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沒落的偵探
雨後的天穹宛如漂洗過的白稠布一般有些虛白，幾朵拖着尾巴，蓬蓬鬆鬆的白雲儼然那道觀中常見的拂塵抹去了天空的叆叇，細看來，又譬如行駛在白浪之中的幾片帆船。暮春的雨水總是來得有些猝不及防，雨後倒是有別樣的“雨歇微涼”的清爽感。樹枝上殘留着晶瑩的露珠，像是含笑的大地的眼淚，而飽蘸雨水的樹葉則是慵懶地趴在樹枝上，享受這雨後世界的寧靜。
“叮——叮——”嘈雜的鬧鐘聲像是一塊擲入平靜湖面的石頭，打破了這個世界久違的寧靜，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這自然是被攪亂了夢魂后忙着起床的步吾了。步吾把搭在椅子上的灰色校服外套往身上一披，把校褲套在下半截身子，踏着拖鞋就往衛生間走去。光滑的大理石洗漱台前方是反射步吾房間的一塊鏡子，從鏡子可以看見步吾的書桌上有個相框，相框中的照片是步吾小時候和從事刑警的爺爺在老家拍攝的，那時的他還只有六歲。步吾從小就和爺爺關係最好，而以前擔任市刑警大隊大隊長的步吾爺爺自然就從小往刑警的方向培養自己的孫子，在耳濡目染下，步吾在刑偵與推理上小有造詣，但步吾卻對做一個刑警不感興趣，他更喜歡偵探，即便從廣義而言偵探也屬於刑警的一部分。
說到偵探，免不了會使人聯想到英國維多利亞女王時期，那個披着赭色大風衣，戴着茶色獵鹿帽的大偵探福爾摩斯，但隨着信息化技術的發展，現代化刑偵技術的更新換代，天眼監控系統的普及，偵探就像是一個被時代浪潮所淘去的舊泥滓，偵探的身影開始逐漸在世人的視線中淡化消失，剩下的偵探大部分都為了謀生，陷入了干調查外遇的勾當之中……
洗漱完畢后，步吾看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步吾的長相倒是很普通，五官還算端正，披着一個寸頭，濃密的寸頭上有幾個“隕石坑”，但他的雙眸卻透露出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銳利與睿智。
步吾走出洗手間來到餐桌前坐下，隨手拾起一張國際報紙，版首就是一條勁爆的新聞——世界著名偵探小說家，被譽為新世紀最後一位名偵探的橫濱勇先生於今日凌晨車禍去世。步吾看到這則消息，雙手撐着身體，眼眸中流露出驚愕與惋惜，這位他最敬佩的推理小說家英年早逝，他嘆了口氣，呢喃道：“偵探真的要走向滅亡了？”
“油條，皮蛋瘦肉粥來了，你小子吃完趕緊去上學。”一位寄着圍裙，端着盛放早餐碟子的婦女朝餐桌走來。
“好了，媽，我知道了，你就不要再啰嗦了”步吾點點頭，視線卻依舊停留在報紙上，有些失神。“噢，對了，媽，前些日子特大雷暴雨好像搞得半個城區的電力都癱瘓了，現在電網恢復了嗎？”過了一會，步吾想起來什麼，朝母親問道。
“你小子還別說這，說起來我就來氣，這年頭極端天氣真的是越來越多，美容院的電器都壞了，現在我是忙死了。別聊了，你快吃完早餐去上學，美容院還有滿坑滿谷的事等着我處理，對了，最近你爸局裏工作挺忙，我們都沒時間照顧你，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別給我們添亂。”
“嗯，知道了。”十分鐘不到，步吾就狼吞虎咽地把早餐解決得一乾二淨，步吾引起身子就朝大門走去，左手把書包揚起往身後一靠，右手從玄關的鞋櫃把跑鞋抽出。“媽，我出去了啊。”
“好，路上小心點。”
步吾關上門，把鞋穿上，正習慣性地按電梯開關，
發現電梯按鈕是暗的，看來小區還沒有恢復用電。“還是老爹未雨綢繆，在家裏備了個發電機，唉這十幾層的樓梯可有個好的爬咯。”步吾心想。
步吾下樓后便到車庫裏取自己的山地自行車，而左邊停放的黑色大眾越野則是步吾家公用的交通工具。
步吾所就讀的高中是江桃市最好的中學——江桃一中，而江桃市作為華夏H省的新設立的省會城市，自然江桃一中在全省的教育領域中起到領頭羊的作用。江桃一中的地理位置有些得天獨厚，地處繁華的市中心與郊區的過渡地帶，基礎設施十分健全而綠化程度遠超於市中心。江桃一中背倚霞鳳山，毗鄰江桃水庫，南面是一望無際的竹海，而北校門也正對長江的支流，從風水上來看可謂是鍾靈毓秀之地。
還不到二十分鐘，步吾就抵達了目的地，推着自行車進入了學校的公共停車場，“今天還挺快，只用了十九分八秒”步吾把車上好鎖，瞄了一眼手錶，就大步向校門走去。
江桃一中的校門分為東校門與北校門，北校門採用的是框架剪立牆結構，使得校門頂部背負大理石制半月形結構而依舊巋然不動，而半月形結構上有着用鎏金字體刻印的四個大字——江桃一中，在校門西側則是全校的眼睛——監控室，東側是保衛科，兩室均採用隱框幕牆，使得採光的效果得到了適當調整。從整體來看，保衛科與監控室兩室所處的柱形結構與頂側的半月形結構構成一個，“M”形狀，看起來有些氣勢恢宏，而東校門相比而言就有些寒酸，大體建築就是一個門衛室加上一道門禁。
作為江桃市乃至H省的教育重地，自然缺不了安保工作，江桃一中校門設置了多道門禁，採用城市地鐵站入口的檢票處的裝置設定，上學與離開學校均必須通過學生證進出門禁。
“宋大爺早啊。”步吾掏出學生證通過門禁后，向穿着一身保安服的老大爺打招呼。
“你小子今天倒是挺早啊。”宋大爺笑眼盈盈，打趣道。
“天天踩點，偶爾也要打破一下常規嘛。”步吾撓了撓自己的頭，“對了大爺，學校今天來了電嗎？”
“今天上午清晨就來電了，聽說昨天晚上連夜搶修了變壓器。”
“那好，我先去上課咯，大爺再見。”說完步吾便邁開步子朝教學樓跑去。
江桃一中內部結構的設置與其它高中相差不大，只是多了一個室內足球場和一些特殊的運動館。走進校區便是一塊圓形的草地，草地中央是一塊板岩雕刻成的古代竹簡狀的石碑，上面鐫刻着江桃一中的校訓——“躬行、審問、博學、厚德”而離石碑正後方不到五米赫然佇立着一座孔子銅像，這銅像既增加了人文氣息，又起到了路標的作用，因為它的位置正好是十字路的正中心。
江桃一中作為江桃市的教育名片，自然政府在投資上下了血本，孔子銅像的正西方向坐落這一棟四層的現代化建築，這便是江桃一中的食堂，食堂大部分採用了淺色玻璃，使得整體的採光效果極佳，而食堂周圍是一排排醞釀著神秘氣氛的法國梧桐。
步吾穿過用早餐的人流，從食堂南側的瀝青路向高一的教學樓——春暉樓走去。
春暉樓從外觀上看給人一種古色古香的感覺，而它的牆體刷的是鵝黃色的油漆，倒是有種落日餘暉的朦朧美，而屋頂鋪的還是經歷幾十年風雨的琉璃瓦，那上翹伸出勾勒出和緩曲線的翼角給整個建築帶來了一種別樣的輕盈活潑。說到春暉樓的“沖三翹四“的清朝宮廷式翼角就不免要提及春暉樓的設計師，春暉樓是誕生於改革開放時期，那時的中國大量引入外國文化，一時蓋洋樓洋房成為潮流，而江桃一中一個學生在浪潮中發家致富，衣錦還鄉之時便捐錢給母校建新教學樓，為了弘揚中國的傳統建築的文化，這個學生便邀請摯友沈春來設計與建設新樓，沈春是當時省設計院的一把好手，他祖輩曾經在清王朝做過建築工匠，因此他對傳統的一些建築了如指掌。最終春暉樓完工，就各取兩人名字中的一字作為新樓的名字，因而命名為春暉樓，告誡後生要珍惜光陰，勤苦求學。現在眼前的春暉樓倒是歷經了多次翻新，既有着深厚的人文底蘊同時兼備現代生命氣息。
說到江桃一中歷史最悠久的，還是春暉樓南側不遠的歷史遺迹，當年抗日戰爭爆發時，江桃一中這塊地曾經被作為八路軍的根據地，後來新中國成立不久，江桃中學便誕生了，後來又改名為江桃一中。這個歷史遺迹區域還留存着部分防空洞和當年抗戰時期的一些文物。
步吾走到了春暉樓的入口，突然感覺有條手臂從他的背後勒住他的脖子，他下意識地用肘關節向後頂去。
“啊——我開個玩笑，你小子就下這般狠手。”
步吾聽了，轉過身去，只見一個鍋蓋頭少年正捂住肚子，好像傷得不輕。
“偉子，原來是你，誰叫你冷不防地偷襲我。”步吾理直氣壯地回答，一隻手搭在偉子的肩上。“你小子，周末去哪裏逍遙快活了，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你是說前天，我去體育場打籃球了，你還別說前腳進體育場，後腳就下大暴雨，搞得整個球場就我一個人。”
“原來是這樣，本想叫你去北鴻區新開的劉一手火鍋店去搓一頓的，可惜某些人倒是不走運氣。”
“難怪黑鬼那小子昨天晚上還給我發信息說你這個鐵公雞請他搓了一頓，我還不信，我不管，你要重新請我一頓。”偉子把步吾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甩開，“你請我吃飯就當作剛剛誤傷我的賠償。”
“好了，算你小子狠，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還念念不忘。”步吾翻了翻白眼，有些無可奈何。
“叮咚——”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學校洋溢開來。
“打預備鈴了，我們先去教室吧。”步吾看了看手錶，朝偉子說道。
“走，上去吧！”
兩人順着樓梯馬上來到三樓，而兩人的教室是在樓梯左側的走廊盡頭，從樓梯這邊可以清晰地看見教室的班牌——高一557班。
“怎麼今天眼皮總是有些不消停，心中總是有股不詳的預感。”步吾暗道。
兩人剛走了幾步，步吾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仔細一聞，還有種不可名狀的熟悉感。“喂，偉子，聞到一股怪味了嗎？”步吾推了一下身旁的偉子。
“沒有啊。”偉子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步吾。
“你們兩個來了啊，快過來。”步吾和偉子剛走到教室門口，一個男同學就向兩人打招呼，這個男同學留着中分髮型，中等身材，長得可謂眉清目秀，但美中不足的是他那有些黝黑的皮膚。
“黑鬼，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這周圍的人都在討論什麼啊。”步吾看見了這男同學，朝他走去同時還瞥了一眼教室的情況：同學都分成一個個團體，討論得熱火朝天。
“你們倆過來一點，我正好要和你們說這事。”黑鬼故弄玄虛地道。
“什麼事啊？快點說，別婆婆媽媽的。”偉子對黑鬼吊胃口就有些不爽了。
一旁的步吾沒有開口，但他那眼神里的好奇心像是快決堤的洪水，一股一股噴涌而出。
“這事嗎，就是我們教室旁邊的那個衛生工具儲存室上鎖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偉子有些不屑道。
“這當然不算什麼，但主要是這衛生工具儲存室是從內部上的鎖，那上鎖的人是怎麼出來的呢？難道是鬧鬼了？還有衛生工具儲存室里飄來一股霉味和燒焦味，好像還有一些死老鼠味和說不清的氣味，對了步吾這不就是你常常說的那個什麼室來着。”
“是密室殺人，叫你不多讀點書，整得和文盲一樣。”步吾有些嫌棄地看了黑鬼一眼，“所謂密室殺人，是不可能犯罪的一種，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種，是在表象和邏輯上都不可能發生的犯罪行為。密室殺人法是兇手玩弄的障眼法，使得被害人被殺的證據全部指向被害人所處封閉的空間內，沒有其他人存在，而又非被害人自殺的一種作案手段。《福爾摩斯》中的《斑點帶子案》就是典型的密室殺人案件。
“不如，我們去看看。”黑鬼慫恿道。
步吾眼中好奇心燃燒的光芒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蠢蠢欲動。可惜晨讀鈴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內心的熊熊烈火。
鈴聲剛落，嘈雜的教室立馬換上了朗朗讀書聲，語文課代表上講台佈置好了晨讀任務，語文老師像是羅剎一般在教室里穿梭着。
“喂，步吾。”步吾的同桌黑鬼用手肘擠了擠步吾。
“有什麼事？”步吾眼睛看着書，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我從我爸那裏聽說，最近城東區的強姦分屍好像是你小子破的，還推理出來兇手。”
步吾聽了，就有些飄了起來，“不是本大爺破的，還有其他人奈何的了這案子？”
這案子是一個星期前的事了，DC區出現了連環的強暴分屍的惡劣案件，被害人受到凌辱之後，被兇手分了屍，下體被兇手用硫酸處理，因此警察獲取不到一點有利線索，步吾那幾天跟着他爸屁股後面晃蕩，誤打誤撞地看了一些現場報告，胡亂推理出了兇手的特徵，結果這麼一鬧，還真找到了兇手，之後警方就封鎖了步吾與這件案子的關係，步吾的父親還再三叮囑步吾不要洋洋得意，不要在外面說三道四。這不，被別人一挑撥，和父親的君子協定就拋之腦後。
“肖卓，在說什麼呢？能不能告訴老師？”語文老師如鷹般的目光落在黑鬼的身上。
黑鬼知道自己暴露了，馬上拿起書使勁地讀。
黑鬼邊上的偉子幸災樂禍地偷笑。
“曾偉，笑什麼呢？有什麼值得你好笑的，說來讓老師聽聽。”
偉子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像黑鬼一樣埋下頭，大聲地讀書。
步吾看到好友被老師關照，也同樣讀起書來，但他滿腦子都被黑鬼先前講的密室疑問填滿了。他用心地去感覺空氣中怪異的氣味，在腦海里將這氣味與自己聞到過的氣味一樣樣地對比。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流逝着，突然步吾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這燒焦的氣味中混和着一股血腥味，錯不了，這是人血的味道。”此時，步吾的內心世界在進行着激烈地鬥爭，步吾的好奇心就像是噴發的火山中的熔漿，狠狠地灼燒着他的心房。步吾拚命地壓抑着自己的好奇心，他反覆告訴自己馬上就要下課了。
時間彷彿過得十分緩慢，步吾不斷的看着手錶，這下課前的五分鐘對步吾而言就是一種煎熬。
“叮——叮——叮——”下課鈴響起了，步吾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從椅子上飛身跑向衛生工具儲存室，旁邊的黑鬼和偉子則是有些詫異地看着這道一閃即逝的身影。
“喂，步吾等等我。”黑鬼反應過來后也朝衛生工具儲存室跑去，只看見步吾站在衛生工具儲存室的鐵門前面，不斷的在打量着什麼。
所謂的衛生工具儲存室其實就是春暉樓每一層的衛生工具擺放和垃圾臨時貯存的地方。
步吾眼前的這個衛生工具儲存室的鐵門緊緊關閉着，外面拉栓式的鐵鎖並沒有鎖上，但步吾剛剛推了鐵門，可以明顯感受到門另一側上了鎖，從過去對這個衛生工具儲存室的記憶來說，鐵門兩側均設置了拉栓式鐵鎖，當時還有人說設計這門的人有病，在內部設鎖沒任何作用，更何況一個衛生工具室有什麼值得上鎖的必要。
步吾的雙眼像是掃描儀一般，不斷在衛生工具儲存室的鐵門上掃過，從外部看，衛生工具儲存室有着一張兩米高的鐵門，在鐵門往上三十多厘米，就是一個長方形的通風口，大小和一個筆記本電腦差不多，而在這個通風口中一條條鋼筋被平行地鑲嵌其中，有點像是縮小版的百葉窗。仔細看這些鋼筋大多都生鏽了，上面還有些明顯的划痕。
步吾蹲了下來，他看見了鐵門與地板的縫隙中有些小黑色粉塵，大概是衛生工具儲存室的臟漬吧，他目光死死地停留在銹跡斑斑的鐵門上，似乎想要洞穿這鐵門看到門后的世界。
“步吾你看了這麼久，看出了什麼門道嗎？”黑鬼略帶嘲諷，嘴角揚起一道弧線。
“沒錯就是這個味道，是人血的味道。”步吾心中默念。“該死，這次有點不妙了。”
步吾別過頭，“偉子，黑鬼，你們倆和我把這門撞開。”
“啊？”黑鬼有些不可思議。雖然他對這門的情況有些好奇，這並不代表他想親自去揭開這鐵門后的謎底。
“要不算了吧，現在是下課時間，有這麼多人在走廊，要是看見我們三個瘋子一般撞門，這不有損形象嘛。”黑鬼有些難為情。
“步吾你是不是發現了么？”偉子看見步吾神色有些不對勁。
“你們兩個聽好，我懷疑這門後有屍體，而且還是人的，這空氣中的血腥味就是最好的證明。”步吾貼近兩人，把聲音壓低。
步吾的話音剛落，黑鬼兩人就面面相覷，彷彿有些疑慮。
“步吾，你是不是偵探小說看入迷了，怎麼可能會有死人在學校，我看就最多是幾個老鼠死在裏面了。”黑鬼強作鎮定看向了步吾。
“你們信不信隨你們，但我需要你們倆和我打開這道門。對了，黑鬼，你手機在身上嗎？。”
“在，有什麼用？”黑鬼從口袋掏出自己的智能手機，遞給步吾，有些疑惑。
“你先把鐵門的情況拍下來，如果裏面真是案發現場，能夠保存案發現場的原狀。”
聽步吾一說，黑鬼就行動起來，雖說學校不能玩手機，但黑鬼還是機不離身，天天吹噓自己是江桃第一黑客。
“準備，我們一同用力，控制好自己的身體平衡，等下不要門開了，自己摔進去了。”步吾告誡者兩人，如果裏面真是現場，生怕行動不注意從而破壞了現場。
三個人開始撞擊衛生工具儲存室的鐵門了，“咚——咚——咚——”的撞門聲傳出，這聲音倒是吸引來走廊上的同學圍觀，不一會就許多人就包圍了三人，不時的指指點點，好像把三人的行為當作了滑稽的猴戲。
“咔噠”鐵門裏側的鐵鎖的卡口好像被撞得變形了，三人停止了用力，隨即步吾用力朝鐵門踹了一腳，鐵門發出了受傷野獸般的哀嚎，門被強行打開了。
門剛被打開，迎面而來的就是強烈的屍臭與血腥味，藉著光線可以看見衛生工具儲存室粘滿污漬的棕色地板上到處是有些發黑的血跡，步吾的視線進入到這個空間的深處，由於太黑了，他只能依稀看見一個人靠着牆壁，半坐半躺的姿勢，步吾腦海中馬上出現了一個聲音：這是凶殺案。
而看到血的黑鬼頭立馬轉到另一邊乾嘔，偉子還算不錯，只是推后了幾步，臉色發白。步吾臉色有些凝重，“偉子你去保衛科找保安和老師，黑鬼你馬上打電話報警，我留在原地保護現場，趕快行動。”
兩人聽到步吾的話就馬上行動了，而周圍的同學也爆發了激烈的討論，他們的臉上有害怕，有好奇，有驚愕。
不到五分鐘保衛科的李老師就帶着幾個保安尾隨偉子匆匆忙忙地跑過來了。“同學就是你發現了屍體？”李老師看着正站在衛生工具儲存室門口冷靜沉思的步吾有些好奇。
“老師屍體就在裏面。”步吾點了點頭，手指向衛生工具儲存室深處。
李老師正準備進去看看情況，就被步吾拉住了，“老師你不要進去了，從現場的血跡量和顏色來看，裏面的那個人早已經死亡，這裏是案發現場，你如果進去可能會破壞現場。”
李老師馬上就聽懂了步吾的意思，就打消了進去了念頭，但心裏還是有些不服，“我一個老師，竟然被一個學生指點。”
當地的派出所動作也挺快，幾乎在李老師他們到場三多分鐘時間就到了現場，立馬封鎖現場，將發現屍體的步吾等人帶到了一邊。
一個估摸着三十多歲的男警察對步吾說道：“你們發現的屍體？”
步吾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手錶，“發現屍體的時間是七點五十九分，距離現在八分半鐘，在這段時間裏沒有任何人進入現場，現場的門是內部上鎖，是被我們強制撞開的。”
男警察看着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學生，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他也辦過許多小案件，見識過形形色色的目擊者和報案人，但從來沒有看見過回答得這麼內行的人，他心中閃過一絲懷疑：這小子不就是兇手吧。
“對了，黑鬼把照片給這位警官。”步吾看向黑鬼的手機。
“什麼照片？”這警察被步吾搞糊塗了。
“就是我們撞門前現場的原照片，我怕破壞現場，就留下了原來的現場照片。”步吾看着有些懵的警察，解釋道。
“那好，你們先休息一會，等刑警隊的人到了，他們還會找你們。”男警察看了看步吾點頭說道。
步吾看沒什麼事了，他的目光又回到了衛生工具儲存室，陷入了靜靜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