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風欲何起,風欲何止。四肢無錯,冷汗濕襟。
過了很久,桂某才從那強烈的衝擊中回過神來,甚至不敢以目光去正視他。
原來自己竟是如此膽小之人。是因為自己以前當太子爺過於順心了嗎?以至於忘記了這到底是一個殘忍的世界。
桂某有些後悔了,為什麼要出來,就那樣平平淡淡的在山中躲一輩子就好。可自己為什麼要出來,妄想着做一個主角的夢,就如同小說里寫的那樣……我是被什麼迷了神?
面前這個人散發的殺氣宛如實質,剛才他是真的動了殺心。若不是這具身體的原因,恐怕自己已經死過千百回。
一股惡臭襲來,徹底將桂某帶回了現實,他下意識的低頭,還好,不是。
何為戰國,那自然是“戰”。
車轍吱呀的叫着,宛如死神的讚歌。它緩慢穿行在這屍澤之中,層層堆積的腐爛國度在烈日灼燒下屍味更甚。
“沒人打掃戰場的嗎?”桂某心有疑惑,可看着他冷漠的臉,還是咽回了肚子。
等出了韓國,桂某才突然想起,自己原本是打算去看看韓非的,可現在已經離開,再想起時卻是遲了。
回頭透過那狹小的木縫,外面也並非是好光景,無人打掃的戰場,不久后定會迎來一場瘟疫,周圍的人全都無法倖免,或許又會被稱為天災。
後面的日子桂某已經在這無邊的山野中迷失,除了那條隱約可見的道路似乎還連接着天的兩端外,桂某再分辨不出東西南北。
桂某突然希望這個世界能有飛機,雖然這是不大可能的,可桂某仍然將這希望懷揣於心。畢竟這個世界是有“朱雀”這樣一種機關獸的,希望到時能夠再次體驗如同坐于飛機那般,享受凌駕於這個世界上空的感覺。
“下車吧。”
這一路因自己的關係停停走走,桂某實在想不到,以前不需三日的路程,竟走了三個月,而這還沒能夠到達目的地。
前方那無比明顯的標誌性走勢的山脈,讓桂某又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橫*山脈,自然界的怪胎。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這片地界就很好的詮釋了這一點。這些山中精靈全然沒有因為現在的戰爭而受到影響,卻是在數千年後的和平年代失去了樂土,桂某不解。
而這裏不過桂某所以為的終點,實際上這才是起點。所以當他穿過山脈,得知還要繼續前進挑戰能世界最高的雪山時,理所當然的竟哭出聲來,不過可惜這具身體沒有眼淚。
自己從小到大吃的苦,沒這一次途行來的多,心中的委屈又沒人訴說。可就算有人聽他訴說,又會有誰同情他,那些王公權貴?
桂某突然的失態倒是嚇到了隨行的幾人,不過在他師弟一個眼神過後,皆是轉過身去被對着他。
他看着桂某的醜態,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息,然後轉身先行一步。
他的手下自然是選擇跟上,沒有人會尊敬這樣的鬼谷先生。
人人當逢亂世,鬼谷傳人更不當如此。
在這蒼茫雪山深處,一片明凈的湖畔,一座戴着白雪帽的冰樓依山而立,與四周蒼雪融為一景。湖上小舟宛若凌空,老人手中竹竿泛黃,想來已經歷不少歲月。
老者端正詳和,靜坐船尾,也不去注意魚兒是否咬了鉤,銀絲白髮披散在肩,遮住了他的後背。從這看去,卻是如同雪人一般。
面對着一望無際的雪川,桂某卻是說不出的感覺,以前到過這雪山下的高原,也仰望過它的英姿。
桂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深入它的腹地,連哪些科考人員也難以到達的地方。
不過在走過一次后他也理解了,這片地界全然是不能以常理來理解的,甚至在眼前這個男人的帶領下,也需要多次經過相同的地方。
“陣!”閱覽群書的桂某自然而然就往這上面想去了,可普天之下真有人能布下如此大陣嗎?
其他的人都在雪山下駐足,現在唯有他們二人在這雪山穿行。
“還有多久?”再次經過桂某以為的同樣地方時,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如果你能快些,我們在三天前就已經到了。”那個白地上的黑色背影並未回頭,不過他卻是再次停下,開始依這旁邊的冰牆開鑿,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桂某隻是看着他做着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又要等上一天。
夜,很冷。
依靠着自己雄厚的內力,在這冰**勉強能夠抵禦嚴寒。身上穿的不知什麼動物的毛皮大衣也已結上冰霜。
輾轉數日後桂某終於聽到了他最想聽見的字…
“到了。”
未名湖畔未名人,桂某看着眼前這片深處雪山腹地的明凈湖泊,只覺得天地之大無奇不有。
明明地處嚴寒雪地,這湖卻未能結冰,莫不是這湖底暗藏熱流。可一試水溫,竟是讓他打了寒顫。
“自己進去吧,師傅就在裏面。”
“裏面?可這裏看不到一個人?”桂某又掃視了一次,可視野中除了那湖中睡意漂泊的小舟,以及四周蒼雪,再見不到其它活物。
“進去吧。”
看着他目光所至之處,確有一點晶瑩的閃光。細細看去,竟是一間美麗的小屋,隱在那山壁下。
行走在這湖邊,總有種未名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旁邊向上的山壁披着厚重的冰雪,隨時都有一種要掉下來的感覺,壓抑而沉重。
這時那個所謂師弟已經變成了一個黑點,然後徹底消失,湖中的小舟似乎動了動,但又沒動。
“我出現幻覺了嗎?”桂某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的真切些,然而並沒有什麼變化。
“我真的出現了幻覺?”
繼續前行,恰巧出現的雪堆沒過了桂某的視線,於是只能低頭趕路,並隨時注意兩旁的雪,他害怕一個雪崩就把自己整沒了。
當那座晶瑩小屋再次出現在他視野中,桂某幾乎是飛奔過去,屋子總能給他一種安全感。
可屋門卻是緊閉,遠處看着的晶瑩感,也不過是石頭上的冰霜。
“這樣的地方,真的會有人住?”
再次向湖中看去,而湖中小船,此時哪裏還看得到半點影子。
【作者題外話】:“小易,昨晚還不錯吧,哥也知道牢裏沒有女人,那不是人過的日子……”
“行了,熊哥,我只想向你借幾個人手。”吳易接過他遞過來的煙,放在嘴裏。
“我說小易,你進去也有十多年了吧?哥實話實說,也不是哥不借,要是當年那個年代,我二話不說,提起砍刀就跟你去幹了,可十多年過去……”
“……時代終究是變了。”
這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在此時也顯出一種無奈,他拍了拍吳易的肩,從旁邊走過,放下一張磚石金卡。
“這個年代,還是這東西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