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天青觀
離開之前，李長樂本來是打算，讓趙二娘和親朋好友告個別的。
畢竟，那天青觀，顯然是個修仙門派。
去往那裏，多半就意味着，和世俗世界的隔離。
所以，還是先告個別，了斷塵緣的好。
然後，他才知道，趙二娘原來是個孤兒。
不過，說來也是。
若她不是孤兒的話，又怎麼會，一個住在這鬼山，又一個人做那土匪？
不僅如此，而且，當初她在村子裏，也受盡了各種冷眼毒咒。
而原因也很簡單，
她擁有察覺陰氣的能力。
所以就被村子裏的人，視為不詳。
紅拂真人準備回收鬼種，路過這裏，發現這一切，又見她可憐。
索性就收她做徒弟。
只是，還沒回天青觀，就死在幫忙解決鬼山的路上。
這其中，應該還有其他一些細節。
但趙二娘沒有說，李長樂也沒有問。
想來，多半也不是什麼太好的回憶。
一路奔波，從慶國的西南，又到了東南。
和曲城南陽不同，東南物產豐富，雖說也位於邊陲，但也算是許多人想要爭奪的地方了。
一路走來，屍橫遍野都是常見。
然後，便到了東雲城。
天青觀便在這東雲城之中。
雖然，李長樂也不知道，修仙者的門派，怎麼會位於凡人的城內。
但按照那紅拂真人留下的信息，就是這裏沒錯。
“天青觀就在這裏？”
趙二娘看着來往的行人，有些不敢相信。
因為眼前，看不到半點繁華。
舉目所見，皆是一些面帶悲色的婦孺老人。
城裏破敗不堪，一片死氣沉沉的景象。
即便沒有鬼怪，氣氛也一點兒不比鬼山裡好。
這種地方，竟然會是紅拂真人的家，這點，對於她來說，有些難以置信。
“如果慶國沒有第二個東雲城的話，應該就是這裏了。”
李長樂嘆了一口氣。
如果戰事蔓延到南陽縣，到時候，那裏會不會也變得如同這裏一般呢？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至少，作為一個小小的鍊氣士，自己還沒法改變這一切。
還是先去找那天青觀吧。
除了紅拂真人所說的報酬外，鬼種的事情，也要詢問一下。
之前，李長樂是想着，找到紅拂真人的屍體，看看能不能得到煉神之法，以及關於魂珠鬼種的事情。
但結果到頭來，一樣也沒達成。
即便沒有煉神之法，也沒有關於魂珠鬼種的介紹。
所以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那天青觀了。
兩人在城中走了許久，終於，在一處角落裏，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個略顯破舊的小小道觀。
小到什麼程度呢？
按照李長樂見識，就連南陽縣城外的白雲觀，都要比它大上一倍。
整個道觀，能不能容納十個人，都不好說。
突然間，李長樂心中也升騰起了趙二娘剛剛的懷疑。
這裏真的是紅拂真人口中的天青觀？
但若說不是吧，
又怎麼會這麼巧？
在一個慶國中，有兩個東雲城，兩個東雲城中，還都一個天青觀。
不過好在，至少這道觀，看起來整潔乾淨，倒不像是被廢棄的樣子，應該還有人在。
兩人將信將疑地走了進去。
迎面，便是一個巨大的香爐。
四面，是圍着香爐而建的廂房。
廂房大門敞開，裏面擺放着一些神龕木像。
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實在很難讓人相信，這裏有修仙者。
除了那個香爐。
雖然除了大些外，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李長樂看着它，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見兩人進來，廂房中，一個七八歲的小道士，也迎了出來。
“不知二位居士來這天青觀，所謂何事？”
“這位小道長，請問你們這天青觀中，是否有一位紅拂真人？”
儘管應該不至於巧合到有兩個東雲城，兩個天青觀。
但此情此景，李長樂還是忍不住想要再確認一下。
一聽到‘紅拂真人’四個字，小道士神情一變，全然沒了剛剛的淡然。
連忙道：
“二位居士且等等，我去找我師父來。”
說罷，也不等答應，小道士就噠噠噠，一溜煙地跑了。
不過，也沒讓李長樂兩人等多久。
很快，另一個中年道士，便跟着一起出來了。
那道士一出現，就激動地抓住李長樂的手，道：
“這位居士，難道說，你有我師姐下落嗎？她在哪兒？她沒事吧！”
聽到這話，李長樂面露難色。
畢竟結果，和道士所希望的，恰恰相反。
那種事情，自己又怎好直接說出來呢？
但這已經夠了。
見到李長樂的表情，那道士就已經猜到了。
剛剛有多激動，他現在，就有多失落。
抓住李長樂的手，無聲地滑落，沒精打采地耷拉在肩膀上。
沉默了許久，才鼓起勇氣，問道：
“師姐她是死了嗎？”
李長樂點了點頭：
“嗯。”
“原來是這樣啊。”
道士抬頭看天。
長嘆了一口氣。
這才將目光，重新放回李長樂和趙二娘的身上，道：
“二位來此，是師姐的安排嗎？”
“正是，”
說著，李長樂拿出紅拂真人所留下的話，又將當初的經歷，大致地說了一遍。
當然，有些細節，還是掩飾了一下。
比如符咒的事情，丹藥的事情。
那道士倒也沒在意這些細節，將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紅拂真人的身上。
聽完這一切的因果。
道士兀自嘆了一口氣。
看向趙二娘，道：
“既是如此，姑娘，日後這天青觀，便是你的家了。”
“不過，你們這天青觀”
李長樂四處看了一遍，對於道士的決定，有些懷疑。
畢竟，這地方，不像是個收養人的好去處。
“啊，閣下有所不知。”
道士突然想起，這才解釋了起來，
“這裏是天青觀對外的模樣，真正的天青觀，不在此處。”
“不在此處？那是在什麼地方？”
李長樂愈發疑惑了起來。
既然不在這裏，那為什麼還要在這裏弄個道觀？不麻煩嗎？
道士似乎也看穿了他的心思，繼續道：
“閣下既然也是修仙者，那也沒必要隱瞞。且隨在下進屋，待會便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