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勝利就是正義?
「你不會在讀警察學院吧,你的邏輯能力比我想像中好一點。」
「……讓你失望了,這只是我平時上課不聽課偷偷看推理小說的結果,我讀的是心理學。」
「話說回來,你說的秘密是什麼,能讓我們出去嗎。」
「能出去現在我已經在外面了,我收回剛剛說的你腦子轉的快。」
銫月白了我一眼。
她把一張紙條遞給我,我打開看,上面寫着----
「一切都是為了世界的秘密。」
莫名其妙,這感覺中二病犯了的字條是誰寫的。
在我站原地思考字條的時候,銫月已經起身往門外走去。
「不對此做點評價嗎,偵探小姐。」
我追上銫月和她並肩走着。
「你應該看不懂上面的字吧,上面的字是德語呢。」
「但是翻譯器告訴我了,難道你懂德語嗎。」
「作為一個偵探而已,區區八國語言還是能夠掌握的。」
喂,是不是裝過頭了。
「你真的會八國語言啊,別裝大了啊喂。」
我和銫月從會議室里走出,大廳內淳樸端莊的木傢具和高貴優雅的華麗枱燈與這駭人聽聞的綁架氣氛格格不同。我看見右前方的大理石柱子旁,站着我剛剛認識的同樣被綁架的人,他們圍繞着前方的鐵門,似乎做着什麼。
「那張字條的事先別和別人說,我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你先去和大家在匯合吧。對了喔,記得幫我打個圓場。」
這傢伙,剛剛還好像和我完全不熟的樣子。
沒等我反應過來,銫月已經走上了二樓的樓梯。
我注視着二樓牆壁上掛着的鐘錶,上面赫然指向五點。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
我注意到人群當中少了差不多一半的人。
「喲兄弟你終於來了啊,那個紫色眼睛的美女呢?」
說話的是剛剛愛講笑話的黑人皮特,他上半身穿着充滿了朋克風的夾克,與其相配的還有一頭的臟辮與滿手的戒指。
不會真的是個街頭rapper吧。
「……她身體不舒服去休息了,所以說,現在是怎麼回事。」
我看到鐵門之外的鐵柵欄略微有些凹凸,扔在一旁的滅火器的底邊已經被打凹了進去,一看始作俑者就是貝利。
但是貝利不在這裏。
「我們研究了一下這個鐵門。」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藤野真和突然開始講話。
順帶一提,除了他們兩個男人以外,其他的男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裏,旁邊站着的只有超模李智秀和白人女孩萊納以及大媽霍普。
「鐵柵欄非常的堅硬,用蠻力破壞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鋁熱劑一類的東西,但是看到右邊了嗎,那裏有兩個鑰匙孔,它似乎就是連着鐵柵欄的,要是我們能找到鑰匙,說不定就能打開這個欄杆。」
我注意到右邊的牆上有着兩個鑰匙孔,它們的下面還有着一個類似電子密碼鎖類的東西。
「那是鐵門的鎖……剛剛我們已經向馬自立醬確認過了。」
萊納突然發話。
一頭黑長發直落在肩后,白人特有的皙白皮膚和她的碧藍大眼睛搭配顯得格外耀人。
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是大夏天的日子,萊納身上仍然穿着完全過手的黑色襯衣,而下半身的黑色牛仔褲更是將拉長般的美腿完全蓋住了。
萊納雙手一直扣着自己的指甲,
看上去非常的緊張。
「其他人去幹嘛了。」
我觀察着鐵門旁的電子鎖。
「大家都去找鐵柵欄的鑰匙了……我們在研究這個。」
藤野真和遞給我一張卡。
「玻璃房,水銀牆,屋裏熱,外面涼。」
「這應該是個字謎吧,英文翻譯成中文真是聽不習慣啊。」
「的確,我在想這會不會就是告訴我們開門密碼的線索。」
藤野真和再次陷入思考。
我重新把注意力移回到大廳內,除了正在朝萊納搭訕的皮特以外,剛剛站在鐵門邊上的李智秀和霍普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那麼我先告辭了,我也去找找開門的鑰匙吧。」
我向真和與其他人告別。
若不是被綁架到這裏,其實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度假之處。我順着通往宿舍區的走廊直走,反射着燈光的光滑大理石牆壁上忽然出現一個牌子,定睛一看,上面寫着洗衣間。
看來大家的情報並不是完全將這裏探索清楚了啊。
我推開木質的房門,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並列放着的滾筒洗衣機,房間中間有一木凳,整個房間充滿了清新劑的味道。天花板由木頭鋪蓋,整個房間地板由大理石鋪墊而成,與大廳和宿舍區的房間一樣的是,這裏也充滿了攝像頭。
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人在這洗衣房內。
雅克.菲利普,那位律師。
「……有發現什麼嗎?」
不說點什麼真的好尷尬。
「……不,什麼也沒有,這裏好像就是個普通洗衣房罷了。」
菲利普轉身向我看來,我直視着他的目光,裏面充滿了銳利。
……我移開視線到他的身上,一副直挺挺的西裝配上他優雅的站姿,他充滿了律師的壓迫感。
「您是美國人嗎,聽您的口音又似乎不是很美式呢。」
「我是法國人,但是我在美國居住生活。說來也是羞愧,都到美國六七年了,我的口音還是沒有變過啊。」
洗衣房裏的氣氛變得輕鬆了點。
「您的律師生涯應該已經很久了吧,本來我大學有打算報考法學的,但是聽聞法學到成為一名職業律師要大概七八年,我就轉念去報其他的科目了。」
「啊,是這樣的,事實上我成為一名律師已經有二十年的時間了,律師這個職業確實是需要非常久的時間才能轉正呢。」
菲利普的聲音明顯地變得得意起來。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啊。
「二十年?可是您看上去才三十多歲啊。」
「啊,那真是過獎了,鄙人今年已經四十七歲了。」
這不老神童的樣子是鬧哪樣。
「二十年的生涯,我想您一定辦過一些非常有故事的案子吧,能稍微和我透露一下嗎。」
菲利普眼睛中感覺像是發出亮光。
「這可說來話長,二十年來我辦過的案子沒有1000件也有500件了,起初是一些細瑣繁雜的案件,到後來小偷小摸的辯護,或者大型案件的辯駁,我都有做過。我仍舊記得我曾經為一個被指控謀殺的僱主辯護,那時有很多的證據指向他就是兇手,但是在我的努力下,最後還是無罪釋放了,那是我生涯最得意的案件之一啊。」
菲利普聲音里充滿了得意。
「……那那個僱主他是真的兇手嗎。」
「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律師的意義並不是追求真相,而是保護委託人。」
「……即使是有罪之人找律師辯護,律師也要對大家說謊嗎。」
菲利普再次直視着我,沉默了一段時間。
「……委託人要求我們做無罪辯護。就算有罪也要洗白這才是我們的工作。」
「……不管他殺沒殺人,都和我無關,我也毫無興趣,檢察廳的證據不足,所以他被無罪釋放,這就是法。」
「即便真相就是他殺的人,但是依靠法律他卻逃脫了制裁,這樣也是正義嗎?」
「正義是隨立場改變的,獲勝的才是正義。我們不是神,只是區區的律師,不可能知道真相的。你所謂的正義不過是居高臨下的同情而已,不過是憐憫每次出現在眼前的可憐之人。作為一名律師,我們要做的就是維護委託人的權利。為了自己委託人的利益全身而戰。我們律師能做的只有這個,也不應該去做越份的事。」
「我們不過是愚蠢,感情用事,不斷犯錯的再渺小不過的生物而已,同是這樣的凡人,能夠判決別人嗎?不,不能。因此,代替我們,法律來做判決,不管多麼可以,不管多麼可憎,不帶任何感情,只根據法律和證據來判決,這才是我們人類經過悠久歷史而得到的法治國家這一無比珍貴的財產。法治國家這一無比珍貴的財產。當然,我相信光明正大的法院不會被任何情緒化的辯詞所迷惑。自始自終根據法律和證據來判斷是非對錯。到時候,結論就會清清楚楚了。」
「六年前,我曾經為一位殺死自己全家並且殺害了自己鄰居的女孩辯護,她有着嚴重精神障礙,在我的辯護下,她最後被送往了精神病院。在我出法院的時候,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和反對意見朝我湧來。但是如果不為她辯護,就讓她死去,這樣和原始社會觸犯眾怒然後被殺死有什麼區別。法律不是順從民意的,法治國家有着依法的判罰,作為律師,我們只是用法律來維護當事人的權利,讓他們得到公正的判罰罷了。」
「至於真相和正義,那是警察要乾的事情,我們小小的律師並不能越份去尋找。」
菲利普銳利的眼神再次盯着我。
「受教了,是我對律師的理解太過於膚淺了。」
「啊,不用在意,民眾們對我們的了解也是比較少的,畢竟我們大多也是一個收錢辦事的職業罷了。」
我向菲利普致意,轉身離開洗衣房。
說起來也是啊,雖然幫與民意對立的人辯護的律師非常討厭,但別人也只是拿錢辦事而已。
要說為什麼真相和正義遲遲不能審判到犯罪者的身上,還是因為證據的不足以及法律的空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