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通靈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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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聖姑的請求，方涵面露難色，他內心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但自己初來乍到這高武世界，凡事小心一點最為保險。
小心駛得萬年船，遇事先苟着發育才是上策。
聖姑身居高位，有着年歲的積澱和豐富的閱歷，一眼看穿了他的糾結，善解人意地笑着開解說道：“方涵小朋友，你不用立馬答覆。通靈儀式最遲後天晚上舉行，你只要在這之前回復我就好了。”
“抱歉，”方涵有點兒不好意思，但他的手不聽使喚，接下來了那片金色的月桂葉。
“不用害羞！論理，我算是你老師的朋友，送點見面禮也是應該的，”聖姑和藹地笑了起來，露出歲月帶來的魚尾紋。
她平時應該不做保養，整個人顯得沒有基地里的中年女人身上的精緻和富態，但她渾身流露出自然的狀態，說話、微笑、做表情，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氣場。
“好啦，該說的我也說了，那我就放你走了，”聖姑瞅着屏風旁的老式鐘錶，笑道：“你來的路上見到林月侍了？”
“見到了，您是怎麼知道的？”
方涵一驚，心想：這拜月教的聖姑難道有千里眼，可以窺見草坡塬的每一處角落？
然而，聖姑啼笑道：“你這傻孩子，我讓林月侍找牛百樂帶個話。她剛出門不久，你們就來了，可不是她和你們見面了？”
“這樣啊——”方涵為自己剛才的腦洞羞愧了半秒鐘。
“哎，天色不早了，我去浣花溪看看林月侍，她那鬧騰的性格，洗一次頭髮可是個大工程，”聖姑露出歉意的笑容，飲了一口茶，起身說道：“那我就不奉陪了？你在這裏隨便轉轉，或者在外院等着百樂他們回來。”
方涵點了點頭，隨着聖姑路過內院，又來到了外院。
和聖姑告別後，他坐在台階上，看着院子裏青春活力的花季少女織布，方涵感到全身心都很愉悅。
看了好半天，他才想起來正事，拿起手機，發送信息給柳不悔經理，詢問關於外借驚魂槍的事情。
幾乎是秒回，柳不悔答覆道：
方涵收起手機，把目光投向織布的少女。
這些拜月教的女教徒們，在草坡塬過着純凈無暇的生活，素麵朝天卻秀色可餐，在最鮮活的年紀，無需化妝品和美顏濾鏡，靠着青春兩字就碾壓了網絡上的美女們。
他在內心篩選着，想挑出最漂亮的那個，最終有三個少女進入了決賽圈。
方涵卻不知道怎麼打分了，自古釵黛兩難全，半路再殺出一個史湘雲，實在難選。
正在糾結的時候，柳不悔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謫仙會？”方涵默念道。
謫仙會是高武世界的第二大協會組織，僅次於武者協會，算是刀劍聯盟的實體化組織，但又不包含所有的聖兵刀劍。
方涵暗暗記下了這個知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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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恍然大悟：“難怪當時從江州到青陽鎮的飛艇上，王亮願意和夜毅來找我們結盟。原來，一切的起點早就劃定好了勢力氛圍。”
“林佳薇和她的師兄是修羅刀的人，但修羅刀卻沒有加入謫仙會，看來刀劍聯盟後來也分化了好幾波勢力。穆陽是根紅苗正的苦蟬學院嫡系。
除了葉鳩這個太陰劍的反骨仔，我們抱團可謂是合情合理。”
“我當時傻乎乎的，很天真地以為大家是趣味相投。”
“再往回推測，如果鉤沉武館不走平民路線，那穆陽和林佳薇估計不會在鉤沉武館辦卡，那我當時試煉精神念師，恐怕也遇不到他們。”
“細思恐極啊！”
方涵後知後覺，這才回過味來，原來許多事情早已命中注定。
他沒有瞎想多久，牛百樂就帶着眾人歸來。
方涵提到了聖姑借用驚魂槍的事情，並且提到自己已經同意，請求牛百樂轉述這個信息。
一行人簡單說了幾句話，方涵就跟着牛百樂往牛家村趕去。
田野上，村落點綴在曠野之間，不時地，有老漢牽着老黃牛路過。
在草坡塬上，村民們不用擔心妖植的侵犯，因為根據武者們總結的經驗來看，高武時代后的大樹普遍有領地意識。
有月桂樹這麼一顆大樹坐鎮，方圓十幾公里內，沒有妖植存活的可能性，深層原理嘛，大概是地底根系在水土方面的鬥爭結果。
更何況，大樹產生靈智的原理十分神秘，目前戰爭學院仍然沒有解析出來。
但可以肯定的是，是否產生靈智和樹木的高矮大小無關。
一株草也可以誕生靈性，從而藉助元氣修鍊，徐徐圖之，長成悍勇的神草。
高聳如山嶽的百年樹木也會麻木到底，死活產生不了靈智，但它們雖然沒有靈智，憑藉生物的本能，依舊沒有妖植敢於冒犯它的領地。
譬如，通天古柳就不敢招惹它領地以西的老柏樹，那老柏樹沒有絲毫靈性，不會功法，沒有主觀意識，但仍舊憑藉生物本能，屢屢讓通天古柳破防，陽謀陰謀通通失策。
只是，一般來說，遇到樹木通靈，尤其是巨大樹木通靈后，人類的做法通常是搬離。
草坡塬村民的做法算是非主流處理方式。
但，這並不是首例。
在尼羅基地，就有一個武者小鎮，建築在一顆巨大的麵包樹上，已經和諧共處了快兩百年。
這也是青陽鎮裏守舊派無法反駁的一點，畢竟，目前已經有成功的案例了，他們便抓着立法流程的程序正義說事，咬死不放，聖姑也很為難。
來到牛家村，方涵發現，這裏幾乎家家戶戶都養着大黃狗和狸花貓，溫馨而又富有生活氣息。
他們的宅基地很寬大，門口用籬笆圈起來一大塊地，有的人家種瓜果蔬菜，有的人家詩情畫意，種滿了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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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涵聯想到自家的廉租房小區，那電梯間的尿騷味和酒臭味歷歷在目，瞬間感覺這裏恍若仙境。
來到一座高聳寬敞的洞穴，逛了一圈后，牛百樂介紹道：“看，我和我們村子打過招呼了，安排你們入住我們村的洞天福地。這個仙人洞天然形成，冬暖夏涼，元氣充沛。我們村子的人都在這裏練功、冥想和療傷。”
方涵等人一踏進去，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同之處。
“嘶，這感覺——像是在浸泡葯浴？”葉鳩同樣是精神念師，第一時間感受到了洞穴的妙處。
“對，就像是吃月桂糕的感覺，”方涵感慨說道：“難怪我觀察這草坡塬的村民，最差的也是中段武徒，天時地利人和，想不強大都難啊。”
“月桂糕不是在牛師兄手上提着呢？你從哪兒吃的，”葉鳩好奇地問道。
牛百樂：“那還用問，聖姑給的唄！你想吃？走，咱們回我家去。我爸和我姐早就張羅了一大桌子飯菜，就等着你們這群貴客。”
“走！吃飯，吃飯！”
一行人來到牛百樂的家中時，正好碰上了他媽媽從外面洗衣服回來，正收拾着一大籮筐的衣物，在院子裏晾曬。
牛母性格奔放，是個自來熟，熱情地招呼着方涵等人。
他爸爸和姐姐都是拘束的性格，兩人繫着圍裙，從廚房裏走出來，站在一旁陪笑。
入席后，沒吃多久，有人在院子外喊叫。
“牛百樂，你在家沒？”
“牛百樂！聖姑喊你來月桂台！”
正在說笑的牛母表情一頓，忽而笑道：“百樂，快，林月侍找你呢！我就說嘛，多和咱們草坡塬的丫頭聯絡聯絡。你看人家小姑娘多熱情。”
牛百樂知道母親的心思，生怕自己雛鳥離巢，再也不回來草坡塬，無奈說道：“林月侍不是來找我的。十有八九，應該是來找方涵的。”
說罷，他起身快步往院外走去。
不一會兒，牛百樂小跑着回來：“方涵，聖姑請你去月桂台呢，說是要啟動通靈儀式了。”
“這麼快？”方涵一愣：“不是說最晚後天嗎？”
牛百樂不假思索的說道：“聖姑雷厲風行，她可能是怕你壓力太大，故意說寬了時間。”
另一邊，沉默的牛父聽到兩人的談話，連忙勸說道：“既然是聖姑來找人了，百樂，你快別磨蹭了，帶着人快去，可別耽擱了聖姑的正事。”
“哦，”牛百樂問道：“那大家吃飽喝足了吧？我帶你們來參觀我們的拜月儀式。”
……
來到月桂樹下，方涵仰頭看去，見星空已經埋沒在月桂樹冠中了。
月桂樹的四周生長着數以萬計的螢火蟲，它們似乎以月桂樹葉為家，三五成群，結伴，佔據着一片片月桂葉。
幾乎在每一片月桂樹葉上，都有螢火蟲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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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樹冠像是點亮了裝飾燈的聖誕樹，亮堂堂的，美輪美奐。
月桂樹下，許多村民都在打坐修行，方涵看到，不少人的身上都冒出來了屬性氣泡，以體魄屬性居多，心中猜測，這可能是拜月教祖傳的呼吸法。
繞過打坐修行的村民，他們來到了近處，一座用大理石修築的高台。
這就是林月侍所說的月桂台了。
“方涵，你上去吧，聖姑在上面等着你，”牛百樂說道：“我們就不上去打擾你們的儀式了。”
方涵四處瞅了瞅，點了點頭，踏上了側邊的台階。
月桂台很高，有三四米的高度。
方涵踏上台階后，看到了一池水塘，水塘種着睡蓮，在螢火蟲的照耀下顯得不似人間。
水塘是十二等分的圓形。
方涵看了一圈，發現每一個扇形的睡蓮上，都有一個妙齡少女身居其上，或躺着、或打坐，也有人擺出類似瑜伽的姿勢，充滿了宗教儀式感。
“那邊在睡蓮上冥想的是林月侍！”
“所以說，這其實就是拜月教的十二個月侍。”
方涵沿着狹窄的石板往前走，水池中央，石板盡頭，聖姑微笑着招手示意。
方涵走到石板盡頭，見聖姑捧着一本書，周圍站着四個人，兩男兩女，其中的一個老嫗額頭紋着月牙印記。
“方涵，我怕夜長夢多，就抓緊時間把你請過來了，是不是太冒昧了？”聖姑問道。
“沒有，沒有，凡事要趁早。”
方涵斜眼一看，發現聖姑面前的石棺中已經放了不少通靈介質：古樸的玉佩、通透的翡翠佛像、一本羊皮畫卷、一隻殘破染血的戰靴，林林種種，總共有二十幾樣。
“聖姑的人緣不錯嘛，居然借到了這麼多東西。”
聖姑溫柔地笑道：“那事不宜遲，方涵小朋友，你把驚魂槍放到這通靈石棺。”
方涵點頭，心念一動，右手往虛空抓去。
錚！
黑底金紋的驚魂槍赫然出現在他的手上。
聖姑端詳了幾眼，看了又看，眼神中流露出期許之色。
倒是她後面的老頭忍不住誇讚道：“材質上佳，龍槐木不愧是無名地窟的無上神木。我感受到了羅浮屠的武聖氣息。只是這驚魂槍的器靈處在啟蒙階段，魂魄不全，止步於武兵級別。看來，史書上記載的沒錯，這驚魂槍只是羅浮屠當年練手之作。”
“就算是練手之作，這驚魂槍的品質在武兵級武器里，也算得上名列前茅了，”聖姑說道。
方涵笑了笑，沒有接話，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把驚魂槍放置在石棺角落。
聖姑頷首：“那各位護法，咱們開始吧！”
她周圍的四人應了一聲，然後回歸各自的位置，分成兩排站着，後人用一隻手搭在前人肩膀上，另一隻手結着拜月教的手印。
聖姑閉上了眼睛，用奇特的指法翻閱着手上的竹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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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
幾分鐘后，聖姑的面前放佛打開了一個鼓風機，猛烈的勁風吹來，她的衣衫和飄逸的長發吹的飛起。
方涵眯着眼睛，往旁邊避讓。
只見聖姑手上的竹簡書在快速翻動着，奇異的半透明文字符號從竹簡中飛出來，捲成了小型的元氣風暴，湧入月桂樹的枝幹。
嘩啦！
十二等分的扇形圓中的池水都開始咕隆隆地冒泡。
陡然間，方涵敏銳的精神力察覺到了一股磅礴濃郁的純粹精神力能量團從頭頂瀉下來。
他忍不住抬頭看去，見到了一大團青黃色的光團。
“月桂樹靈？！”方涵猜測道。
這時，聖姑睜開了眼，伸出了手掌，青黃色的光團落在了她的手心。
聖姑嘰里咕嚕，用着神秘的語言和青黃色光團溝通。
那光團似乎聽懂了聖姑的話，開始向石棺飄去。
方涵就見青黃色光團落在了一個通靈介質上，似乎是一隻羽毛，然後青黃色光團又跳到了隔壁的算盤上，接着在羽毛和算盤之間爬來爬去，像是頑皮的貪心幼童，做不出選擇。
聖姑見狀，娥眉微蹙，又說了一句話，語氣中透露着焦急和無奈。
方涵聽不懂，但猜測大概意思是催促月桂樹靈趕快確定介質。
只有確定了介質后，聖姑才能在短時間內和光團隨意溝通，而不用啟動通靈儀式。
這通靈儀式貌似消耗不小。
果不其然，月桂樹靈不再跳脫了，它靜靜地在每一個通靈介質上附身一會，然後悄然離開。
直到——
它來到了驚魂槍身上。
“咕唧——”
那青黃色光團竟然發出了貓咪肚子吵鬧的怪叫聲。
方涵瞪圓了眼睛，他沒料到這光團居然會發出聲音。
另一邊，聖姑卻是急眼了，情緒頗為激動，用神秘的語言高頻輸出，連珠炮似的說話。
最後，聖姑急了，飆出來一句方涵聽得懂的人類語言：“快出來，讓你附身，你非要合體？你一個月桂樹靈，非要跟龍槐木合體，這像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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