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終於步入了正軌
“我看看……x=1/2gt……”
“噗嗤。”
“高錳酸鉀製備氧氣的化學方程式是……”
“呵呵，哈哈哈哈。”
“伯努利……是叫伯努利嗎？還是……”
“哈哈哈哈……”
“愛德華你幹啥呢！”
一個房間，兩個教材編寫組，李曉旭這邊都在苦思冥想焦頭爛額地撰寫人界科學教材書的大綱，愛德華這邊卻一個個抱起一本本故事書，看得津津有味。
儘管愛德華非常努力地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仍然有那麼幾句笑聲或其他聲音傳進了耳朵超尖的李曉旭腦子裏。自己在埋頭幹活，旁邊的人卻在悠閑地看故事書，這還有天理嗎？對於一向討厭上班工作的李曉旭來說，這種事情可忍不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會注意的。”愛德華·莫里哀捂住嘴，但還是難以掩蓋他上揚的嘴角與滿眼的笑意。他努力地忍啊忍啊，用手不斷拍自己的臉，但總是沒法完全忍住。
至於眼神就更難以掩飾了。愛德華本身就是眼神含義豐富的人，這導致和他熟悉的人都忍不住往他的眼睛哪兒瞅。對李曉旭來說，愛德華原本富有神採的雙眼就像兩個神氣活現的小丑一般，變着花樣地嘲笑李曉旭。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啊……”
不久前，愛德華·莫里哀悟得了一個真理，即“編寫華夏語文課本的關鍵，是選擇正確的課文材料”。於是，他和部下立刻從圖書館從一層跑到八層，又四處拜訪文學家和小說家，借來了一大堆童話故事、閱讀材料和文學作品，一本一本翻閱，選取合適的文章作為課文。
愛德華現在手裏捧着本童話故事集，從第一個童話故事往後一直看。他有時笑並不是因為覺得好笑，而是對童話故事描寫的奇妙場景和有趣情節由衷地感受到憧憬，從而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當然，一旁的李曉旭並不會管那麼多。
愛德華·莫里哀擁有在魔族中極為高貴的貴族血統。他的祖輩有三人曾登頂魔王之位，各類魔族高官顯貴更是數不勝數。而愛德華·莫里哀作為他這一代人里唯一的男性，自幼便頗受寵愛，卻也被迫接受極為嚴苛的約束和教導。寵物、童話故事、甚至玩伴……這些東西在愛德華·莫里哀看來，是顯得如此陌生和遙遠。
待到他長大成人，憑藉顯赫的家世、優秀的個人能力與出眾的魅力而就任外交部高官之後，愛德華才第一次擁有自由選擇很多事情的權利。他搬出家族宅邸，嘗試新奇的事物，並認識了李曉旭這樣的同事兼朋友。但這些還遠遠不夠彌補愛德華童年時留下的缺口。
但我管你缺口多大，也不能這麼上班公然摸魚呀！李曉旭忍不了了，唰的一下站起來走到愛德華身邊，眼疾手快地把童話書奪了過來。
“你看了幾個故事了？”
“嗯……很多。”愛德華露出十分無辜的眼神望着李曉旭。
“其中哪幾個你覺得可以放進課本里？”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愛德華起身湊到李曉旭身邊，把書翻回到目錄處，指着其中幾個童話故事的題目說。
“嗯……《白雪公主》？”
“是啊，怎麼了？”
“我們人界也有這個童話。”李曉旭對這樣的發現感到非常驚訝，“我要看看寫的內容是不是和我們那裏一樣……天哪，差不多耶！你打算把它放到語文課本里嗎？”
“嗯。”
“放到幾年級呢？”
“也許在八到十歲左右吧。”愛德華還不知道年級是什麼意思，所以說，“在剛剛學會識字之後不久。”
“我認為可以再早一點。”
“這樣嗎……”愛德華伸手指向另一個童話，“那《月光下的輓歌》呢？你讀過嗎？”
“沒聽說過。我看看吶……”
異界童話《月光下的輓歌》，講述的是一個青年為了謀取不義之財而在夜色掩護下為非作歹，但卻誤殺親友導致家破人亡失去一切的故事。故事的結尾，月光從烏雲中顯現，青年跪在田野上拔刀自刎，浸血的刀鋒反射出凌厲的寒光，場面頗為凄慘，加之童話本身的敘述語言十分獨到，對人物的刻畫入木三分，導致李曉旭讀後心中五味雜陳，久久不能平息。
“怎麼樣？你覺得這個應該放在什麼年齡段呢？”
“我覺得……”
這可難倒了李曉旭。家破人亡，拔刀自刎的場景不適合年齡過小的孩子閱讀，但惡有惡報的道理卻是應當告訴孩子們的。猶豫再三，李曉旭給出了他的建議：
“把故事重新寫一下，大致的內容框架不變，但是有些修飾略微緩和一點，然後給八到十歲的孩子閱讀。”
“好的。”
眼看愛德華要回到自己的座位，李曉旭又連忙說：
“這只是我一個人的意見，可能是對的也可能不是，我建議你再多問些人，尤其去問一問有孩子的父母還有阿波利亞那樣的人，然後再做決定。”
“嗯。”
愛德華以柔和而富有暖意的眼神加以回應，那意味着他已經明白了。
“咚咚咚。”
三下標準的叩門聲，看來是阿波利亞。開門一看，果然是他。
“你們現在的工作進展如何？”
“好多了。”李曉旭帶阿波利亞圍着工作間轉了一圈，“托你的福，人界科學和華夏語文的教材課本的大綱現在都在穩步推進中呢。”
“看來的確如此。”阿波利亞拾起桌上的草稿看了一眼，面露心滿意足之色，“每隔一段時間跟我彙報一下工作進度，大綱有初稿之後聯繫我，我們聯絡些專家進行一個評審會，然後就可以開始集中精力撰寫了。”
“不需要把內容精確到這麼細小的知識點上，”阿波利亞又拿起剛剛李曉旭寫的幾個化學方程式說，“你還記得這些知識點是好的，但現在我們得先關注更整體性的工作才行，明白了嗎？”
“明白。”
“我再給你們幾個我之前找到的人界學者和華夏語作家，他們對人界都有些關係，你們可以嘗試着聯繫一下。”
“哦吼，這些人該不會都是通緝犯什麼的吧？”李曉旭接過阿波利亞的紙條后說。
“什麼意思？”阿波利亞朝李曉旭看了一眼。
“能借一步說話嗎？”李曉旭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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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想說的？”
兩人站在小樓的最高層，透過窗戶看着不遠處皇城的其他建築。阿波利亞的表情嚴肅卻又有些微妙，而旁邊的李曉旭則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
“只是？”
“……只是覺得，是不是太巧合了？”
“哦？”
“你想哈，你給我和愛德華兩張紙條，分別叫我們去圖書館的804閱覽室和北鄉市場的舊書店。而這兩個地方，恰好就是巴爾庭那死老頭從圖書館偷書的進貨點和出貨點，這怎麼想都太巧合了吧？”
“……”
“關於兩個地點的指示都精確到房間或者店鋪，太准了，准得不正常。所以我就在想……”李曉旭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眼中也露出幾分鋒芒，“……也許不是巧合呢？”
“……”
兩人沉默了一會。阿波利亞突然滿意地笑了笑，從他拿着的那本魔法書里撕下一張紙，遞給李曉旭。紙上只有一個圖案，一個大大的羅馬數字2（2），兩條豎線之間夾着一個圓，圓裏面有個五角星。
“三個月以前，我們在皇城的城牆下抓住了一個正在違法設置傳送魔法的人。經過審問，他供出自己背後有人指使，並且牽扯到一個規模相當大的犯罪集團。這個圖案，就是犯罪集團的標誌。”
“我們順着他的供詞查到了很多線索，其中一個線索就是有人正在帝都大圖書館內部，利用職務之便偷竊古舊書籍，且銷贓的地點是在北鄉。我因此，需要一個膽識過人，能力出眾，經驗豐富並且對北鄉有所了解的人。”
“那就是我咯？”李曉旭伸了個懶腰，“為什麼偏偏是我嘞？”
“身為魔王軍的高級將領，你擁有跨部門行使權力的能力，有助於提高效率。”阿波利亞一字一句地說，“並且雖然名義上是文官，但曾為勇者的你，實力在絕大部分內衛軍將領之上。”
“更何況，無論派誰前去調查此事，我還是會讓你和愛德華去圖書館和北鄉查閱資料。從這個角度說……”
“一舉多得對吧？”李曉旭懶得聽那些長篇大論，於是一言以蔽之，“反正我們都聽你的調遣就是咯。至少這樣我不用在科技署加班。”
“日後你可能還會遇上這樣的事情。”阿波利亞說，“這個犯罪集團雖然不過是角落裏的螻蟻，但為了帝國的和平，仍然需要儘早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