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信任交友
現在已是申時初刻。
陽光開始西斜，湖面波光粼粼。湖水確實有點變紫，但主要是水草有點變色，整體湖水還是呈藍綠的。
巽風慢慢撐着船，羅老頭在泡茶。柯思德一聞見茶味，就知道是粗茶，因為這是他老家茶樹上茶葉的香味。拿起茶碗，茶水呈褐色，裏面渣沫覆蓋著碗底，喝起來苦澀難咽。
“這也叫喝茶壓驚？”柯思德心想，愈來愈覺得羅老頭不靠譜，以後要小心點他。
到岸后，羅老頭沒有跟他們一起回竹樓。
近三天，他們的修鍊沒有什麼進展，因為他們將主要精力放在這次的險情上。
“如果生門的地理位置發生改變，我們就完蛋了。”莫笑睢不停地嘮叨這句話，雖然曾涵水已經解釋過，八門地理位置發生改變，可能性極小，除非結界破碎、陰陽逆轉。
“你是如何確定自己感應的南方是對的？”曾涵水問柯思德。
“我覺得我的感應不會錯，小繩子也指點了我。”他把責任推給小繩子。
“為啥你一個人先出去？不讓我們跟着？”莫笑睢問柯思德。
“因為我也不確定我是對的。況且我失敗了，你們生存的機遇更大。”
“為何裏面會發生變故？”這是三人共同的疑問。
柯思德離開地下室，剛準備躺下休息，羅老頭就來了。
“在密室裏面，你的黑白珠子有啥反應？”羅老頭開門見山，吧唧吧唧抽着旱煙。
“摸雙魚眼時，黑白珠子轉得更快，手離開時，就慢下來。而且，托着黑白珠子的薄膜也變成蓮花狀，準確地說應該是半個蓮花狀。”
“蓮花狀，好！你如何確信你的方位是對的？不要跟對他倆的說辭一樣。”羅老頭也沒說好在哪裏。
“在面向一個可能是南方的方向時，黑白珠子旋轉的速度非常一致，平穩。如果移動到其它方位，它們速度會不同步，不平穩。”
“我在摸白色眼球時，還做了一個夢。夢見湖中石碑上的二十四個字，好像有人讓我參悟它。”
“有此事？也好，你們三人可以一起參悟。參悟石碑上的字，其實沒有什麼禁忌，消失的人或者被驅逐的人只是被安排到湖心島去集中研究其含義，慢慢地被傳為禁忌。這也是為了混淆魔靈的視聽，真真假假而已。經過多年的努力，這二十四個字應該對應六個字：‘呈-利-日-況-十-里’。也不一定完全對，你們可以再琢磨琢磨。”
“那麼多能人異士參悟都不能得出確切的結論，何況我們區區三人？”
“試一試，也許有新的認知呢？你覺得為啥出現這樣的變故？”羅老頭又轉到另一個問題。
“不知道。島主，我還想問您呢。”柯思德確實想知道。
“我和你一樣。”柯思德看出羅老頭明顯有所隱瞞。
“我想問一下，當時我的守護人在哪？”他對此很不滿，平時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監視，關鍵時刻不在，掉鏈子。
“守護人也進不去裏面，我安排他去辦點別的事。你要與曾涵水多接觸，她今後對你的幫助會很大。”
“什麼幫助？”
“現在不能告訴你。至少那女孩是個美女，不是嗎？行了，走了。”
***
晚上，柯思德一人到地下室，練習武技。這兩日，他一直沒有時間好好練習武技。他默念着起勢口訣：挺胸、墜肩、提腰、展胯、定足，一邊站定施展。但他總覺得不協調，展開雙腿，抓住地面做得不錯，但挺胸時會聳肩，墜肩時會塌胸，提腰時會聳肩。羅老頭的話時不時出現在他耳邊，搞得他定不下心來，一個起勢都練得不協調。
“我選擇成為黑白雙眼的寄宿人到底對不對？該不該告訴他們四人？告訴多少合適？若我一個人掌握秘密，遇到危險，波及他人，對人也不公平。但魔靈無孔不入，誰知道身邊有沒有窺探者？四人中也有人可能是魔靈的線人。”柯思德想到這，不禁感到羞愧，他不能無端地不相信同伴。
“秘密太多會沒有朋友，不信朋友會失去朋友。”柯思德自言自語。他覺得不能完全聽羅老頭的安排，決定先找莫笑睢、曾涵水聊聊。
來到客廳，看見小繩子和黃鼠狼對峙着，小繩子振動翅膀，瞪着兩隻小小的圓眼睛，“咕咕”叫着，而黃鼠狼弓着身子，四腳后傾，“吱吱”叫着，好似隨時準備攻擊。
莫笑睢笑道：“小狼進入你的房間，被你的小繩子啄了幾下。”
柯思德想了想，對他招招手，說道：“叫上曾涵水，出去轉轉，有事同你倆說。”
他倆穿過竹樓，沿着小徑，來到伸出地面的石頭上，盤膝坐下，月月桂的花香在微風下，一陣陣傳來滲入鼻孔，竹葉發出“沙沙”聲，襯托得四周更加靜謐。柯思德一路閑聊，絕口不提正事。
“你究竟有啥事？你說，看你一天心神不寧的！”莫笑睢忍不住問道。
“這麼明顯？好吧。我體內練成黑白珠子，呆在我的氣海穴。羅老頭還告訴我，這是雙魚圖中的黑白雙眼，是眼中眼，是核心本源，寄宿在我體內。”
柯思德索性和盤托出，除了羅老頭的身份。莫笑睢像他第一次聽到時的表情一樣，瞪着眼、張着嘴、望着他。曾涵水也抬起頭，驚訝地瞪着他。
“你不是很危險？”曾涵水擔心地說。
“這就是羅老頭來的原因，召集我們三人，加強修鍊，相互提高，防範風險。但這對你們不公平。”
“但結界沒了，我們也不能倖免。”莫笑睢說。
“至少你倆不用直接面對危險。所以我有點心神不寧。”
“這是你對我倆的信任，這可是大秘密。”莫笑睢有點興奮和緊張：“羅老頭說的對，這事不能隨便跟外人說，既然不知魔靈的人隱藏在何處。”
想想也是，姑母從小教育他：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進入睡房，小繩子好像還在生氣，小圓眼睛瞪得像顆小綠豆。昏暗的燭光下，他發現小綠豆像極了他體內的黑白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