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人
屋內。
父親站在母親身後，不苟言笑，但眼眸里透露着關切。
姐姐正在餐桌旁忙活，聽到門響也看了過來，露出微笑，但表情卻是心事重重。
而弟弟早已把他的書包搶了過去，露出殷勤的笑臉，另一隻手在拍照。
“不會是——靈獸肉吧？”
方涵心裏咯噔一下，頓感不妙。
有了屬性面板，什麼靈獸、葯浴、營養液、進化針，統統都沒有意義了。
家裏的經濟拮据，錢要花在刀刃上。
如果買了靈獸肉，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答對了！”弟弟方鵠笑道：“哥，以你現在的成績，吃了靈獸肉，大補以後，氣血值肯定會上一個台階，那二本線就穩了！”
“小鵠說的對，”方母頷首笑道：“咱們一家總得培養出一個武者，不能讓人看扁了。”
“錢從哪裏來的？”方涵問道。
這一句話，令客廳里的氣氛稍微凝滯。
很快，姐姐方瑜低頭笑道：“啊，是我把創業補貼交給爸媽了。一家人嘛，勁往一處使，總歸要培養一個武者。不然，大家幾代人窩在廉租房，那像什麼話。”
啊這——
方涵語塞。
姐姐方瑜就讀於本市的一家美食烹飪學院，因為成績優異，評選為優秀畢業生，獲得了十萬元的三年無息貸款。
她原本躍躍欲試，想要在附近開一家鹵煮小店，最近一直在看店鋪。
現在卻要放棄了嗎……
“姐，我記得你不是都相中了街道拐角的小店，在談合同了？”方涵納悶。
“談崩了唄，”方瑜若無其事地說道：“房租便宜的，轉讓費太高。轉讓費低的，房租又高。我尋思着爸媽說的對，不如先把錢給你買了靈獸肉，我暫時去街邊擺攤。你現在是五段武徒，吸收掉靈獸肉，有可能進階到七段武徒。那二本線就穩了，說不定還能沖一衝一本線呢。”
一般而言，七段武徒穩上二本武科大學，九段武徒穩上一本武科大學。
當然，這只是說最保險的武徒段位，實際上，每年一大批五段武徒考上二本武科，但那畢竟不保險。
“可是——”方涵遲疑道。
“沒有可是，”沉默寡言的方父忍不住開口勸道：“咱們方家幾代人都沒有武者天賦，甚至沒人能通過中考的武科考試。現在你好不容易讀了武科，又成績優異，有希望考上二本武科大學，我們就算傾盡全力，也要供你讀書。”
“對，貸款也要供你上武科大學，”方母斬釘截鐵地說道：“小涵，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覺得剝奪了你姐的發展機會。但是從大家庭出發，我們必須這麼做。你只要以後別忘記你姐的貢獻就好了。”
“我哪裏有什麼貢獻？”姐姐方瑜笑着插口說道：“創業風險那麼大，我不行的。”
“呃，先吃飯吧，”方涵不置可否。
靈獸肉需要特殊處理，並且配合特殊的藥劑服用，以保證能充分吸收其中的元力。
光是那些輔助藥劑，就需要三四萬元。
窮文富武，這並不是假話。
一個武者的培養，是需要金錢澆灌的。
方涵記得，最低廉的靈獸肉也要十五萬起步。
看來，爸媽不僅徵用了姐姐的創業金，恐怕是把家底也掏空了。
見哥哥的表現十分平靜，方鵠納悶：穩上二本武科還不開心嗎？就算不能晉陞武者，
高段武徒在江州市也可以混得風生水起了。
一家人，神色各異，坐到了餐桌旁。
餐桌上是豐盛的八菜一湯。
方母是烹飪老手，姐姐又是專業人員。
即便肉腥少，幾乎全是素材，但全家人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飯後，方涵想幫着母親洗碗，卻被姐姐拉扯住衣袖：“快去讀書吧，你今年高考。”
方涵點了點頭，回到了房間。
他原本和弟弟方鵠住在一個房間，自從高三下學期，父母就在客廳支起一張床，吩咐弟弟住在那裏，直到自己高考完畢。
回到房間，方涵打開書本，卻無心複習。
“那靈獸肉我吃了用處不大，不如留給方鵠。他現在初二，原本考上武科高中的希望不大，如果吃了靈獸肉，那就穩了。”
“至於姐姐……哎，靈獸肉買了，就沒法退貨。我爭取勤工儉學，幫她早日籌集十萬貸款吧！”
“父母也是豁出去了。據我所知，他們養活三個孩子，已是不易。這麼些年下來，扣扣搜搜，估計也就攢了快十萬塊吧！”
腦海里全是雜七雜八的想法，方涵輾轉反側，睡得很晚。
第二天，他早早起了床。
誰知道母親起的更早，正在廚房裏做早餐。
姐姐方瑜也在，正在撈她的豆皮豆芽鹵煮。
見方涵起來，方瑜便拿了飯盒，把方母的雞蛋煎餅和自己的豆皮鹵煮收攏，千叮嚀萬囑咐的，很有長姐風範。
方涵拿過食盒，擠出笑容，和兩人道別後出了家門。
一路上，他的心情很沉重。
路過街角時，他發現原本姐姐相中的米粉店鋪仍張貼着廣告牌“旺鋪招租”。
方涵腳步一頓，幽幽嘆氣，而後加快了腳步。
“雖然我已不是你們的方涵，但我會盡全力，讓你們的生活過得好一點。”
登上公交車，在距離武德中學四站的站點下了車，走了幾步路，來到了目的地——春風中學。
春風中學是江州市大名鼎鼎的私立武科中學，匯聚了全市的天才學生、富二代和官二代們。
如果說，在武德中學，用靈獸肉和葯浴等手段提升氣血值的黃星和李嫣然是異類，那在春風中學則是截然相反。
吃不起靈獸肉、不泡葯浴、用不起營養液，才是少數派，會被人看不起的。
暮春時節的清晨，起着薄霧。
方涵拿着雨傘，在春風中學的校門口站着等待。
時間還早，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學生。
三分鐘后，方涵眼睛一亮。
“果不其然，我就知道應該來春風中學薅羊毛。”
只見眼前的一個高胖男生，從一輛豪車上走下來，慢悠悠地往學校走去。
而他的身上，掛着五六個肥皂泡。
方涵查閱過系統資料：依靠外物進補所獲得的屬性氣泡，持續時間長達三天。
也就是說，只要是三天內進補的同學，他都能撿屬性。
春風中學真是來對了！
方涵拿着雨傘，悄咪咪地溜過去，用傘柄把氣泡撿了起來。
“叮咚，恭喜您撿到【力量+4】”
“叮咚，恭喜您撿到【速度+5】”
“叮咚，恭喜您撿到【悟性+2】”
“叮咚，-恭喜您撿到【防禦+20】”
聽到最後的提示音，方涵一驚。
“這位大少爺吃了靈龜肉？防禦力溢出了這麼多！”
“不過沒關係，全都便宜我了。”
春風中學不愧是權貴子弟的老窩。
短短十分鐘內，方涵就碰到三個附帶屬性氣泡的學生。
眼看時間快到了，他正準備離開，一輛乳白色的豪車停在路邊，校門口的學生們齊齊望了過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同理，有人的地方就有階層。
很明顯，車上坐着的學生就處在春風中學的金字塔頂端。
車門打開，副駕駛上下來了一個墨鏡西裝男，高大魁梧，神情肅穆。
他撐着巨大的黑傘，拉開了後車門。
一個衣衫華貴的少女映入眼帘。
“林佳薇今天的氣血值肉眼可見的強大。”
“不愧是武者家族出身的天才少女，我感覺她能一隻手打退老虎。”
“又打進化針了吧？哼，真是錢多。”
“別造謠了，人家林佳薇頂多吃過靈獸肉，全憑個人努力達到了武徒九段，你們這些盧瑟就酸吧！”
武徒九段？
方涵一怔，那下一步豈不就是晉陞武者了？
眾所周知，只要是武者，那華夏的四大學院任你挑選。
下一秒，方涵的瞳孔放大，他嘴巴微微張開，露出震驚的表情。
只因林佳薇的右腳踝上掛着一個粉色的屬性氣泡：【天賦「舉一反三」：A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