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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的光影不知帶走了多少的紅花綠葉,一個青年頭髮老長,蓬蓬鬆鬆像是草窩子,穿着邋遢,攜着一壺酒,瘋瘋癲癲,一會笑,一會沉默,一會發獃,身邊還有一條黃色的狗,狗只剩皮包骨了,狗眼裏常常有淚水。自打這個青年來到了鳳陽鎮,人人都叫他瘋子。每每他臨近人群,便被叫罵道:“滾開呀!一身臭哄哄的,死豬都比你強。”一些頑皮的小孩向他扔石頭,吐口水,他也不還手。有的時候,他睡在樹底下,小孩爬上樹給他頭上散尿。直至一個激靈,讓他驚醒,他反而笑嘻嘻說:“童子尿入湯藥,能引龍雷之火潛於淵。大吉,大吉。”由此,瘋子的名更瘋了。此人便是周子凡。自從走出家門,便到處去找尋的他的姐姐,不知輾轉了多少處地方,多少年,周子辰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沒有人聽說過她,沒有人知道她的模樣。於是他返回家中,在路上碰到周聖和的墓碑,儘管不願承認,他三拜九叩,還是忍不住淚水,大黃狗更是汪汪的幾聲。在墓碑前他待了三年,三年後便來到鳳陽鎮,每天以酒為漿,漸漸成了人們口中的瘋子。
這日他又喝醉了躺在路上,一輛馬車疾馳而來,見有一人竟擋在路上,馬夫吁一聲,馬停了下來,馬夫氣沖沖拿馬鞭抽在周子凡身上:“狗東西,碰瓷也要看看這是誰的祖宗。”無論馬夫怎麼抽,周子凡反而不知痛癢,呼嚕聲更重。
“李禾,不要耽誤趕考時間,把人拉到邊上算了。”一個坐在馬車裏,只見她秀髮齊腰,眼如彎月,那氣質像是蓮花一樣一塵不染。她便是南晴,過幾天京城大考,許許多多築基的修士都慕名而去,十年一次大考,凡是考上頭榜者,不僅有豐厚的獎勵,其家族地位相應得到提高,正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你說什麼,京城大考。”周子凡猛然站了起來,李禾更是嚇了一跳說:“狗東西,嚇死人。”試想又抽一鞭子,卻又不敢下手。
“是的。”南晴從車裏回道。
周子凡想,或許京城裏可以打聽到姐姐的消息。心想:“好,好。”便轉眼打量了馬夫,又看看車上說:“你們是拿錢贖命,還是命財兩空。”其馬夫大怒,果然是碰瓷的,舉起鞭子向周子凡抽去,周子凡徒手抓住鞭子,猛的一拉,馬夫翻倒在地,“哎呦”。一聲。
“你要多少錢。”南晴不想耽誤工夫。“什麼叫讀書人,知書答禮,我呢!也不是不講禮,就幾百靈石吧!”
“你,你……”。馬夫氣的說不出話來,“李禾,給他。”南晴果斷的說道。
“我還有一個條件,你的馬車是我的了。趕快下車”。
“你是何人?”只見南晴走了出來,帶着面罩,修為爆開,誠然築基大圓滿。“我是嚇大的。”周子凡的針從手指彈出,迅疾掩耳之勢,直接穿透南晴的合谷穴,太沖穴。南晴感到被電擊一樣,合谷一穴,循着手大指的手陽明大腸經到上齒,太沖一穴,更是從腳下足厥陰肝經到達巔頂。南晴恐懼到極點,長那麼大,何曾有人傷害過她。“你幹什麼。”
“我不會殺你,我只想要馬車。還有我的狗好久不吃東西,有吃的么?”
大黃狗不知哪裏來的感動,感覺要淚崩了,自從離開了家,它都是撿路邊的骨頭,而且捨不得吃完,還埋在土地上,更讓它覺得可惡的是,老鼠都跟它搶食。汪汪幾聲,搖着尾巴。
“有,有。”南晴把能吃的都拿了出來,黃色的大餅如碗碟子一樣大,跟碗緣一樣厚度,可以隨意捲曲,一些晒乾的牛肉乾,還有瓶瓶罐罐,是些蘿蔔乾,酸豆角,酸菜,還有腌制的豬肉等。周子凡一把抓住豬肉塞的口裏,又把牛肉乾丟給大黃,大黃搖着尾巴,張開的大嘴銜住了牛肉。南晴想說不是這樣吃的,但來不及。
“怎麼那麼咸。”周子凡邊吐邊說。“這夾在餅里才好吃。”南晴說道。不知為什麼,聽那溫婉的聲音,似乎想到了自己的姐姐。
“嗯。”周子凡默默吃了起來。“既然馬車是你的,我也不願奪人所愛。你走吧!”馬夫簡直怒火中燒,但修為不如人,只好忍氣吞聲。
“想必你也是去京城,要不一起走吧!”南晴經剛才的針刺后,路上大失安全感,不如與此人同行,戓許還能護送她一程。
“小姐。這…這。”馬夫忐忑不安的說,生怕路上再劫持他們,怎麼死都不知。
“放心好了。”南晴說,要是殺她早就殺了,何必磨嘰。又是說給周子凡聽。
“好吧。”周子凡跟大黃,馬夫坐在馬車外,便向京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