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不稀罕
爭執的動靜很快傳開。
圍觀的賓客越來越多。
梁緋然對着攝像機宣佈取消婚約是絲毫面子都沒給趙辰洺留,趙辰洺更不客氣,他見有不少人圍觀,乾脆在這裏細數梁緋然的罪過。
他對眾人講述經過,梁向綰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走,苦尋無果后,梁家長輩痛不欲生,他們商量后決定從孤兒院接個年紀相仿的女孩來養,以此緩解悲痛。
孤兒院的女孩名叫緋然,將她接到家后,他們對她視如己出,給她最好的教育和生活,有求必應。
十幾年後,梁向綰終於在警方的幫助下找到親生父母,回到家庭,梁家長輩喜極而泣,讓兩個女孩互稱姐妹,並未因為梁向綰的回歸而放棄梁緋然。
而梁緋然卻心生嫉妒,她覺得梁向綰的出現搶走了她所有的關愛,她開始欺負梁向綰,甚至惡意捉梁,時不時用言語羞辱,把對方的自尊踩在腳底下碾。
他看不下去,替梁向綰說幾句話,卻被她不顧雙方長輩的臉面當眾解除婚約。
趙辰洺講述完事情經過,最後道:“梁緋然任性驕縱,心思惡毒,這樣的女人我也看不上,我在這宣佈,婚事作廢。”
梁向綰落下淚來,梨花帶雨哭着:“不怪姐姐,真不怪她,是我不該回家……”
這一句話,無疑證實了梁緋然的罪責。
梁向綰姿態做盡,一副受害者努力維護自尊的模樣,引得在場所有人的同情。
梁緋然靜靜看他們表演完畢,她這才開口:“趙辰洺,你在梁家裝攝像頭了?對梁家的事兒這麼清楚?”
趙辰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的那些事真以為別人不知道嗎?”
事情的真相併非趙辰洺所說那樣。
原主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孩子,所以從小努力討好所有人,謙卑的活着,感恩梁家每一個長輩。
可梁家人呢?只要她做錯一點事,便會受到打罵,呵斥職責,完全沒有教育的心思。
他們也不會培養原主鋼琴舞蹈等藝術類技能,因為在他們的心裏,親生女兒下落不明,可能在某個地方受苦受難,那這位領養過來的替代品又有什麼資格享福?
十幾年的養育之恩無非是多給幾口飯,他們沒忘記利用收養她的行為在外界賣慘。
尤其梁向綰回家之後,這個家裏已經不需要原主了,她是個多餘的替代品,為了不讓親生女兒心裏不舒服,梁家的長輩開始忽視冷漠她,再後來乾脆當家裏沒這個人。
而梁向綰為了鞏固家庭地位,處處陷害原主,把對方污衊成不知圖報還貪圖富貴的白眼狼。
梁緋然擁有全部都記憶,但她卻懶得辯駁,她正好藉著這個機會脫離梁家。
梁緋然這個名字是宗主賜的,元神來到同名同姓的女人身上自有天意,她不想換掉,與梁家脫離關係是最好的選擇。
打定主意后,她環顧一圈,圍觀的賓客被梁向綰的淚水打動,他們義憤填膺,滿臉鄙夷嫌棄地看着她。
梁緋然隨意找了一處鏡頭,對着它宣佈:“趙辰洺所言非實,一切都是栽贓,為了自證清白,從今往後我和梁家再無關係,梁家的千金只有一個。”語畢,她指了指淚眼婆娑的梁向綰:“另外,梁家那點錢權,我不稀罕。”
一個瓜接一個瓜地砸下來,把眾人砸傻了。
梁緋然不僅和趙辰洺解除婚約,還要脫離梁家?
人群中走出一名男子,面龐矜貴從容,清雅中透着疏離,他對在場賓客道:“約爾先生剛做出一款新品,誠邀大家品嘗。”
來人名叫宋束予,是這場宴會的邀請方。
約爾先生是有名的西點大師,他做的甜品都是限量發售,宋束予請得動他足以證明實力。
大家都是場面人,明白宋束予這個時候站出來是為了解圍,眾人願意賣他這個面子,紛紛離開。
梁緋然打量着他,宋束予膚色極白,眉目清雋,拋開外貌不談,陽元充沛純凈,極適合雙修。
“梁小姐。”宋束予來到梁緋然面前,彬彬有禮:“你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嗎?”
“認真的。”
宋束予做出請的手勢:“既然這樣,我送你離開。”
一旁看戲的趙辰洺笑出聲,忍不住譏諷:“現在知道後果了吧,離開梁家你什麼也不是,連參加宴會的資格都沒有。”
梁向綰小聲道:“姐姐,你別發脾氣了,我知道你只是在氣頭上才說出那些話的。”
梁緋然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雲淡風輕地離開宴會廳。
宋束予跟在後面,看着前面的女人。
貼身的黑色禮服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柔軟的腰肢隨着步伐搖曳,長捲髮彎起的弧度都在訴說著風情。
她的脊背挺直,步態優雅,彷彿再重的山都壓不垮她。
他曾在訂婚宴上遠遠看過她一眼,在他的印象中,梁緋然雖然相貌不錯,但性格唯唯諾諾,骨子裏透着一股自卑感,面對賓客有些局促。
可如今再次相見,她彷彿換了個人似的,整個人明艷自信,周身散發的氣場令人忍不住側目。
二人走出廳外,來到停車場,梁緋然轉身對他道:“謝謝。”
宋束予沒想到這聲道謝,在其他人的眼裏,她是被他趕出來的,她應該覺得臉面丟盡才是。
梁緋然卻心知,如果脫離了梁家她一無所有,負責接待賓客的專車自然也不會送她,宋束予表面是攆人,其實是打算送她找個去處。
她離開梁家的消息傳回去,梁家長輩一定會停掉她能用的卡,原主這個傻子並沒有為自己置辦房產,她現在真的是一窮二白了。
“後悔嗎?”宋束予問道。
梁緋然輕輕搖頭:“我想的很清楚。”
宋束予帶她來到一輛銀色的商務車前:“車裏有私人司機,讓他送你。”
梁緋然沒地方可去,不過她也沒打算麻煩這位萍水相逢的人:“謝謝。”
見她上車后,宋束予正準備回到宴會廳,一聲柔而不媚的輕軟嗓音喊住了他:“先生。”
他回過頭,溫潤的眼眸帶着好奇。
梁緋然坐在副駕駛,從車窗探出一隻手:“能和你握下手嗎?”
興許是為了表示感謝,宋束予並未拒絕。
兩手相握,梁緋然看他這雙手白凈修長,如同藝術家精心雕琢的作品,每一處骨節長度適中,完美優雅。
她刻意與他掌心相貼,調動宋束予體內的陽元,引導着它們與自身的陰元融合。
握手僅是一瞬間,宋束予卻感受到掌心傳來的炙熱,他微微一顫,身體湧出異樣的感覺,不自然地鬆開手。
二人剛剛融合的連結突然斷裂,梁緋然有些傷感,時間太短,她體內真氣僅多了一絲絲。
宋束予覺得嗓子有些干,握完手后他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