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教會來客
夜幕降臨,久負盛名的風俗街上亮起了五光十色的霓虹。
風俗街上時常會有尊貴的禮車駛入,車輪壓過青石地磚鋪成的街道,留下淺淺的痕迹。
這種以機械結束驅動的車輛產自東邊的科技聯邦,穆意國,在西方的其他四國的數量都不多。
一般來說,這種禮車只有每個國家的貴族們才有,這種珍貴又時髦的造物堪稱財力和社會地位的象徵。
而絕大多數的平民還在使用馬車,或者說人力車。
但是在繁星城,這東西似乎並不罕見。
這裏的街道都是專門修建給禮車的,寬過筆直,可以讓四輛禮車並排通行。
禮車們在街道上風馳電掣地來往,車燈拉出的光芒像是并行的流星。
幾個年輕動人的媚娃少女們在街頭招攬客人,每次看到禮車經過的時候,她們會喊得格外賣力。
這裏是繁星城晚上最熱鬧的地方,長長的街道兩側開滿了紙醉金迷的娛樂場所,衣着暴露的各族姑娘們成群結隊地出現在這條街上。
這裏有整個歐勞國最大的舞廳、藏酒最豐富的酒館,還有姑娘們最妖嬈的風俗會所……
有人說,歐勞國的首都是繁星城,而繁星城的首都就是這條風俗街。
禮車上的那些人都是繁星城裏名門望族的子嗣。他們喜歡偷偷帶着司機,開車來到這條夜夜笙歌的街道,享受着少女們的歡呼和崇敬。
當霓虹色的路燈照在少女們暴露出來的嬌嫩皮膚上時,會讓人產生一種眩暈般的滿足。
不過今天的風俗街,似乎格外安靜。
一個發須雪白的男人從街道旁緩緩走過,身上穿着修道院的長袍,由瑰麗的紅色和聖潔的白色組成,一塵不染。
老人臉上的每條皺紋都充滿了祥和的氣息,他面容和藹地走在風俗街妖艷的燈光下,像是天使走進了魅魔的舞池。。
衣着暴露的小妹們不敢大聲吆喝,禮車的引擎不敢發出轟鳴的咆哮,來來往往醉酒的客人們也躲得遠遠的。
因為那個人,是繁星城聖彌亞教會的紅衣主教,西塞羅。
西方五國有各自的政體,有各自的制度,有各自的民族風俗。
只有一點是相同的——信仰。
西方五國的立國之本不盡相同,但他們的國民所信奉的宗教,都是來自北方神國的聖彌亞教,人們尊稱它為“聖教”。
聖彌亞教在每個國家都設置了一位紅衣主教。每個紅衣主教都可謂是權勢滔天,擁有比肩國王的權力!
無論他出現在哪裏,都沒有人敢對一位貨真價實的紅衣主教不敬。
甚至還有不少信徒遙遙地看見了那個紅白相間的身影,就立刻虔誠地跪倒在地,口中開始吟唱聖歌。
西塞羅主教孤身一人走在風俗街的路上,身上的神聖光輝彷彿天父親臨。
老人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依舊承繼着年輕時的體力,腳步不急不緩,但行走起來卻健步如飛。
偶爾轉頭,還對那些虔誠的信徒點頭問候,臉上掛着平和笑意。
“西塞羅主教又是去警衛廳做彌撒的吧……”一位信徒看着老人離去的背影,語氣中充滿了崇敬,“聽說他為了安撫那些逝去者的靈魂,所以從來都是走路前往的……真是令人敬佩啊!”
“是啊!連一個衛道士都沒有帶……西塞羅主教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
警衛廳就在風俗街的後面。
這位遠道而來的紅衣主教悠然地穿過警衛廳的大門,像是回到家一樣,還和門口看守的警衛打了個招呼:“你好,我的孩子!我記得你。”
那名警衛受寵若驚,連忙行禮道:“是的,西塞羅大人!我上個周末來聽過您的彌撒!”
西塞羅點點頭,臉上帶着聖潔的微笑:“你是個虔誠的孩子,願主保佑你!”
警衛廳的一間辦公室內,雷蒙德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剛硬的臉上線條鐵青。
賽貝琳坐在他對面,幸災樂禍地說道:“雷蒙德,你那老朋友來了,怎麼不去迎接啊?”
“他不是我的老朋友!”雷蒙德咬牙切齒地回道,“他是教會的走狗!”
“人家可是聖教的紅衣主教。”賽貝琳說道。
“那就是高級走狗!”
“說得好。”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門外響起,西塞羅走進房間,“我是神忠實的奴僕,說是走狗也不為過。”
“那傢伙在禁石監獄,想帶回去的話自己去裏面找吧!”雷蒙德毫不客氣地直接說道。
“放輕鬆,我的朋友,”西塞羅微笑道,“看在神的份上,我不是來向你討要那個聖倫撒教的聖子的。”
“開什麼玩笑?”雷蒙德不信,“你這個口口聲聲說‘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異教徒’的傢伙,居然會允許聖倫撒教的聖子不在你們手上?”
賽貝琳也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往常這位西塞羅主教以“彌撒”之名來到警衛廳,總會和雷蒙德大吵一架。
西塞羅總會要求雷蒙德把抓來的聖彌亞教的那些異端交給他,但雷蒙德也是寸步不讓,堅持要讓這些邪教成員們上法庭。
為此,兩人總會進行激烈的爭吵……也不能算爭吵,因為一般只有雷蒙德在嚴厲地嚷嚷,西塞羅就在一旁心平氣和地念着聖經中的道理。
“我已經知道,你越過了審判,直接把那位邪教聖子投進禁石監獄裏了,”西塞羅笑了笑,“我總不能去禁石監獄裏要人吧?”
雷蒙德冷哼一聲:“算你識相……”
“不過作為交換,我要從你抓來的這些異端中帶走一個,”西塞羅指了指自己的頭頂,“為了向我的神明交代……這不過分吧。”
雷蒙德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
還以為這個迂腐的老頭又是來找自己吵架的……因為之前他每次都恨不得把所有異端都帶走,沒想到這次只是要一個人。
既然對方做出了這樣的讓步,那雷蒙德也沒理由不接受。
而且自己把唐納德送進禁石監獄這件事,其實也是違反了一些規矩。如果這位紅衣主教先生要糾纏到底的話,自己也是會有些麻煩。
很快,西塞羅就帶着其中一個異教徒走了。
這位紅衣主教先生,來的時候大張旗鼓地一路走來,離去的時候卻又那麼低調。
他坐在一輛禮車的後座上,身邊是一位全身黑袍的少女。
少女的臉上帶着妖艷的淚痣。
西塞羅的面前出現了一張光幕,這是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的內容。
上面正在循環播放着昨天的新聞,唐納德的大臉印在最顯眼的位置。
西塞羅臉上的笑容依舊聖潔和藹:“愚昧的人民!聖倫撒邪教的聖子,怎麼可能是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