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家有女初長成
1976年一個行走在小縣城的女孩，朝着縣城的一處買廢舊的小店張望。她叫李念菲，是一個普通工薪家庭的女兒。因為聽說自己這個小縣城賣廢舊能賺不少錢，於是將家裏面積攢了三個月的廢舊拿了出來，打算自己做點小生意。因為這裏距離家裏有點遠，而且害怕父母親不同意自己的想法。於是藉著放假的空閑，李念菲偷偷地將一部分拿了出來，準備分批賣出。李念菲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趁着現在大城市剛剛有了綠色食品的概念，租一輛小三輪，從自己村裏的奶奶家運一批雞蛋，然後在市場上販賣。李念菲想過了自己不貪心就賣個……一塊五塊錢一斤吧？李念菲這是問了自己父母跟爺爺奶奶，甚至連小賣部的楊姨都問了個遍，是這個價格沒錯。李念菲剛剛想着，一個雜貨店的老闆從李念菲面前經過，李念菲一看那家廢舊回收店的旁邊正好是一家雜貨店。李念菲先是將廢品賣給廢舊店，然後再去想別的事。這可是李念菲第一次接觸陌生人，有點內向的她很是緊張。只見李念菲拿着一疊廢舊報紙，支支吾吾地道：“老闆，這個……怎麼……怎麼賣？“老闆是個中年男人滿臉油光，一臉驚訝地開口道：“俺這裏的廢舊報紙大概每斤給你三毛八，怎麼樣，你賣嗎？”李念菲深吸一口鼓勵自己道：“沒問題的，李念菲你行的。”大叔一愣隨機道：“怎麼，小妮子第一次跟陌生人交流啊？別怕生，俺又不是什麼壞人。”李念菲將沉重的報紙一把放入秤砣之上，滿懷期待地道：“怎麼樣，老闆這捆報紙有十斤嗎？”大叔看了一眼，淡定地報價道：“六斤八兩九，算你七斤，一共是兩塊六毛六。”李念菲點點頭道：“老闆，我下一次拿完給你。先把這份錢給我吧。”老闆抽出幾張錢遞給了李念菲。李念菲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勵，心中激昂萬分道：“謝謝您，我先走了。”老闆點點頭道：“有事你找我，好使～！”
李念菲拿着鈔票，轉身來到旁邊的雜貨店。李念菲看着雜貨店的老闆，忽然有些猶豫。雜貨店裏一個小女孩好奇地盯着姐姐看。此時雜貨店老闆正在忙碌，沒空理會李念菲，只是一句話說道：“我忙着進貨，你要買什麼就跟我女兒說。”李念菲看着忙碌的老闆，心中不由地羨慕異常。李念菲心裏面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也要有個雜貨店。李念菲鬼使神差地看向女孩小聲道：“你爸爸平時運東西的車在哪？”小女孩毫無戒備心道：“在那呢～！怎麼啦，姐姐你想借用嗎？”李念菲看向店門旁邊的柴油三輪車，點點頭道：“你去問你爸，借一次要收多少錢？”小女孩一愣隨即道：“爸爸說過借一次不需要錢的啊……”李念菲傻眼道：“不會的，難道你爸進貨不需要用車嗎？”小女孩如實回答道：“用啊，只是每隔三四天用一次。”忽然雜貨店老闆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兩人的身後，忽然開口道：“怎麼樣，小妹妹，你要買什麼東西？”這一下頓時把擔驚受怕的李念菲嚇了一跳。李念菲神色慌張地道：“你……你怎麼忽然出現在我身後的？”老闆盯着李念菲的眼睛，頗為懷疑道：“你這個小姑娘，你怎麼能這樣~！”李念菲還有些蒙圈，但是旁邊的女兒秒懂道：“爸爸，這個姐姐不是來這裏偷東西的……她是來問我們的送貨車，需要多少錢可以租給她。”李念菲一陣后怕，趕緊感激道：“謝謝你啊，小妹妹。要不是你說出來，我還不懂發生什麼事了呢~！”看着李念菲的表情，老闆呵呵直笑道：“得了吧，我這也是出於防備之心這才對你這麼粗魯的，你是說要我們家的那輛柴油三輪吧？這恐怕不便宜，大概每天需要五塊錢，因為這東西是燒柴油的。雖說現在柴油不值錢，但是好歹也是有點小貴的資源。而且我還把這輛柴油三輪車的損耗算了進去，你看如果你能付得起，那就說個時間吧~！”李念菲看着手裏面拽着的那單薄的兩塊六毛六，心中無奈道：“叔叔，還是算了吧……我們家雖然不算太窮，但是好歹也知道現在的物價啊~！你這一來二去的，除了消耗柴油，無非就是費了點螺絲什麼的，哪有人這麼做生意的啊~！”李念菲隨後把目光投向旁邊廢舊店的那架破舊的三輪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自信，反而顯得有些氣餒，一蹶不振的樣子浮現在李念菲的臉上。
看得出李念菲也不容易，老闆也不生氣，只是指出其中觀念的差異道：“你當然覺得有點貴了，因為你們這些屁大的小娃，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吃飯的傢伙~！你可知道為了組裝這輛二手的柴油三輪車，我下了多少血本？哪裏是你三言兩語就能夠體會的？”李念菲看着老闆，轉身走開道：“那再見了，叔叔。”說完李念菲朝剛才那個收廢舊的店走去，一心想着要省點錢，給弟弟買點零食。李念菲走到剛才那個老闆那裏，老闆此時正在將一捆捆報紙捆起來，準備裝車。看到李念菲回來了，老闆擦了擦汗，有些奇怪道：“怎麼了，小姑娘，找俺有啥事？”李念菲開口道：“叔叔，你的三輪車租不租？”老闆看着李念菲的神情，大概知道了這姑娘的想法道：“你是不是想要拿什麼東西去城裏賣啊？”李念菲點點頭道：“我要拿我奶奶村裏的雞蛋拿去賣。”老闆搖搖頭道：“傻姑娘，雞蛋的運送可不能用三輪車，尤其是那種破舊的三輪~！你要知道雞蛋它是易碎品，只要三輪不小心顛簸或者翻車了，那你這一車的雞蛋就白送了~！對了，你要賣多少？”李念菲仔細回想道：“大概一籃子就好了。”老闆呵呵直笑道：“我說，你與其這樣還不如趁着現在有什麼順風車去城裏，大家一起搭着去這才是省時省力的辦法。”李念菲於是問起老闆道：“那您有什麼途徑可走嗎？”老闆拍拍自己的腦袋道：“你等一下啊，我這裏有一個人特別熱心腸，你要是找着他，那這件事說不定能成……對了，人家也就是要你下車的時候，幫着搬點東西罷了。”李念菲不由地喜上眉梢道：“謝謝叔叔，但是叔叔我們家可沒有電話啊……”老闆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瞧我這記性，我這裏有一個，你到時候過來這裏用一下就好了~！”
李念菲更加高興了，這一下連費用都剩下了，而這些本金只要下一次，再需要的時候再用就好了。李念菲心情愉悅，跟老闆定了一個時間，高高興興地回到家裏面了。
李念菲回到家，開始抱着一籃子雞蛋，做着發財的美夢。這個時候，弟弟李念法伸出半個小腦袋道：“姐姐，什麼時候給我買點棒棒冰啊？這兩天爸媽都不給買，你不是賣了一點報紙嗎？能給我解解饞嗎？”李念菲看着弟弟可愛的歪頭殺，忍不住想了一下道：“好吧，只能給你六毛錢去買，不準貪心哦~！”李念菲隨即從自己的本金裏面抽出六毛道：“吶，給你。”弟弟歡天喜地地走開了，一下樓就朝着小賣部跑去。可惜還沒等弟弟跑到家門口樓下的小賣部，一隻手就把弟弟的衣領抓住了，爸爸李明傑沉聲道：“你哪來的錢，不會是偷我們的吧？”弟弟嚇得一個哆嗦，隨即把姐姐招供出來了道：“是姐姐，是姐姐把咱們家的廢舊報紙賣了一點，然後順便給我的獎勵~！”李明傑不由地氣惱道：“這丫頭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把我們家的廢舊拿去賣？難道又在做什麼發財的白日夢了？臭丫頭，我饒不了她~！”說完李明傑將弟弟一把抱住，然後拎上了樓。聽到風聲的李念菲早就把錢財藏了起來，並且賭咒發誓絕不坦白。李明傑一上樓，先不說話，隨即拿出一根香煙抽了起來，一邊暗自打量着李念菲，一邊準備發話。
李念菲堅定而毫無畏懼地跟老李對視着。良久，李明傑開口道：“丫頭，你弟弟哪來的錢去買冰棍？說，是不是你把家裏的舊報紙拿去廢舊那裏賣了？得來的錢。”李念菲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李明傑隨即拿出殺手鐧道：“你說不說，你長大了別逼我打你~！”說完李明傑抽出一條雞毛撣子，對準李念菲的頭部，作勢欲打。這個時候，剛剛下班回家的媽媽見狀趕緊止住爸爸的攻勢。媽媽先是問明了弟弟前因後果，隨即責怪丈夫道：“我說，你的閨女這些年給你拿回來多少獎狀？你自己心裏沒有一點底數嗎？怎麼現在你嫌棄閨女貪心，不該動你的舊報紙。哎，要我說，你攢的舊報紙不就是拿來賣的嗎？你就這麼捨不得這麼一點錢？每一次閨女過新年，你總是將壓歲錢拿去存着，說什麼將來當做她的嫁妝~！你其實心裏沒一點覺悟嗎？那都是咱家的一點生活費，你現在因為那麼一點零錢，就跟閨女大吼大叫的。難道你小時候沒有拿你們家的一丁點錢？”李明傑不由地吞雲吐霧道：“你說夠了沒有，我這是在糾正小孩子的價值觀~！你要知道現在我們社會主義不容易，我這是怕小菲走向資本主義那種錯誤的價值觀……”弟弟哇哇大哭道：“騙人的，你自己都在房間讀什麼經濟報刊，憑什麼不給我們花一點零花錢？我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