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醜媳婦見公婆

第六百五十一章 醜媳婦見公婆

隨着黑龍的消失,這片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大戰的大海,終於是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在距離海平面315米深的海底,是一座剛剛結束爆發的海底火山,火山口因為大戰而導致坍塌,明顯凹陷塌了下去,那連海水也無法熄滅的岩漿從火山腹部噴涌而出,在漆黑的熔岩上緩緩流淌。

火山內部。

中間的山腹空出了一大塊的空間,泛着紅光的岩漿在底下冒着氣泡,這個難以生存的地下空間,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老泥鰍到死都想不到,我們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胆的躲在他的眼皮底下,它要是知道了肯定氣個半死...咳咳。”

此時的王小風情況並不算好,衣裳化作殘片緩緩飄落,露出其下那被炙烤得有些火紅的身體。

與黑龍那凄慘的樣子相比,王小風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站在旁人的視角下,他就猶如被剝了皮的血人一般,極為的駭人,舉手投足間,皮膚上鼓起的巨大血泡隨之崩裂開來,流淌出滾燙的鮮血。

顯然,先前的那股恐怖爆炸力,葫蘆並沒能完全護住他,但也多虧了葫蘆擋下了第一波衝擊,否則他說不定早就被當場給震死了。

好在他也不是第一次被烤焦了,擁有非常豐富的治療燒傷的經驗。

“咳咳。”

王小風毫不在意的抹掉嘴角的血液,任由月流漿在自己身上修修補補,此時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正小心翼翼的從岩石縫隙中擠進來水元素幻型,語氣里不由帶着一絲期待:“東西收集到了嗎?”

水元素幻型點了點圓潤的腦袋,從身體內擠出幾個如人臉般大小,形如鐵片一樣的東西,還有一團與身體顏色格格不入的紫紅色液體。

王小風頗為滿意的將這些從黑龍身上掉落的材料收放進特殊收容器里,然後收入葫蘆空間中。

“有了這龍鱗和龍血,這場大型煙花秀就不算虧本。”

王小風摸了摸下巴,“對了,你回來的時候那老泥鰍還在上面嗎?”

水元素幻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一直都潛在海底,沒有上浮過,而且它的任務是收集掉落物,不是探查敵人蹤跡,所以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那就無法確定它有沒有離開。”王小風皺起眉頭,“老泥鰍感知還挺強的,隱蔽自身氣息的手段也不缺,如果它躲在一旁守着咱們,我還真拿它沒辦法。”

“這種情況最好就是使用拖字訣。拖到傷勢恢復,再從海底底部挖一條通道溜走,但是...”

王小風目光不由的偏向一旁的光繭,光繭身上的光芒明顯暗淡了許多,顯然火山內部濃郁的火元素並不是一個適合它生長發育的環境。

王小風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法子,只是,這做法稍微有點奢侈。

“罷了罷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王小風戀戀不捨的看了眼手裏的葫蘆,輕輕一拋,一大堆東西從半空落了下來。

全部都是扎堆的炮製好的藥材,以及各種各樣的營養液。

一抹火焰被王小風扔了出去。

嘭!!

如同澆下了汽油一般,小小的火苗轉眼間變的超級巨大,將這些藥材與營養液全部吞噬。

在高溫熔煉下,這些東西在火焰中緩緩融化,最後,融化成一道道色澤不同的藥液浮現,將火焰渲染成五顏六色。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匯聚在一起,究竟是毒藥還是補藥,沒人能知道,但是,它內含的營養和靈氣一定很豐富。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眼前的景象一陣模糊,在失去意識昏迷前的最後一刻,王小風將色彩斑駁的液體將光繭整個牢牢包裹起來,隨着光芒明滅不定,這團液體也是不斷被裏面的妮蒂亞所吸收......

而王小風則是被葫蘆藤撐住了下墜的身體,月流漿從葫蘆里湧出,將殘破的身軀包裹了起來,侵潤着王小風那副被摧殘得不成人樣的身體,隨着它們的侵進,那些原本即將瀕臨毀滅的經脈,骨骼,血液,開始緩緩泛起了光澤,猶如遇見春雨的小樹般,開始頑強生長。

在地底深處的岩漿世界中,時間卻是猶如凝固以及不存在一般,在這種幾乎沒有生命的地方,沒有東西會在意時間的流逝。

或許一天,或許一周,或許一月,或許更久......

直到一聲彷彿受盡了委屈,宛如嬰兒落地的啼哭聲在這片空間裏回蕩。

這清澈的哭聲撕開了冰冷的岩漿世界,猶如死屍般的少年,手指突然一顫,旋即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

入眼處,依舊是記憶中的赤紅世界,不過,剛從無盡黑暗中蘇醒的王小風,卻是略有些茫然的歪着腦袋,看着那比自己還高出一個頭的小肉山,熟悉的氣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

“你是,妮蒂亞?”

清澈的哭聲戛然而止,小肉山往裏縮了縮,小聲說道:“你認錯人了。”

“我雖然臉盲,但也沒瞎到連女朋友都認不出來。”

王小風幾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摸上柔嫩的的軀體,魂力與精神力順着掌心探入她的體內,“你別亂動,讓我看看是怎麼回事。”

妮蒂亞如爛泥般癱在地上,一副心若死灰的模樣,“變成這副樣子,我不想活了。”

大約半個時辰后,王小風睜開眼睛,“我大概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之前那堆藥材里,有好幾種藥材是用邪神血肉培育出來的特殊品種,而葫蘆的火焰在激發藥材的藥性同時,也放大了隱藏在藥材中的血肉因子,誤打誤撞下被你的身體吸收,好在污染性不高,還能變回來。”

妮蒂亞一改之前的死氣沉沉,興奮的將王小風壓倒在地,觸手亂舞,“真的嗎,我還能變回來?!”

“當然,不過你先從我身上下來。”王小風沉悶的聲音從身下傳來。

妮蒂亞不太習慣的移動着這具身體,將他放開。

王小風熟練的從葫蘆里掏出邪神血肉,進入高維視角,“稍微忍着點,可能有點痛。”

由邪神污染引起的肉體突變,王小風處理起來那是得心應手,整個大陸都找不到比他經驗更豐富的人。

重塑經脈和骨骼,去掉多餘的肌肉和組織細胞,控制幹細胞重新生出缺少的器官...

這種幾乎相當將全身骨頭碾碎,然後再重新拼裝起來的疼痛,妮蒂亞愣是一聲沒哼,可能是相比身體上的痛苦,她更難以接受自己的變成那副鬼樣子。

雖然王小風很想幫她減輕疼痛,但這種痛苦是靈魂與身體相互契合的過程中不可缺少的,這能讓兩者聯繫更加緊密。

妮蒂亞的意識就猶如夢遊一般,緩緩的在苦痛的海洋中遊盪,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

直到遙遠的某一刻,一點淡青色的光芒忽然出現在這裏,受那淡青光芒的指引,妮蒂亞飄蕩且混沌的意識,則是猶如柳絮般,不由自主的緩緩飄飛接近...

“手術很成功。”

妮蒂亞緩緩睜開眼睛,聽到王小風的話后,下意識的抬起手摸了摸臉,入眼的是白皙健碩的胳膊,五指略有些陌生的緩緩緊握,一股前所未有的充實力量,悄然湧現。

我終於變回來了!我的身體...等等,不對,我的手指怎麼和蘿蔔一樣粗?!

如墨般漆黑的眼睛中,滿是驚訝和不敢置信,少女心神一動,直接進入了內視狀態,便是瞬間將體內所有東西看得清清楚楚。

骨骼、經脈、肌肉...此刻表面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能量,在體內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這些能量佈滿了身體的各個角落,就是讓她外表看起來胖乎乎的罪魁禍首。

雖然這並不影響身體的行動,但是望着自己比男友大腿還粗的胳膊,妮蒂亞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她轉頭看向強忍着笑意,還故作嚴肅的王小風,咬牙切齒的說道:“小瘋子,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

黃黃紫紫黑紅四種顏色魂環從她的腳下一一升騰而起。

高溫高壓形成的熔岩地面,只是一踏,便在她腳下蔓延出無數裂痕。

王小風驚出一滴冷汗,即使不用魂力,這樣的身體素質已經堪比他剛升至40級時的程度了。

為了保住狗命,王小風開始闡述她身體的情況,甚至為了能讓妮蒂亞聽懂,甚至用魂力在虛空中勾勒出簡易的身體結構圖。

但很多專有名詞還是讓妮蒂亞聽的頭昏眼花。

什麼外部環境引起的消化系統紊亂,什麼體內火氣與寒性藥材衝突導致能量堆積,什麼五行失調...

聽的妮蒂亞腦瓜子嗡嗡的,她連忙捂住王小風的嘴巴,“停停停,我不想聽這些,我只想知道有沒有辦法解決。”

“%?:?!/】”王小風拿開那幾乎覆蓋整張臉的大手,終於把話說順了:“只要幫你把體內多餘的火氣排出,然後消化掉體內富餘的能量,你就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妮蒂亞急切道:“那還等什麼,趕緊的。”

但想要調理她的身體,首先得先從這個鬼地方出去才行。

王小風苦笑的搖了搖頭,緩緩講述她吸收魂環變成光繭后的事。

“老烏龜鬼精鬼精的,沒想到還有這種傻大愣的朋友,不過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就按你說的,咱們挖一條通道出去。”

說完,妮蒂亞下意識的便想從自己的儲物手環中掏出工具,結果抬起手,卻看到自己潔白如玉的手腕上空空無也。

妮蒂亞彷彿被抽幹了精氣神,如鹹魚般癱坐在地上,“...沒了,全沒了。”

“什麼沒了。”

“你送給我的玉簪,沒了。”妮蒂亞失魂落魄的喃喃道:“我就放在魂導器里,結果魂導器不見了。”

看着妮蒂亞失落的神情,王小風撓了撓頭沒敢說當時他真以為兩人的緣分已經結束了,所以那個玉簪其實是當做是分手禮物贈予的。

看了眼那堪比腦門的拳頭,為了小命着想,王小風決定將這秘密爛在心裏。

...

一股從西面大海吹來的熱氣流,徹底打亂了西南沿海地區的氣候。

每年的十一月,本應該涼爽宜人的大陸的中部地區,迎來了罕見的冰凍天氣。

這種極端的氣候對當地環境和居民生活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巴拉克王國,葫蘆村。

已經持續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讓村民們苦不堪言。

七月份底八月初種下的靈谷稻,現在正是收割的季節,結果不巧碰上了這種極端的天氣,大家在雨水裏泡了兩天,這才勉強搶收搶割完。

還有地里那些快要成熟的甘蔗,暴雨導致農田土壤水分飽和、土質鬆軟,伴隨着大風,甘蔗倒伏了許多,雖然王大牛及時組織人手將其扶正,並將基部圍土壓實,但經過這麼一出,產量肯定是大受影響。

還有在河道里圈養的魚、蝦,也容易被大暴雨沖走,經濟損失肯定不少。

而暴雨結束后,清理農田又是一大筆開支。

所以綜合來看,雖然今年增加了投入,擴大了產能,但收入可能沒有去年那麼多。

王大牛作為村長,平日都是無所事事的模樣,如今也是少有的忙碌起來,一大早便出了門,直到午飯時間才回到家裏。

何麗從裹着棉布的竹籃里取出還餘溫的飯菜,“不是去巡查池塘的情況嗎?怎麼去了那麼久,菜都涼了。”

王大牛將濕漉漉的草帽和蓑衣掛在外邊的牆上,“路上碰到二叔公,他家院子裏那顆龍眼樹被大風颳倒了,幫他清理花了點時間。”

王大牛看了眼桌上的飯菜,總覺得少了些什麼,眼睛不自覺的飄向一旁的酒櫃。

何麗往碗裏盛着米飯,頭也不抬的說道:“想喝就拿。”

“嘿嘿,這鬼天氣就得喝點酒驅驅寒嘛。”王大牛訕訕一笑,但手腳卻不慢,生怕自家老婆反悔似的,直接取出了櫃頂上的一壺酒。

貝貝高舉着缺了胳膊和尾巴的神龍木雕從桌子底下竄了出來,看見父親似乎在偷吃獨食,連忙大聲喊道:“我也要喝。”

“小孩子不能喝酒。”王大牛給自己杯中倒滿,小酌了一口,火辣的酒液順着喉嚨直達胃部,剛才還有些寒意的身子,一下就火熱起來了。

額頭和臉頰不一會就浸出了汗水,那是被酒勁逼出身體的濕氣。

“爽,還是小風釀的酒夠勁。”

談到自家出門在外的大兒子,何麗有些幽怨的說道:“那倒霉孩子,說好了每個月要給家裏寄一封信,結果上封信到現在都三個月了,也不知道他在星羅過的好不好。”

王大牛滿不在乎的說道:“你呀,就是想太多了,之前信里不是說了么,早上看書晚上陪太子訓練。估計是生活比較無趣沒什麼好寫的,所以才沒有寫信。”

何麗冷笑一聲,不想理會這個愚蠢的丈夫。

信里明顯是報喜不報憂,以大兒子的實力,顯然已經有資格成為棋盤上的棋子,她擔心的是自家兒子被人當槍使,被卷進複雜的宮廷權利鬥爭。

太子的兄弟又怎樣,星羅歷史上因為權利鬥爭而死掉的太子又不止一兩個,更別說只是區區一個魂王,連浪花都翻不起。

“唉。”念及此處,何麗也沒心情吃飯了,放下手中的碗筷,單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連成絲線的綿綿細雨。

“哥哥回來了。”正在進行木雕大戰的貝貝,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王大牛側着頭嘟囔道,臉頰上泛着兩股紅暈。

貝貝丟下手中的木雕,忽然撒開腳丫子跑出了屋子。

等何麗回過神時,自家小兒子已經快要跑出院子了。

“小兔崽子,你要去哪?!”

貝貝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的埋頭衝刺。

別看貝貝年紀小個子不高,但身體素質好的出奇,只是眨眼的功夫,身影就在何麗的視線中消失了。

何麗用力擰着王大牛的耳朵,咆哮道:“還喝,兒子都不見了!”

這句話終於聽清楚了,王大牛的酒一下醒了大半。

兩人急急忙忙衝出屋子,卻發現大雨不知何時停了。

連綿不斷的陰雲中央像似被人被捅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溫暖的陽光順着窟窿落了下來,灑落在這片浸滿了雨水的村子上。

除了葫蘆村外,遠處其他地方依舊籠罩在迷濛的水霧中。

王大牛有些不確定敲了敲腦袋:“剛才小兔崽子好像說誰回來了?”

何麗心裏瞭然,開口道:“去村口,接人。”

村口。

妮蒂亞抬起腿,又悄悄的放下,語氣扭捏道:“我,我還是不進去了,你母親本來就不喜歡我,更別說我現在還變成了這副模樣...還是算了。”

王小風沒有勉強她,只是點了點頭,“那你在村口的亭子稍微坐我一會,我看完父母就出來。”

妮蒂亞連連擺手,空氣發出噗噗的氣爆聲,“我可以在附近找個地方住下,你這麼久沒見父母了,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哥哥!”歡呼聲打斷了妮蒂亞的話。

只見一團黑影帶着巨大的沖勢,一下撞在了王小風的下半身上,好在他提前做好了準備,不然肯定是一陣雞飛蛋打。

“你個瓜娃子。”王小風蹲下身,狠狠的搓着貝貝的腦袋,“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貝貝指着天空就是一陣傻笑。

王小風挑了挑眉,對水元素這麼敏感?

沒等他說話。何麗與王大牛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了視線中。

“小兔崽子跑的還挺快。”王大牛指着躲在王小風身後的貝貝搖了搖頭。

何麗人狠話不多,拎起貝貝放在膝蓋上,褲子一脫,連環巴掌直落在柔嫩的小屁屁上。

伴隨一陣鬼哭狼嚎,淘氣包終於得到了制裁,真是可喜可樂。

妮蒂亞悄悄挪動着身體,可惜那健碩的身軀很難讓在場的人忽視她的存在。

“這位...”王大牛絞盡腦汁,想不到一個好的形容詞,只能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大兒子,“你不介紹一下嗎?”

迎上妮蒂亞的目光,眼裏滿是哀求。

這讓王小風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他牽起妮蒂亞的粗壯的手掌,迎着父母難以相信的目光,說道:“妮蒂亞,你們之前見過的。”

“這次回來,是希望爸媽你們能同意我倆的親事。”

隨着話音落下,空氣突然陷入一陣寂靜。

連貝貝都察覺到氣氛不對,停下了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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