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愧是青城老祖的硯台
謝銀燈給宗政吃的並不是什麼蠱蟲,而是能吐真言的藥丸,時效一刻鐘。
這一刻鐘內,她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宗政心思敏捷,反應極快,她才問完第二個問題,就被他看出端倪。
宗政死死咬住下唇,即便破口流血,也不肯再開口。
謝銀燈微蹙眉頭,不願意就此浪費這顆葯,也不信宗政真能抗住吐真言藥丸的藥效,一口氣連問三個問題。
「你既然姓宗政,那和宗政天成什麼關係?」
「你的臉是天生就長這樣,還是戴着能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
「你一直纏着我不放,原因是什麼?」
她一問完,就直勾勾盯着宗政,完全不把數千銀劍的駭人劍氣放在眼裏,也不在意他那如視死物的眼神。
他想離開這裏,就必須靠她幫忙,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真的動手殺她。
雖然事實是再等一個時辰,劍鞘的化形就會自動恢復原貌,但宗政不知道,她的威脅就是有效的。
見宗政抵死不開口,謝銀燈淡笑道:「別緊張,我就是隨便問問,你要是不想回答,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這女人還真會睜着眼睛說瞎話,她此刻明明就是在強人所難!
宗政一張臉黑得快要滴墨,自從吃下謝銀燈塞給他的藥丸后,她問什麼,他就控制不住地必須說真話。
要不是他強行用靈力封住嘴巴,自己的老底都會被她翻出來!
宗政一想到謝銀燈敢陰她,心情就更加糟糕,眼神也晦暗不明起來,等離開這裏,他一定要讓她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鍾內空間狹小沉悶,一靜下來,氣氛也變得尷尬詭異。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肯放棄,一時僵持不下。
眼見一刻鐘就要過去,謝銀燈氣得牙痒痒,呼吸也有些喘,只能用舌尖抵住牙齒,以此來緩解煩躁情緒。
看不出來,宗政這小子的忍耐力竟然這麼強!
謝銀燈微眯雙眼:「宗政公子,既然你都說出姓氏了,不如把名也說出來,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宗政額角佈滿冷汗,體內靈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憋得也越發艱難,好似只要她再說一句,他就會徹底失去控制,告訴她所有答案。
他雙手掩於長袖之下,緊緊握成拳頭,上面青筋畢露,青白交加。
這該死的女人給他吃的到底是什麼?!
謝銀燈看着氣息陰鬱暴躁的宗政,面上淡定如常,內心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能衝上去掰開他的嘴,讓他趕緊說出答案。
可她不是他的對手,四周還有蓄勢待發的銀劍對着她的要害。
如果她貿然動手,恐怕還沒近他身,就被這萬千銀劍紮成篩子。
「叮!」
「宿主注意,吐真言藥丸一刻鐘藥效倒計時開始,三,二,一!」
「宿主注意,吐真言藥丸已失效,感謝使用。」
隨着腦海里叮的一聲提示音響起,謝銀燈泄氣般地撇着嘴,蔫巴巴沖宗政擺手:「算了,宗政公子不想說就不想說吧,我累得很,想坐着歇會兒,公子這劍陣能不能先收一收?」
話落,她面露疲憊之色,一邊捶着肩膀,一邊往旁邊的空地瞥去。
宗政表情微怔,明明身體很累,聽謝銀燈這麼一說,全身上下突然幹勁十足。
他恢復正常了?!
宗政隱隱有種這樣的感覺,試探性地收回靈力,張開說道:「謝銀燈,你若是想知道孤的身份,那就跟孤走,孤什麼都告訴你,還保你此後榮華富貴不斷,如何?」
話一出口,他就心下一松,雖說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控制他身體的那股力量真的已經消失不見。
這樣的承諾,謝銀燈不是第一次聽見,臉上頓時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她眼裏閃過一絲嘲意,冷冷扯開嘴角:「宗政公子怕是急糊塗了,我畢生所求是飛升成仙,榮華富貴對我來說,不是難事,也早就擁有過。」
「宗政公子要想蠱惑我,倒不如送點青丹或者其他靈丹妙藥,助我修行。再不濟,送點厲害的法器也可以。」
「榮華富貴皆是過眼雲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還是得道成仙更有意義。宗政公子,你說呢?」
宗政心思細膩,瞬間聽出謝銀燈言語間的嘲弄,神色驟冷,看她的眼神也越發冷冽。
下一刻,他突然動手,一掌拍向她的胸口。
謝銀燈早有防備,可宗政來勢洶洶,逼得她不斷往後退,直至撞上身後的銀劍,才停下來。
她退無可退,咬牙將所有靈力匯聚到左手,迎上他這一擊。
伸手不見五指的鐘內,謝銀燈左手心的那顆紅痣忽閃着微弱的光,隨後金光大震,摧枯拉朽朝宗政壓去。
宗政原本勝券在握,看見這道光的剎那,面色突變,迅速往後退,但已然來不及。
他只能召回銀劍擋在身前,雙手不斷捏訣,佈陣在四周。
「砰!」
金光撞碎數千銀劍化作的劍盾,破開所有陣法,勢頭不減地擊向宗政。
他眼神微凜,抬手護住腦袋,胸口一疼,人就被金光撞飛出去,重重砸在鐘壁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那銀劍的本體也斷成兩截,直直摔在地上。
望着傷勢不輕的宗政,還有斷掉的銀劍,謝銀燈也有些不可思議,頗有感觸地看向左手心的紅痣,輕輕摩擦起來。
這硯台不愧是青城老祖用過的東西,蘊藏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就連看起來境界深不可測的宗政也不是它的對手。
她握緊左手,踱步走到宗政面前,他看起來很不好,背靠鐘壁坐着,腦袋無力地垂下,好似已經斷氣。
謝銀燈俯下身,伸手輕輕拍在他肩頭:「宗政公子?」
宗政依舊垂着腦袋,周身毫無生氣。
謝銀燈瞳孔微縮,不由加重力道,宗政高大的身形直接往地上倒去。
「宗政!」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
罩住謝銀燈和宗政的大鐘終於消散不見,只留下一把折成兩半的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