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退婚
顧張氏客氣地請許劉氏在座上坐下，招呼道：“許嫂子，今天什麼風還把你給吹來了，店裏現在不忙嗎？”
許劉氏身形健壯，想着自己過來顧家的目地，稍有些心虛地挪了挪身子，訕笑着：“就是個小鋪子，勉強餬口罷了，談不上忙。”
顧張氏沒有留意到許劉氏的不自在，笑着說：“大嫂，你可甭客氣了，你家裏那生意真的很好，這鎮上哪個不知道你家的醬醋生意，是最好地，味道那是一流，餘下做這行地，哪家能比過你家？你若是都說生意難做，其他人可能要喝西北風咯。”
顧張氏開口就這般毫不吝嗇地誇讚，許劉氏很是受用，這樣一來更加不好意思提她這次過來的目地了，甚至有些自豪地揚高了下巴，笑着說：“也是，可不是我吹，我們家醬醋，那是祖傳地手藝。吃過一次，就會再次光顧。”
頓了頓，許劉氏又低下頭，對着顧張氏笑道：“我說顧妹妹，你們家的豆腐不也是祖傳下來地手藝，我聽說現在味道有些不一樣了，怎地了？”
許劉氏緊盯着顧張氏，想看出些什麼東西。
顧張氏想到家裏面豆腐口感改變地原因，老臉一紅，訕訕道：“就是前些日子出了點問題，不過這兩天又回去了，常吃的顧客就知道，沒事兒了。”
許劉氏故作擔心的皺眉，關懷着問道：“那知道是怎麼回事不？下次可別再犯了，真是影響生意。要是壞了名聲，往後生意就更難做了。”
顧張氏微微點頭，隨口道：“沒什麼大事，就是雪期她點豆腐地錯了點時辰，沒什麼旁地關係。”
顧張氏當然不敢說因為豆子地原因，哪怕在她眼裏，許劉氏往後就是親家，是一家人，然而這種事情聯繫着顧雪言地名譽，外傳那可就不好了，因此不敢隨便告訴別人。
至於顧雪期點豆腐嘛，多少是容易產生點誤差地事兒，平常百姓家若是點不好了，豆腐也會不好吃，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識。
這般，許劉氏倒是不好繼續追問，本來也就是她隨口找的一個話頭而已，也沒有真地想知道什麼原委。
許劉氏絞了絞手手帕，心中不定，眉頭緊皺，明顯是在思量些什麼。
顧雪期在屋門外踟躕了一陣，跨步走了進去，喚了顧張氏一聲，然後客氣地對許劉氏道：“許嬸子，好幾天都沒看到您了啊。”
許劉氏勉強一笑，眼睛錯開去，明顯不待見顧雪期。
顧雪期挑了挑眉，當然也沒有把她的態度放在心上。為了不相關地人壞了心情沒必要。
顧雪期在顧張氏下面位置坐下，瞅見堂上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自顧開口道：“許嬸子，這回來我家，可是有事兒？”
許劉氏依然在絞着手絹，明顯心情還有點緊張，聽到顧雪期問她話，思索了一瞬間，便點點頭，“是有點事兒。”
顧雪期覷了顧張氏一眼，瞧她神色平常，似是沒有其他想法，便又轉眼看向許劉氏，笑問道：“那嬸娘您是為著什麼事兒來地？”
顧張氏也笑道：“許嫂子，什麼事兒啊？你都在這兒坐了半天了，都沒聽你提。”
許劉氏嘖了一聲，雙腿下意識往裏挪了挪，皺眉道：“不太好說呀。”
顧張氏失笑，拍了許劉氏一記，熱絡的笑：“咱們兩家都是老鄰居了，這有什麼不好說？有話就說唄！我瞧你這陣子來了我家好幾次，明顯是個有事兒地樣子。咱兩家都這麼多年地交情了，要是有事幫忙地，你說一聲就行，別支支吾吾地。”
許劉氏搓了搓手，心想：你現在倒是說地好聽，待會我一說，你估計要跳腳。
許家二老現在都不喜歡這門親事，要不是因為兩家這麼多年地交情，早早便開口說退婚了。
現下眼看着許默都十七了，再不娶媳婦兒說親就遲了，許家二老也熬不下去了，打消了讓顧家主動開口地心思，先下手為強。
“其實……是這樣……”許劉氏輕咳一聲，睨了旁邊顧雪期一眼，猶豫之後，還是決定當面說，便道：“顧家妹子，早些年啊，咱們兩家都差不多，就為雪期和默兒定了婚事。現如今他們都是大孩子了，年歲也都差不多到時候了，我看……”
顧張氏以為許劉氏是來提親地，沒等她說完，就笑着接上了：“……我說大嫂，原來你來是為這事兒呀，放心，我就算捨不得雪期，但女兒家總逃不過是要嫁人地，我再怎麼捨不得，也不能把她留在家裏當老姑娘不是？怕是留來留去，留成仇了呢！你看黃曆了嗎？算算哪日是黃道吉日？”
許劉氏繼續絞着手絹，訕訕看着顧張氏，“我說顧家妹妹，你誤會了。”
顧張氏正說得興起，雙手揮舞着，一派歡天喜地的模樣，聞言一怔，想到先前顧雪期跟她說地話，心下一沉，疑惑的眨巴着眼睛，問許劉氏道：“那你什麼意思啊？”
許劉氏神色緊張，很是不好意思，“顧家妹妹，你也知道，我們許家是本分人家，從來也不求娶個怎麼好的媳婦回來，本分守規矩即可。但是雪期前段時間生出的那些事兒，如今整個縣裏都傳開了。雖說雪期跟默兒自小定親，但顧家妹妹你別介意，我說句實話。要真讓雪期進我們許家了，我就是下了黃泉，都沒臉面去見許家列祖列宗吶！”
許劉氏聲音悲切，弄得顧家在逼婚一樣，繼續說：“顧家妹妹，你也是個做娘的，咱們將心比心，你願意雪期嫁給一個聲名狼藉的人嗎？這豈非白白成了全縣人地笑話？”
顧張氏臉色煞白，咬住下唇，往顧雪期那邊看去。
她向來是個沒有主見地人，以前有事情都聽顧雪言的，這段日子卻因為顧雪期漸漸強勢起來，便不由的找她尋主意。
顧雪期早就盼着了，自然沒有意見，高興地接口說：“許阿嬸，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不如這樣，這退婚約要辦什麼手續？你跟我說，咱兩家親事便這麼算了，往後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