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關於副cp——你是我的最終意義。
聞九嵐和戚幼眠急匆匆趕到醫院,就在搶救室的門口看到了濕淋淋的落湯雞。
被醫院的冷氣凍到渾身打顫,但不敢離開搶救室門口半步。
原本強撐着的鎮定,在看到來人的一瞬間破功,少年紅了眼,滾燙的眼淚絡繹不絕,幾乎要將他自己燙傷。
「栗子打電話給我……我知道他們家的位置和密碼,我衝進去,她就渾身是傷的躺在床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身上有血……聞哥,我好害怕,我把她背起來都怕她馬上就要死了……」
謝添年狼狽難言,身上的衣服還在滴滴答答的掉着水珠。
聞九嵐蹙着眉,將自己的外套解下來,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像是一劑強心針,讓還在不停的顫抖的少年終於冷靜了一點。
「去換上,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謝添年換上了聞九嵐的外套,唇色還是白的,眼睫上掛着濕潤水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童栗子身上大都是皮外傷,只是掙扎着想要下床拿手機時,無力滑落,在桌角磕到了後腦勺,才會在打完電話后就陷入了短暫的昏迷狀態。
她被送進了普通病房,身上的外傷簡單處理過了,穿着藍白條紋病號服的少女蒼白着臉躺在病床上,彷彿隨時都能融化了一般。
嚇得謝添年寸步不敢離開,眼巴巴的坐在一邊,固執又沉默的守候着。
戚幼眠去買了食堂的盒飯,回來時只聽到了病房內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我不是故意的……我特意避開了臉和頭,我都是為了她好……」
謝添年像只全身毛都炸開了的小獸,白凈的臉龐漲得通紅,一雙眼還帶着淋了雨和哭泣后的紅血絲。
「你出去哭,別打擾栗子休息!」
就算面對的是童栗子的父母,謝添年還是強硬的張開了雙手,擋在童栗子的病床前。
他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你們憑什麼打了她,又在這裏假惺惺的掉眼淚說沒想過……放她一個人在家,你們、你們沒有心嗎?她不是你們的孩子嗎?」
情緒過於激動和憤怒,讓謝添年幾乎喪失了語言能力,眼眶裏還漾着滾燙的淚,可脊背卻挺得筆直,任憑童栗子父母的推搡也毫不動搖,固執的守在病床前。
不讓他們靠近一步。
洗碗機運行完成,發出了輕微的提示音。
童栗子抿了一口玻璃杯中的花茶,輕笑着開口,「我記得,那會兒你可凶了。」
一向傻乎乎的薩摩耶,第一次呲出尖牙,做出了十足的防禦性姿態。
謝添年撓撓頭,只嘿嘿傻笑了一聲。
他從警校畢業后就進入了溧江本地的警犬訓練基地工作,每天面對的都是單純的犬類,耐心引導預備警犬進行相關訓練,性子愈發的穩重了。
因為長時間在室外訓練,他的肌膚曬得有些黑,只一雙黑眸溫潤又單純,像極了忠心耿耿的大犬,溫順的守護在主人身旁。
因為童栗子進醫院的意外,童栗子父母也被嚇怕了,對着這個女兒不敢再強迫性的要求什麼。
他們毫無意外是愛着童栗子,但在那份愛之上,又有許多在乎的東西。
——身為父母不允許被忤逆的地位、親朋好友不理解的竊竊私語、旁人打量的目光……
所以才會在童栗子不按照他們設想的道路走時,表現得如此憤怒,因為感覺到了自己的地位被狠狠冒犯。
童栗子出院后,毅然選擇了成為一名美術生,並且以美術聯考省第一、高考分數超一本線的成績如願上了央美。
反覆斟酌之後,童栗子成為一名漫畫家。
書架上曾經東躲西藏萬分珍惜的漫畫本整整齊齊的羅列着,又被放上了全新的、還帶着塑封的幾本。
——屬於新銳漫畫家、童栗子老師的作品。
和謝添年在一起也完全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謝添年家境優渥,父母各自開辦公司,都是全國連鎖的規模,忙到一年回不了幾次家。小少年從小不愁吃不愁穿,但獨獨沒能感受到陪伴。
所以在很早之前,他明知道那些湊上來的朋友都只是想要花他的錢,也不以為意。
他的精神世界貧瘠荒蕪,只剩下了源源不斷打在卡上的、用作補償的錢款。
直到遇上了童栗子。
小圓臉嗓音清脆,一雙眼赤誠又乾淨。會嘻嘻哈哈的和他分享趣事,會不顧形象的追着他打,氣喘吁吁的擰着他的耳朵大吼一句。
他們都不是父母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那就當彼此心中的唯一。
「簽售會啊?」童栗子接到了編輯的電話,順手將茶杯遞給了謝添年,依靠着陽台欄杆隨口應道。
「下周?下周可能不太方便。」
本來打算去給童栗子杯中添水的謝添年,捕捉到了關鍵詞,頓時一個轉身盯住了童栗子,唇角不自覺的往下撇着。
他當上警犬訓練員后,每天的運動量充足,養出了一身精壯的肌肉。
一米八的男人,此時半蹲下身,委委屈屈的把頭靠在童栗子的腰腹處。
試圖像是他養的那些警犬一樣,用大腦袋在童栗子身上蹭一蹭,讓人一定不能答應。
童栗子壓着唇角的笑,抬手在男人的頭頂上可勁的呼嚕呼嚕一把。
掛斷電話后,謝添年看立刻眼巴巴的抬眼看來,「栗子……」
尾音猶猶豫豫,眼神充滿了期待。
童栗子用腳尖踢了踢男人因為蹲下而繃緊的大腿肌肉,語氣輕快,「行了,我讓他們把時間延後了。」
下周好不容易輪到謝添年休假,薩摩耶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周的行程,童栗子也加班加點儲備好了下周的稿件。
謝添年登時笑了起來。
他極為順手的將玻璃杯往陽台上的小桌上一放,起身時乾脆將童栗子攔腰抱起。
輕輕鬆鬆的放在肩上扛回了卧室。
玻璃杯中的茉莉花還在浮浮沉沉,只能聽到從卧室傳來的幾句對話。
「草,謝添年!現在還是白天,你想做什麼?」
「草.啊。」
「……」
「笙笙和然然都那麼大了,我們也該提上日程了吧~」
然後就是碰的一聲關門響。
早上被謝添年隨手放在陽台茶几上的一本書被震動到,在吹拂進來的風中晃晃蕩盪,最後還是掉落在了地上。
從中跌出了一張製作精美的卡簽,屬於謝添年龍飛鳳舞的字跡書寫於上。
——人們從詩人的字句里,選取自己心愛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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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從詩人的字句里,選取自己心愛的意義。但詩句的最終意義是指向你。——泰戈爾《吉檀迦利》
童栗子和謝添年其實也是救贖。他們沒有經歷多麼轟轟烈烈的生死,甚至連悲哀都如出一轍。
如果說呦呦和聞神是互補,他們就是抱團取暖。
因為都不是父母心中的唯一,所以我們成為彼此的最重要。
順便,栗子因為想學畫畫被父母打進醫院搶救室這件事,是真實經歷,取材於我身邊的一位朋友。現在已經從國美畢業了~
還有一點收尾,是笙笙然然長大后的故事。明天就能完結啦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