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拐角的自行車
這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天空中電閃雷鳴，喧囂的風刺透了這個城市。
餘音獨自撐着傘，站在冰冷刺骨的寒風中，她看向漆黑一片的巷子裏，似乎在等待着某個人的出現。
這時，在寂靜的雨聲中，一個衣着單薄的少年推着一輛白色的自行車出現在拐角處。
“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看着少年臉上一片被雨淋濕的慘白，餘音趕忙將手中的雨傘遞到少年邊上，就這樣兩人待在一把小巧的傘中，靜默無言。
“你不想問我點什麼？”少年開口，語氣中帶着些許心虛。
少年高了餘音一個頭的位置，所以餘音只能抬着頭頷首看着少年“你覺得我想問你什麼？”
少年默不作聲，這似乎是他的性格本就是這樣。
餘音微微一愣，隨即瞪着眼說道“你是個榆木腦袋嗎，跟了我這麼多天的時候膽子很大，現在知道沉默寡言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餘音有些被氣壞了，腳蹬着跺了一下，指着少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
餘音皺着眉頭說道“那你得告訴玩你的名字吧。”
“我……我叫……程南”
“程南？名字不錯。”餘音有些欣慰，要是少年還是繼續沉默她可能直接拔腿就走，毫不留情。
但是想了想這個叫程南的少年，有不免有些有趣。
這幾天上學的時候，她總是感覺有一個人在後面默默的跟着自己，可每當自己轉身或者停下觀察時，卻又發現不在了。
然而就在昨天，終於還是然她看見了程南的身影，不過好在，她沒有在程南身上發現對自己的一點壞意，反倒是像默默守護着自己。
所以今天下這麼大的雨，她特地在這等着，就是為了見一見這個男孩。
現在是見到了，可是讓她有些火大，因為這少年簡直就是個榆木腦袋，除了說個名字，其他啥也不說，不知道的還以為對她不滿。
鬱悶！
餘音抬起沒拿傘的手，拉着少年被打濕了的衣襟道“這雨太大了，先跟我走吧。”
程南沒有說話，只是推着自行車默默的跟着餘音旁邊。
半響，雨也稍微小了一些，兩人撐着傘來到了一個外圍有些破舊的院子，屋內閃着一絲微弱的光芒
“進去吧。”餘音將程南手扶的自行車輕輕的倚靠在土牆旁，開口道。
程南楞了一下停在了原地，不一會兒臉變得有些紅了。
因為他知道，這裏就是餘音的家，他跟着來過許多次，但是每一次他都是在不遠處默默的踟躇着，然後又停住，默默的看着她走進屋子。
“走啊”餘音麻利的從書包里掏出鑰匙，然後開門走了進去。
站在門外的程南第一次臉上露出了笑容。
“外婆，你睡了嗎？”餘音將微弱的燈開得亮了一些，對着另外一個房間喊道。
只見房間裏走出一個年級微大的婦人，看着五十左右，一臉慈祥的笑着“小音兒你回來了，外婆我還沒睡呢。”
走進微微擁擠的客廳，老人這才發現大門站着一個羸弱的少年，臉色有些蒼白。
“這是你同學吧”話音沒落的老人趕緊上前將少年拉了進來。
“孩子，你看看你，身上都濕了，過來烤一會兒爐火。”
看着少年單薄的身子，老人滿臉可憐，口中不斷念叨，又急匆匆的從卧室里拿出一張乾燥的毛巾遞到程南手中。
“孩子，擦一下頭髮吧”
他騎着自行車飛奔在雨水倒灌下的天空，頭髮早已經濕成一團團。
在老人關心的眼神注視下，他默默的接了過來，嘴裏小聲的道“謝謝外婆。”
老人高興的笑了一下道“飯菜是熱的外婆給你們端菜。”轉身腳步輕快的進了廚房。
從卧室出來的餘音剛剛出來便看見了程南默默的擦着臉，看着滿身濕透，一身拘謹的少年，她不由得開口“好像一個東西。”
程南沒太明白“嗯？”了一聲。
“落湯雞，哈哈哈”
餘音開懷一笑。
聲音也被廚房端菜而出的外婆聽到，不由得打趣道“我家這丫頭，性格開朗，從小性子就有些跳脫。”
放下飯菜又接着開口道“都說南方姑娘，溫柔賢良，可我家這丫頭，生在南方，性格卻跟那北方姑娘一樣隨性子。”
少年害羞一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反倒是餘音，一臉無辜的攤開手，任由長長的秀髮落在肩上，噘嘴道“外婆～我才沒有呢，我也很溫柔的。”
本來還想抱着外婆撒嬌的餘音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忘記了程南還在自己家中。
餘音白皙的臉蛋閃着緋紅，微微一愣幾秒后，一撒腿就跑進了卧室。
“好啦好啦”外婆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微微一笑后又走進廚房繼續端菜。
飯桌上，不多不少三菜一湯，湯是後面加的，似乎今日的菜比往日豐盛了些，餘音有些疑惑，但是沒說什麼。
吃過晚飯的眾人一看。
外面的天空一白如洗，雨停了，之前那個黑壓壓的天空也消失不見，留下的是一個映照着彩虹的天際。
“外婆……我……我先回家了。”程南說這話時明星有些口吃。
“需要我送你嗎？”
程南將自行車緩緩推着，腳步上有些緩慢“不用了。”
“真的？”餘音湊近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我……我……”程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看着餘音近在咫尺的漂亮臉龐，他有些呆住了。
“好了”外婆發話了，敲了一下餘音的腦洞道“你送送小南”
剛才在飯桌上外婆也知道了程南的名字。
推着自行車，兩人一路上默默無語。
快走了有半個小時的時候，餘音突然開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程南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低聲回答道“七天前，那時候我剛轉到禾城二中，在一次坐公交的時候就遇見了你。”
“坐公交？”餘音有些驚訝“那你為什麼又變成騎自行車了？”
程南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餘音白了他一眼。
不過一會兒，又到了昨晚兩人遇見的那個那個拐角。
“你是從前面去對吧”昨晚天黑又下着大雨，所以餘音也沒看太清楚。
“是的……”輕輕推過自行車，程南默默而走向拐角。
餘音將兜里那顆喜歡的棒棒糖拿出來剝開外殼，含在嘴裏。
看着在雨過天晴的落日餘暉下，一道修長的身影被夕陽拉得過分的長，旁邊是歪歪扭扭的自行車影子。
看着即將消失的少年，她大聲喊道“你明天還來嗎？”
少年緩緩停下，轉過身看着餘音，回應道“來”隨即跨上自行車，踏着遠去。
搖曳的燈光下，她的身影也顯得悠悠晃晃，在折射的玻璃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