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小薅禿你頭髮
「外頭也是誰？」
三寶鄙夷的眼神：「切，你好姐妹都不認識了。」
「盼兒妹子，我來了。」那聲音已經到了門口。
「三寶，給你大哥穿好衣服，我出去看看。」
「哼，就知道你不會變好的。」二寶滿臉的憤怒。
盼兒走到門口，就看到穿的跟花孔雀似的牛愛芳站在門口。
瞬間一些記憶便湧上心頭。
因臉上有傷疤，幾度自卑，這牛愛芳總是安慰盼兒，所以兩個人的關係很好。
顧盼兒時常偷拿家裏的肉送給牛愛芳，這會兒過來，怕是就為了這頭野豬。
盼兒站在屋門口，看着上衣是粉下衣是綠，走路似蜥蜴的牛愛芳，是真心喜歡不上。
這原身看人的眼光可真不行。
牛愛芳沒注意到盼兒眉眼的冷清，一如往常的笑容：「好妹子，你也是個傻子，就讓王婆帶走五寶，你這得了錢咱們還能去鎮子上快活幾天，況且那五寶又不是你親生的。」
牛愛芳是個寡婦，耐不住寂寞，時常去鎮子上那些不正經的地方。
見盼兒不做聲，她輕車熟路的進了灶房，拿了菜刀出來。
走到野豬跟前，哐當哐當砍下了兩塊豬肉。
「這肉質肥妹，做餃子好吃的很。」牛愛芳喜笑顏開：「我在切點，吃不完了我拿出去賣了錢，咱們姐妹出去吃酒。」
——總的給顧傻子點好處。
盼兒眼神清冷，看着牛愛芳自我發揮。
牛愛芳這一刀那一刀，切了幾十斤的豬肉，心滿意足：「好了，能吃幾天。」
「純瘦肉三十文一斤，五花肉二十五文錢一斤，排骨三十文一斤，這麼算下來要五兩銀子。」盼兒伸手攔住了要離開的牛愛芳。
「給我站住，先把錢給我。」那雙漆黑的眸子暗沉，說話的聲音有一股壓迫感。
牛愛芳一愣：「好妹子，你跟姐姐開什麼玩笑呢！」
親昵的去拉盼兒的手，卻被顧盼兒一把打掉，周身疏離。
牛愛芳有點意外：「你看清楚，我可是你愛姐姐。」
「管你是誰，吃我家的豬肉就得給錢！」顧盼兒絲毫不讓步。「五兩銀子快給！」
剛才來的路上就聽人說，顧盼兒跟以往不一樣了。
「先讓我把肉拿回去，等有錢了改日給你送過來！」一貫哄人的法子，牛愛芳皮笑肉不笑。
「吃不起肉就勒緊褲腰帶。」當她顧盼兒是傻子：「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跑我們家剌肉，丟人現眼。」
被一向看不起的顧盼兒冷嘲熱諷，牛愛芳自尊心受損，可她就想沾着便宜吸溜了下鼻子來，這戲不就來了：「盼兒妹子，這一整頭豬你們家又吃不完，就分給我這個寡婦點，我一個寡婦太可憐人了，嗚嗚……沒個男人真不中啊。」
盼兒搬了個板凳坐下看戲。——誰有瓜子送來點。
「這可是積德行善都是好事啊。」牛愛芳一把鼻涕一把淚：「你家沈大會打獵，你吃口肉容易，可我一個寡婦，一年到頭也吃不上一口肉啊，嗚嗚，這豬肉啥味道啊！咦，是不是吃着可香可甜！」
——還真是一出好戲，唱的這是悲情交加。
「哎，真是可憐人的。」
見盼兒抬手擦眼，牛愛芳心裏喜滋滋，蠢貨，還真信了。
「好妹子，那我拿着豬肉走了。」
「五兩銀子放下，趕緊滾。」盼兒一腳踢飛小板凳：「唱的什麼狗爬玩意，姑奶奶的耳朵都要離家出走了。」
牛愛芳快氣炸了，這傻子咋變聰明了。
一把將豬肉扔在地上：「我不要了成不成！」
想要她給錢，沒門！摸了摸懷裏她姘頭剛給的十兩銀子。
「不要，我們一頭整豬好好的，讓你給切個稀巴爛。」盼兒隨手將門后的掃把拿在手裏：「我們至少要少賣二十兩銀子，姑奶奶我就一句話，放下錢讓你走！」
手中的掃把似要打過來，可嘴上卻說道：「哎呦，看你一個寡婦，可憐可憐你，給個十兩銀子。」
「十兩！你咋不去搶。」牛愛芳跳了起來：「買下這些不才五兩。」
盼兒暗沉的眸中波濤洶湧，她站着一動不動，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牛愛芳頓覺一股寒意，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好好，我給，我給……」牛愛芳氣的咬牙切齒，摳搜搜的從身上拿出五兩銀子：「顧盼兒，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盼兒倏然眉眼帶着笑，將人送到了門外：「牛大姐，您可真是好人呢，知道我們家不容易，特意跑我們家買豬肉，瞧瞧這五兩銀子買這麼多的野豬肉！」
路過的村民看了看背着豬肉的滿臉憤怒牛愛芳，又看了看親切感十足的顧盼兒，都忍不住讚歎道。
「這沈大媳婦待人親和挺好的啊！」
「是啊，也不知道外頭那些說她惡毒刻薄的謠言從哪傳來的。」
*
盼兒回了屋，就看到三寶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上前探了探沈晏卿的脈象，平穩了許多，便將洗剩的藥水給端了出去。
三寶跟了出來：「那是我大哥打的獵物，給錢是應該的。」
——從前就不應該白送那麼多。
這孩子對自己的戒備心很強，盼兒伸手攬着福寶去了灶房內。
盼兒將米熬出了油脂，餵了餓的哇哇大叫的福寶，沒多會他便睡下了。
灶房內也沒多少的吃食，顧盼兒就切了一塊豬肉，加了鹽巴、五香粉、醬油、在碗裏腌制着。
家裏沒有油，盼兒就剌了肥肉放在鍋里熬油，沒一會兒，沈家的院子裏冒出香滋滋的肉香加熱油味。
三寶饞的咽了幾口唾沫。
這壞女人是在做飯么，她不是說，他們只配吃豬食。
「三哥，好香啊！四寶的肚肚說想吃肉肉。」四寶搓着小手手，蹦跳着要往灶房內去。
三寶伸手揪住他的衣領：「你就不怕她毒死你！」
五寶跟在兩個哥哥的身後，眼神膽怯不敢說話。
等煉出油后，蔥姜蒜爆炒，將腌制好的豬肉下鍋，「刺啦啦」一聲熱油爆炒豬肉那香味一下子就出來了。
四寶終是忍不住，趴在灶房門口探頭往裏看。
見娃娃饞的口水都要下來了。
盼兒捏了一快炒熟的肉塊：「吃去吧！」
四寶伸手接過，可肉肉太熱，小抓抓捧着原地蹦跳：「哇喔，好熱好熱！」
「四寶，不能吃！」三寶追了過來，可剛走到四寶的面前，就見四寶踮腳將手裏捧着的肉塞進三寶的嘴裏。
三寶第一反應就是吐出來，可……嘴裏那股香滋滋的肉肉味道，這……這也太好吃了吧！
咬一口、咀嚼一口，好久都沒吃過這麼香的肉了。
沉浸在回味中，看到顧盼兒拎着勺子看自己，三寶轉身搓了搓手，一緩解自己的尷尬，扭頭：「難吃死了。」
都怪貪吃的三寶。
看着如此彆扭的三寶，盼兒忍不住笑了起來：「太可愛了，哈哈！」
「不許笑，再笑薅禿你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