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若安娘親

河城是風系幻化師的聚集地，風系法器都是從此處而出。

到城裏時已是夜晚，達叔提前回了百府。

言緒冬抬眼望去街上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孩子們提着燈籠穿梭在街道兩旁之間戲鬧。十里長街兩旁擺放着許多農家貨物，轎子上坐着嬌艷的女子撩開帘子笑瀲如花，溫婉的搖着手上的蒲扇解解悶熱。

各式各樣的燈隨風而動，忽明忽暗，承載着無數人的寄願。人們抬頭仰望，燈在天上似點點星光，言緒冬不由感嘆：“好美呀！”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痴醉。

百瀾戊也抬起頭淡淡的說：“這是河城的萬燈節，家家戶戶都會在燈上寫下願望，然後將燈放至天空。”小時候每年這個時節他也會來放燈，但長大后就沒再來了。

“今年這萬燈節讓你這臭丫頭趕上了，也算是緣分，小爺請你放燈？”百瀾戊側頭瞥了言緒冬說道。

“好啊！好啊！快帶我去放！”言緒冬沒有犟嘴反而開心的拉着百瀾戊的手往燈鋪跑去。

百瀾戊看着軟糯的小手傳來的溫度，咳了咳嗓子故作鎮定，臉頰微紅。

燈鋪前百瀾戊側頭看言緒冬竟有一些好看，不犟嘴的她還是挺可愛的嘛!

挑揀半天最終選了兔子燈，還沒燈百瀾戊回神，早已消失在燈鋪前。

“小姑娘！還沒付錢呢！”燈鋪老闆的嚎叫聲將百瀾戊拉回來。

“老闆，這錢我替她付。”百瀾戊付完錢時，言緒冬早已不見人影：“臭丫頭，又跑哪兒去了？”來不及思考便往街道的人群走去。

“百瀾戊！”

“臭小子該不會丟下我跑了吧！這燈要怎麼放呀？”言緒冬在人群里拿着手裏的兔子燈不知所措，四處張望着。

耳旁傳來好聽的聲音：“我可以教你放燈哦。”言緒冬轉頭一看是一個穿着墨藍衣裙的中年女子，眼睛笑的彎彎的。

唐若安善意的笑容，讓言緒冬放下了戒備。

“喏，給你。”言緒冬將兔子燈遞到唐若安的手裏，雙眼清澈有神。

“這兔子燈是這麼打開的，點上火，將你的願望寫在燈上。”唐若安細緻的幫點完火燭之後，言緒冬軟糯的手在燈上寫下歪歪扭扭的字。

“臭丫頭！”百瀾戊在不遠處看見了言緒冬大喊了一聲，跑近一看墨藍衣裙不正是自己的娘親嗎？!

言緒冬扭頭看着大汗淋漓的少年，欣喜道：“百瀾戊！看！”晃動手裏的兔子燈炫耀着，唐若安也詫異道：“戊兒？”

“娘親，你怎麼也在這兒？”唐若安幫擦了擦額頭的汗，溫柔說道：“剛才我看她一人站在街上拿着燈，像你當初一樣不知如何放燈，我便走過來教她放燈。你們相識嗎？怎從未見過？”

“今日在仙樹林遇見的，天色太晚便讓她一同回來了。”百瀾戊也溫聲道。

言緒冬看着倆人有些更咽，若是母親還在也如這般溫柔吧。

燈不知何時在手裏鬆開，似嬰兒般搖搖晃晃的飛向了夜空。

她抬頭望着燈，想起了爹爹。

“臭丫頭，在想什麼呢？”百瀾戊用扇子拍了拍言緒冬的額頭。

“沒事，就是覺得肚子餓了。”言緒冬故作輕鬆的回答。

“燈也放了，回百家吧。”唐若安拉起倆人的手漸漸消失在十里長街。

百府里張燈結綵，院裏歡聲笑語不斷。祠堂里擺放着四五桌菜肴，眾人舉杯共慶。

“冬丫頭，多吃點！看你瘦的。”唐若安熱情的夾着一塊又一塊肉放到言緒冬的碗裏。

言緒冬看着碗裏疊着越來越高的菜傻了眼：“多謝伯母。”用筷子戳了戳百瀾戊。

“娘親，別夾那麼多了，她吃不完。”百瀾戊看着熱情的百媚生說道。

“來，戊兒你也多吃點。”唐若安不理會，又自顧自的夾菜給百瀾戊。

言緒冬見他也落難便掩面偷笑，用衣袖擋着碗以免再夾菜給她。

百瀾戊無奈的聳了聳肩。

飯後，唐若安端來兩碗桂花粥，言緒冬湊近聞了聞，吃了一口：“哇！好香呀！酸酸甜甜的！”眼眸彎彎的笑的很天真。

“這是桂花粥，我娘親的拿手絕活。”百瀾戊埋頭邊吃邊說。

“我娘親的做的海棠酥可好吃了！”言緒冬不示弱的回嘴。

“我沒吃到就不算好吃！”百瀾戊趾高氣昂道。

“我娘親不在了......”言緒冬脫口而出，看似很輕鬆，實則心如刀絞。

百瀾戊停了手裏的動作，側目看着埋頭喝粥的小臉，愧疚油然而生。

唐若安見倆人情況不太對勁，便溫柔的摸着言緒冬的腦袋溫聲說：“冬丫頭不嫌棄的話，就叫我若安娘親，以前我可想要一個女兒了，今日見着你心甚歡喜。”她是打心眼裏喜歡言緒冬，性子透着一股倔強與她當年頗有幾分相似。

“娘親，莫要亂說...”百瀾戊剛想阻止，耳邊便傳來有些羞澀顫抖的聲音：“若...若安娘親...”言緒冬耳根通紅，不安的搓着雙手，眼眶有些濕潤。

“我的好女兒！”唐若安抱着懷裏的小人開心的笑着。

百瀾戊心裏的愧疚減了幾分，看着倆人擁抱的景象笑了笑，收拾碗筷離開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