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宗門大比第三場的結果讓眾人議論紛紛,但當日賽程已經結束,作為宗門大比第一日的比試就出了這麼個大新聞,讓人對之後的比試抱有了些期待──雖然打得也許不如這場激烈,但會不會有新的瓜可以吃了呢?
秦歡並沒有隨梵月宗的弟子回休息處,而是跟在道歸身後走到了他的屋前。
道歸在門前站定:“秦真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在屋外等貧僧片刻,貧僧換身衣服再與秦真人敘舊。”
秦歡沒有回答,道歸也並不在意她的回答,說完便直接進了屋子。
道歸作為這次佛光寺的帶隊弟子是有自己的小院的,小院中有一石桌與兩木椅,秦歡在木椅上坐下,閉目調息。
換好衣服的道歸走出屋子看見的就是秦歡一手撐着頭像是睡著了。
道歸嘆了口氣,如今已是深秋,天氣轉涼像她這般睡去怕是要風寒。
“秦真人。”
秦歡睜開眼,看着道歸,道歸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她。
片刻后,秦歡先開口:“我那時敵不過你。”
道歸笑了笑:“今日比試我們所差的不過是分毫,可我前一日卻是在艮山宮靜修。”
秦歡沉默了片刻:“但今日確實是我輸了。此次宗門大比弟子比試榜首的獎勵是陰陽納氣丹,待比試結束我會將它送來。”
道歸沒有說話,只是笑着看着她。
秦歡站起身:“梵月宗還有事,我先行告辭。”說罷轉身離開。
“這是佛光寺對秦真人抵禦魔修的謝禮。”
一個瓷瓶朝秦歡身側飛去,她一把抓住,晃了晃瓷瓶,聲音有些輕:“多謝。”
秦歡走後,道歸的屋子裏走出了個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他搖了搖扇子,看着秦歡離去的方向有些戲謔的調侃:“佛子可真是關心神女啊。”
道歸搖了搖頭:“那確實是佛光寺的謝禮。”那日連祀山脈若是被攻下,下一個被攻下的便會是佛子與住持都不在的佛光寺。
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不過今日秦歡怎麼這麼蔫啊,真受重傷了?”
道歸點了點頭。
男子推了推道歸的肩膀,戲謔道:“那佛子你是真不行啊,秦歡都重傷了你才險勝她?”
道歸雙手合十,朝秦歡的方向站立:“秦真人的修為一直比貧僧高,莫說擂台比試,就是此次連祀山脈之戰若是由貧僧來,也必是無法一日便結束的。”
男子感到有些無趣,收起扇子打了個哈欠:“唉,還是和小黃說話有趣,那我就不打擾佛子了,告辭咯。”說完就打着哈欠搖搖晃晃的走出院子。
道歸沒有說話,像在想些什麼。
男子離開院子后卻是徑直走向了梵月宗休息的地方,分辨了下哪裏有鳥叫,便朝鳥叫聲走去。
相似規格的院子裏,秦歡坐在凳子上一邊喝茶一邊逗鳥,並不意外男子的到來。
男子吹了聲口哨:“喲,小歡,又在這兒逗小黃呢?”
秦歡還沒回答桌上的小麻雀卻是開始罵罵咧咧:“虞六你聽聽你說的什麼屁話!是不是皮癢了想讓我咬兩口啊小東西!”
虞六虞星文撇了撇嘴,敷衍的道了聲歉:“好好好是我說錯了,小歡沒在逗你,小歡只是在陪你玩。”
秦歡咳嗽了兩聲,本來還想說什麼的小麻雀有些擔憂的看着她:“你要不要先躺會兒啊?”
秦歡搖了搖頭:“沒事。”但說完又是咳嗽了兩聲。
“我真的沒事。”秦歡重新強調了一下。
虞星文抓過秦歡的手摸了摸脈象,大受震撼:“我去!修了佛光寺功法的是你吧秦歡?你這脈象都成這樣了還能和道歸打?”
秦歡抽回了自己的手:“男女授受不親,別碰我。”
小黃蹦過來先是啄了虞星文的手兩口,再昂起小小的頭嘲諷虞星文:“你是不是傻,小歡當然是和那臭和尚打完才傷成這樣的啊!”
虞星文嘖嘖稱奇:“牛哇牛哇,不過這只是宗門大比而已,秦歡你也不用這麼拼吧?”
秦歡閉着眼調息,並未搭理他,倒是小黃繼續應着:“虞六公子無門無派當然無所謂這宗門大比名次了,小歡可是梵月宗神女,當然要為梵月宗掙得榮譽啊。”虞星文欲言又止,但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如今修行盛行,諸多門派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佛光寺那些佛修或是樂音閣那些樂修倒是不在意這些小門小派,畢竟佛修和樂修還是以傳承為重,但如梵月宗、艮山宮這類劍修門派生源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劍修本就更多靠的是自己,早些年赫赫有名的劍修不少都是散修出身,哪怕是如今,劍修榜上前十位除去位列第一的梵月宗宗主、第三的艮山宮宮主、第四的秦歡,剩下七人皆是小門小派或是散修出身。
這宗門大比與宗門大比之後幾日便要舉辦的列位大比確實是很好的宣揚之法,只是實在不巧,魔族入侵梵月宗。虞星文嘆了口氣,拍了拍秦歡的肩:“回屋休息吧,你現在身體不好在外頭吹風小心凍着。”
秦歡閉着眼搖了搖頭:“你無事的話就先回吧,我在這兒還要等一個人。”
虞星文又是嘆了口氣:“行吧,那你小心別睡著了。道歸給你的葯記得吃,那葯外頭買買可貴了。我先走咯。”
秦歡點了點頭。
虞星文前腳剛走,在擂台旁下注的少年便來了:“秦歡姐姐,我進來咯?”
“進。”
少年年少,走路都還蹦蹦跳跳的,到了秦歡面前便是直接跪下:“秦歡姐姐,你剛剛那一招好厲害,收我為徒吧我想學!”
秦歡拍了拍少年的頭:“你不是也報名了宗門大比嗎,若你這次能進入乙組第四輪,無論輸贏我都會手你為徒。若你在前三輪便敗了,那我就只能是帶你入梵月宮,拜誰為師,誰願收你為徒,就都看你自己了。”
少年抱着秦歡的腿開始撒嬌:“哎呀秦歡姐姐你就收我為徒嘛,我一定會認真學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秦歡手指抵着他的頭把他推開:“我從未收過徒,可不想大弟子是個宗門大比前三輪都撐不過的。”
少年啊了一聲,委屈蔫吧的低下了頭。
小黃在旁邊安慰他:“其實我們梵月宗還有很多優秀的長老的,你別害怕嘛,對了我們梵月宗的掌門首徒也到了收徒的年齡,你若是想當大弟子也可以考慮他的。”
少年低着頭沒有回小黃的話,而是和秦歡道別:“那好吧我會努力的,秦歡姐姐你早些休息吧。”
秦歡點了點頭,手撐着桌子站起身:“那我就不送了,你好好準備明日的比試。”說罷便轉身回屋了,小黃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秦歡,還是跟着秦歡進了屋子。
少年低着頭喃喃自語:“不喜歡撒嬌的嗎,那下次試試彆扭些她會喜歡嗎。”
想完這些,少年心情愉悅了些,站起身也離開了院子。
站在院子外側邊的虞星文耳力向來出眾,少年的喃喃自語他也聽得一清二楚,虞星文輕扇扇子,深感有趣,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眼裏滿是對於即將吃到瓜的興奮。
“虞小真人怎麼在這兒站着?”虞星文震驚的回過頭,就看到道歸站在了他的身後。
“啊我...我方才有些迷路,剛找到路哈哈,剛找到路。”說罷虞星文連忙轉身離開。他背後的道歸就靜靜的看着他,一言不發。
待虞星文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里,道歸才轉身走進秦歡的院子。
敲了敲門,門立刻就開了,秦歡站在門口,對道歸的出現並不驚訝:“佛子有何事?”
道歸併未踏進屋,而是站在屋子外離門兩尺的地方“秦真人的東西落下了。”道歸攤開手心,是秦歡的玉佩。
秦歡下意識摸了摸手腕,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東西,臉色一白,接過玉佩道謝:“多謝佛子了。”
道歸搖了搖頭:“秦真人不必言謝,不過...”道歸猶豫了下,還是說了下去“不過秦真人有沒有覺得,虞小真人今日是否有些古怪?”
秦歡;“?”
道歸再次猶豫了,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搖了搖頭:“無事,秦真人好好休息。”
秦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