里只能發出「嘶嘶」的嗚咽聲。
寧生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亂作一團的三個人,只覺天都要塌下來,慌忙撲到沈妄身前,作勢要替他擋下謝銀燈這一劍。
他根本沒有搞清楚狀況,意識還停留在沈妄蘇醒的那一刻,所有舉動都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謝銀燈當然不是真的要對沈妄動手,這一劍看似兇猛,實則沒有半點殺傷力,哪想寧生突然撞上來,直接打亂她的計劃,導致她只能提前收手,以免誤傷他。
但她收得太快,導致劍氣反噬,震得她胸口又悶又疼,體內血液翻湧不止。
偏生罪魁禍首寧生還痛心疾首地看着她,活像她是什麼千古罪人:「謝銀燈,你竟敢對主子下手!你……你是不是瘋了,主子可是你師傅!」
沈妄是她師傅沒錯,可如果任由他殺死聞子行,整個修真界都將容不下他們。
謝銀燈捂住胸口,很是無語地瞥向護崽般的寧生,視線往上一移,就落到沈妄身上:「師傅,聞師兄之所以會對我動手,是因為誤會我下毒害您,他沒有惡意的,還請您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但無論她怎麼解釋,沈妄都不鬆手,聞子行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就在聞子行即將被沈妄掐死的瞬間,帳外忽然傳來一陣又一陣凄厲痛苦的慘叫,那叫聲震耳欲聾,撕心裂肺,聽得人頭皮發麻。
謝銀燈心下一沉,視線在帳內掃視一圈,果然沒有發現箱子的存在。
劍鞘化形的大鐘失效后,寧生就突然闖進來,導致她完全沒時間去藏箱子,等聞子行一行人趕到,他們又立刻對她進行嚴厲拷問。
混亂間,她忙着自證清白,箱子早就不知所蹤。
如果帳外的動靜和煉魂燈有關,那它的威力確實比高科技還要厲害。
看着突如其來的變故,沈妄不悅地蹙起眉頭,像扔抹布一樣,將聞子行甩到一邊。
他冷眼掃向執劍站立的謝銀燈,又收回視線,完全無視她的戒備和忌憚,嗤笑着拂袖往外走去。
寧生見狀,也恨恨瞪向謝銀燈,才跟上沈妄。
在他心裏,謝銀燈幫着別人對付自己主子,就是大逆不道,就是背叛,無論有什麼理由,都不能原諒。
石宛若外表看似單純柔弱,內里卻是修為高深的大能,可看着此情此景,也只有傻眼的份。
她萬萬沒想到,沈妄性情如此陰晴不定,對同宗門的人也能毫不留情,說殺就殺。
如果有一天,她的身份暴露,那她豈不是也難逃一死……
謝銀燈看着眼神獃滯的石宛若,輕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回神,等她恢復正常,便讓她去檢查李荊的情況。
她則走到聞子行身邊,給他喂下一顆療傷丹藥。
很快,聞子行就蘇醒過來,看見謝銀燈的剎那,眉眼間攏着一股揮散不去的陰霾。
他張開嘴,嗓音嘶啞難聽,「謝…謝銀燈,你為什麼要救我?」
謝銀燈站起身,握緊手裏的弒天劍,淡淡說道:「現在沒時間說這些,魔族很快就會捲土重來,你先好好調整一下,要打的硬仗還在後面。」
聞子行面露驚詫之色,打坐的姿勢頓住,還想再問,就看見謝銀燈頭也不回地帶着石宛若離開。
他順勢往外看去,透過被掀開的帳篷帘子,這才發現,帳篷外遍地白骨,安靜得不像話。
怎麼回事?!
營地到底發生了什麼!
謝銀燈和石宛若一出帳篷,就被眼前慘烈的一幕驚住,昨日還有說有笑的同伴,此刻全部躺在地上,身上血肉不翼而飛,變成累累白骨。
整個營地,好似只有她們還活着。
深山老林本就安靜,此刻更是靜得出奇,連一聲鳥叫,一陣風都沒有。
謝銀燈喉頭髮緊,環顧起四周,沒有發現沈妄和寧生的身影,正準備到處看看,一旁的石宛若就發出驚聲尖叫。
「啊!謝家妹妹,他…他們這是怎麼了!」
她一邊喊,一邊用力抓住她的胳膊,臉上滿是驚惶:「謝家妹妹,我…我有些頭暈!」
謝銀燈被石宛若吵得耳朵疼,胳膊也疼,一巴掌拍開她的手,沒好氣道:「別裝了,你的能耐比我還強,現在又沒外人。當務之急,是快點找出活口,問清楚狀況。」
石宛若鬆開謝銀燈的胳膊,輕哼一聲扭過頭,眼裏帶着一絲不悅。
她確實不害怕,也見慣死人,可謝銀燈不一樣,十幾歲的小姑娘,乍然看見這麼恐怖的一幕,竟然半點不害怕,還有心情去找真相。
不得不說,謝銀燈這丫頭,很對她胃口。
沒等謝銀燈和石宛若找到沈妄和寧生,另外兩支隊伍突然原路折回來,和她們撞個正着。
和離開時的鬥志昂揚不一樣,這兩支隊伍死傷無數,士氣低迷,出發幾百人,回來的還不到五十。
看樣子,不僅是她們遭到埋伏,其他兩隊也受到襲擊,損失還很慘重。
葉從雲攙扶着葉旭堯,他受傷不輕,胸口處有一個碗大的黑洞,明顯時日無多,只是強撐着一口氣。
秦淼的狀態也不太好,面色煞白,一直被應長天摟在懷裏。
公孫縉看着最慘,渾身是血,右臂空蕩蕩的,雙眼無神,呼吸最是沉重。
唯獨伍文軒和琳琅安然無恙,沒有受傷。
他們一見謝銀燈和石宛若,就快步走上來。
伍文軒走得最快,沖謝銀燈急切說道:「謝師妹,附近有魔族設伏,快去稟報明煦仙尊和聞師兄!」
謝銀燈微抿唇角,眼裏帶着沉甸甸的郁色:「伍師兄,我們剛剛也被魔族偷襲了。」
伍文軒面色大變,快步走進營地,看着皚皚白骨,眼裏湧上一股悲痛和氣憤。
「是誰?他們往哪裏逃了?!」
和伍文軒的激動不同,琳琅很淡定,淡定到直接蹲到屍體邊研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