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煩人精來了
“左師兄,這幾天經我與諸位師弟多方探查,令弟左冷殘入門當日曾與一個叫柳青衣的新入門女弟子發生過一點糾葛,而後兩人一同離開了,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見過令弟,你看會不會.....”
後山,
內門弟子所居住的小宮殿般的建築里,身着外門弟子服飾的青年正與一位姓左的內門弟子在彙報着調查到的信息。
“張無涯師弟,這幾天我也親自探查過,吾弟確實在與這柳姓女子離開后便再也無人見到過他!看來冷殘的失蹤十有八九與此人有關了,張師弟是否探查到此女所居何處?”
“探查到了,她就住在前山一座小山上面,此女所居之地不是很好找,有些偏僻,在下願意為師兄帶路!”
那位被稱為張無涯的弟子聽左師兄問話趕緊恭敬的回答,話語裏帶着一絲曖昧的討好之意。
“偏僻?那正好!吾弟之仇不得不報!事不遲疑煩請張師弟現在就為在下引路吧,事成之後左某定有厚報!”
聽到左師兄說的“定有厚報”四個字,張無涯內心竊喜,內門弟子每月能領取到的門派物資不是他們這些外門弟子可比的!
到時候這位左師兄隨便賜下點丹藥或者寶物什麼的,自己一定獲益匪淺!
而對付一個剛入門的外門弟子以這位左道前師兄的武者四階觀天境修為,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左師兄請!”
張無涯說完便在前邊帶路,在兩人刻意加大腳力的情況下,不到半個時辰便來到了柳青衣所居住的小山前。
只見小山半山腰處一個青衣女子正悠哉悠哉的在房舍門前大樹下盪着鞦韆。
“哼!此女好興緻!”
左道前冷哼一聲,便當先運起身法向半山腰躍去!
而此時柳青衣也已經發現了山下的兩位不速之客,她自然沒猜到這兩位的來意,但是她知道這兩位十有八九是來找自己的,因為此山就住着她一個人!
她已經認出了當先走來的那名男子是內門弟子,因為他身着的是內門弟子才可以穿的黑色長衫。
不過她並沒有從鞦韆上下來打招呼的意思。
她柳青衣又沒吃內門一粒米,所以也懶得將此人放在心上。
那位黑山男子幾個起落來到柳青衣身前五米處站定。
這是一個相貌一般但是極為健碩的男子,神氣內斂,太陽穴微微凸起,裸露在長袖外的手臂隱隱有青筋暴起,看來外家功夫練的不錯,這是柳青衣觀察了男子一眼后得出的結論。
左道前在女子面前站了一會,直到張無涯也來到自己身後站定,他終於開口道:
“你就是剛入門的外門弟子柳青衣?”
左道前現在很生氣,但又不想失了身份說些不體面的話,只能強忍着怒意問道。
他生氣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親弟弟的失蹤很有可能與眼前女子有關,而且自己身為堂堂內門弟子,平時外門弟子見了自己哪個不是恭恭敬敬的!甚至點頭哈腰阿諛奉承自己的也大有人在,
而眼前的女子自從自己剛到時瞥了自己一眼后,她不僅沒有搭理自己,甚至居然連看都懶得多看自己一眼的樣子!
“是啊”
柳青衣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黑衣男子,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後又自顧自的盪着她的鞦韆!
左道前見柳青衣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樣子,終於勃然大怒!
“哼!好好好!我且問你,五日之前與你一起入門的左冷殘現今在何處?!”
聽了男子的話柳青衣這才明白原來是為了自己當日殺的肥頭大耳男子而來的,來者不善吶!
柳青衣自然是不會承認是她殺的,她一邊左右張望着觀察來人是否還有其他同夥一邊回答道:“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又怎會知道他在哪裏?還有你身上有殺氣,你想殺我?”
柳青衣看似漫不經心的回話,語氣卻是極冷的。
在她眼裏只有敵人與獵物之分。
她不吃人,所以左道前不是自己的獵物而是自己的敵人!
背後油布傘里的夕影刃已被她悄悄握在手裏!
“胡說八道!有人親眼見到左冷殘與你進了前山的一片林子裏!你居然說不認識他!我看你是做賊心虛!我勸你趕緊如實交代,不然!哼哼!”
左道前左手忽然凝氣向著柳青衣不遠處的一棵房梁一般粗細的松樹抬手就是一掌,
“彭!”
左道前收掌,中掌的松樹已被掌力轟的四分五裂!
“不如實交代的話此樹就是你的下場!”
柳青衣眉頭皺了一下,這棵松樹她原本準備劈了做成吊床的,因為偷了幾十戶外門弟子,就是偷不到吊床,所以她只能準備自己動手做了。
結果被左道前劈碎了!
她原本盪鞦韆的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
她沒有回答左道前的問話,而是盯着他身後的張無涯說道:“你也是來殺我的?”
“啊?”
張無涯原本就是來討好左道前順便看好戲的,沒想到此女居然會找自己說話。
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思慮了一番后,他想此女最多武者三階望海境,與之為敵又如何?自己也是望海境的修為不說,眼前的左師兄可是觀天境修為,難道還對付不了你這麼個小丫頭!
而且自己本來就是要攀上左道前這棵“大樹”的,現在正是自己表忠心的大好時機!
於是張無涯盯着柳青衣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張某與左師兄共進退!”
而這位左師兄見眼前的柳青衣幾次三番的輕視自己,這次居然直接話都懶得回自己,反而問起了與自己同來的張無涯,他一個內門弟子何時被外門弟子這樣不敬過!
他也不想再跟眼前女子多廢話什麼了,不管自己的親弟弟失蹤到底是不是與眼前女子有關,先出手將其制住再說,然後慢慢用酷刑逼問,到時候還怕此女不肯老實交代?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嚴刑逼供的事情了,手段花樣多的是,那些得罪他的人嘗過他的手段之後,到頭來哪個不是哭天喊地求饒乖乖就範的?
而且眼前此女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尤其那不足盈盈一握的柳腰,還有那身前的致命緊繃更是讓本就是色中惡鬼的他小腹處竟生出一股無名火來,便不及多想準備動手儘快拿下此女,誰知.....
“你想知道你弟弟在哪,還是問你們身後的劉師兄吧,人是他帶走的!”
彷彿沒有看出來左道前那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傷人的架勢,柳青衣此時卻一指兩人身後淡淡的說,一副根本不擔心的樣子。
左道前聽了柳青衣的話忽然從小腹的炙熱中驚醒過來!
他終於明白了為何此女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有恃無恐!
原來是有靠山!
而且青衣女子口中的這位劉師兄何時來到自己身後的?自己居然一點氣息也沒有察覺到!此人絕對是個高手!
左道前為防備身後之人偷襲趕緊轉身朝柳青衣所指方向望去!
沒人?
“左師兄小心!”
其實不用張無涯提醒,左道前的餘光里此時也已出現了一道攝人心魄的寒光!
不及多想反手一掌向後拍去,身子也順勢向背後反轉過來。
“左師兄!”
此時張無涯的驚叫聲又傳進自己耳朵里,左道前心裏一陣煩躁,心想張師弟這是怎麼了,他平時不是這麼舌燥的人啊!
“怎麼回事?我怎麼看到天空了?我明明向後轉身的.....”
張無涯的眼前,左道前的頭顱從脖井之上滑落而下,一雙瞪的老大的雙眼至死都沒有合上,衝天的血水濺了他一身,以他的身手平時自然能夠輕鬆躲避,但是忽然出現的這一變故令他觸手不及,這到底是怎麼了?左師兄....死了?!
柳青衣的夕影刃何等之快,左道前反手出掌之時夕影刃已到了他的脖井之上,未等掌力劈中來人便已被柳青衣砍下了頭顱。
柳青衣左手順勢一掌,還在噴射着血水的無頭屍體在柳青衣的一掌之下向後方的張無涯飛去!
張無涯到底不是一般人,能在雲華仙門外門如魚得水混跡這麼多年,雖然沒有晉陞為內門弟子,但又豈是等閑之輩可比?
剛剛還被自己倚為靠山的左道前屍體被他一腳踹飛,腰間柳葉刀已經抽出橫在胸前。
一道殘影猶如鬼魅般穿過血水出現在他左側!
他知道那是柳青衣!
柳葉刀極速揮出!
一道一尺來長的刀芒隨柳葉刀一起朝左側之人劈出!
這看似普通的一刀實則蘊含了數十種玄奧的變化在其中,可以說是他張無涯修為達到望海境頂峰以來最巔峰的一刀!
這一刀在他的功法加持之下他有自信不輸普通內門弟子全力一擊!
而此刻他並沒有時間再去體悟此擊蘊含其中的諸多奧妙,即使此擊已經觸碰到了自己多年以來夢寐以求的觀天境的那層窗戶紙!
如果再給他一點時間參悟回味剛剛自己那一擊的玄妙,他有信心一舉突破觀天境,從而魚躍龍門成為那夢寐以求的內門弟子。
但是柳青衣早已出手了!
一道晶瑩的形如月牙兒般的刃芒與張無涯的刀芒撞擊在一起!
“噗”
好似水泡被利器戳破的聲音。
在張無涯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柳青衣的刃芒就像戳穿一張餃子皮一樣輕而易舉的擊散他的全力一擊!
“叮”
刃芒隨後斬在了柳葉刀上發出的聲音,隨後張無涯又聽到
“篤”的一聲,
這是利刃切到肉上的聲音。
張無涯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但是視野里那個沒有上半身的身體是誰的?
而除了那半截殘屍他能看到的除了天空便是站在自己身前望着自己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副銀色的面具,她的眼睛裏空洞的彷彿她才是那個屍體一樣,她的眼裏還有一點點的不耐之色,彷彿在抱怨某些討厭的人又來打擾她了。
在張無涯陷入永恆的黑暗之前他還聽到了那名名叫柳青衣的女子嘴裏好像在小聲着念叨着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而柳青衣與地上半截身子的張無涯都沒注意到的是,夕影刃上不知何時多了兩條細細的血痕,很細很細的兩條,幾不可見。
而這樣的血痕在晶瑩的刃身上足有數千道,就像天生就存在於夕影刃上一樣,與它本就晶瑩剔透的刃身合為一體,美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