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擄(2)
其實也猜到了,剛剛一清醒時候她就發現了,自己提不起一點力氣,她又問:“那剛剛您撒的是什麼?”
“你中的迷藥。”陳言斯說起這個語氣不善,慕晚辭大概猜到他在責怪自己一大早獨自出門還被擄走的事。
慕晚辭想起早上那個老婦也嘔火。她想抱怨但是看到陳言斯黑了的臉色弱弱的選擇跳過這個話題,她只道:“難怪什麼都沒做他們就全被放倒了,公子您真是太厲害了。”默了默,心裏又嘀咕了一聲,可是好像我也沒必要吃解藥呀,我不清醒一點不影響你救我呀……這算不算間接接吻了。
陳言斯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心裏暗自想着什麼了,他冷笑:“是葯三分毒,解藥也一樣,我怕吃多了會傻所以分你一半。”
這還能分,以為是好吃的嗎?慕晚辭杏眼一瞪。也不見他低頭馬上就撇開臉,想着他應該是看不見她微微發燙的紅撲撲的臉頰吧。
而她不敢再看他自然沒看見他輕勾起來的嘴角。
……
“有人追來了。”陳言斯的聲音驟然響起。
果然,身後傳來一陣聲響。
慕晚辭暗想糟了,她脫口而問:“蔣一蔣二呢?”
陳言斯顰眉:“他們去處理葯閣的人了。”
“你沒帶暗衛嗎!”
“剛剛關押你的那個別院四周都是機關,不宜多人夜探。”他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保證她的安全所以只帶了蔣一蔣二。
“那,那現在怎麼辦?”
“只能打了。”不過他們兩人解藥都只吃了一半,若要恢復還是要等小半個時辰。陳言斯看着衝到眼前的人,大概也有十來個,身後俱背着一彎月大刀。
聞其氣息,武功皆不低。
陳言斯仍抱着慕晚辭,開口溫聲道:“你們是江湖人?”
最前方的黑衣人應道:“江湖人又如何?”
這是一批殺手。
陳言斯把慕晚辭放下來,按住她的肩膀告誡:“你待在這裏不要動,蔣一蔣二很快就會趕來,別擔心。”
然後陳言斯一個側身踢到黑衣人面前,他的速度極快,抽身奪過了對方的刀。
慕晚辭從未見過陳言斯動手殺人,他的形象也確實不像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他溫潤矜貴,身上一股子清冷孤傲的氣質,像個飽讀詩書品行高潔的讀書人,那是一種簪纓世家公子的底蘊和皇家貴族子弟的尊貴血統結合。
他的武功應該高於蔣一,但是剛剛也中了迷藥,而他恰好分了一半的解藥給她。
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夜色下一個個似鬼魅,慕晚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過去兩年一直在外都很安全,京都果然是龍潭虎穴。
她就這樣看着陳言斯與那批黑衣人纏鬥。盼着蔣一能快點趕來。
她其實站着都似乎沒有足夠的力氣支撐自己。
那陳言斯他……也是在硬扛着作戰。
地上橫七豎八的倒下了幾個黑衣人,他們也離她越來越遠。
陳言斯怕傷到她所以刻意引黑衣人遠離。
漸漸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結束了嗎?慕晚辭拖着步伐走過去。
大樹下,陳言斯半倒在樹樁上,他的白袍上都是血,他閉着眼睛,身側丟着一把鋼刀。不遠處還躺着幾個黑衣人。
慕晚辭看到這一幕,感覺自己整個人抖的厲害。
她甚至不敢碰他:“公子,您醒醒,陳言斯,不準睡。”
怎麼辦,怎麼辦。
巨大的恐懼吞噬了她。
她靠近他,可是他身上的血根本止不住一樣,怎麼擦也擦不幹。他的臉蒼白的幾乎透明了一般。
她把臉埋在他的手裏。
如果他出了事怎麼辦……兩年前他就救了她一命,如今……
為什麼要救我啊……這個本尊貴的高高在上的人,為什麼……她轉頭看着那些黑衣人,這些人,憑什麼傷害他。
他們憑什麼?
心裏堆積的憤慨超過了恐懼,她看着旁邊倒着幾個人,最近處的那個人還睜着眼睛卻動彈不得,她拿起陳言斯身旁那把刀走過去……
刀很重,她的力氣很小。
那個黑衣人看着她的目光,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個女子看過去柔弱不堪,可是她的眼裏卻透着同歸於盡的決絕。
他看着她走近自己,拖着那把刀,提起刀,一刀刺進了他的心口。
他沒什麼情緒,做殺手的本就有今天沒明天。
慕晚辭眼睛裏眼淚不停的掉下來,這是她這輩子殺的第一個人,似泄憤一樣她拔出刀又刺了一刀,果斷的神情,全身卻抖的不像話。
“慕慕……”陳言斯半瞌着眼睛,他抬起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來。”
慕晚辭丟開刀跑過去,身體還抖的很厲害,啜泣:“公子……”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不停的掉眼淚。
陳言斯毫無血色的臉上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抬手碰她的手,很輕很輕的說,好像沒有力氣了,“別怕。”
別怕。別擔心,沒事的。
他一貫這樣說。
說完他又閉上了眼睛……虛弱的不行。
慕晚辭在他身側坐下來,抱着他。
這一刻只有他的體溫才能讓她安心一點。
不知道過了多久,蔣一帶着人來了,快步走過來跪在陳言斯面前:“屬下來遲”
慕晚辭看了他一眼,這一刻才算真的安下心來。她終於是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
夢裏,全部都是刀光,有一個全身是血的人黑衣人一直在叫她。
然後黑衣人慘叫……
慕晚辭手裏拿着刀柄,她第一次殺人,殺了那個素不相識的黑衣人。
……
這一睡經過了兩天兩夜。
慕晚辭醒來的時候是夜裏,小圓在床邊,眼睛腫腫的,顯然是哭的。
慕晚辭覺得自己餓的沒力氣了,她在小圓開口前就出了聲:“公子怎麼樣了?”
“公子午間已經醒了,兌卓先生說公子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兌卓先生說,您心脈受損嚴重,更應多休息。”
慕晚辭不以為意,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清楚,體內的毒使得心脈受損,幾年來一點小病小痛都沒能折磨死她。
她道:“我餓了,想喝粥。”
“好,好,好,我去準備。”小圓跑了出去。
慕晚辭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得吃點東西才能去看看陳言斯。得親眼看看才可以放心。
當她喝碗粥走到陳言斯房門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近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