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第5章你們要幹什麼

第八回第5章你們要幹什麼

當我再次醒來時,見自己躺在病床上,頭頂上幾根管子相互交叉着、牽扯着,其中一根管子連在我的手上,我順着管子向左看,見另一頭插在一米遠的一張床上,不是郝書記是誰,雖然他的嘴上罩着呼吸罩,但我仍是認得是他。

“真的嗎?”我說,好象這句話極小,小得只有自己聽得見。

我想他們沒有給我打麻醉藥,因為我感到了針尖處的痛。

我望着對面的那個人的臉廓,一種似曾相識的想法油然而生。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父親,那麼,我應是高興還是感到悲哀?如果他知道了我是他的女兒,他會怎麼想?爸爸,這個自己從沒有真正叫過的稱謂,真的好難開口。一想到自己原來是有着親生父親的,我的心在痛,而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那是一個冰雪的冬天,我和你姑姑從學校路過,在門口處發現了你,襁褓中的你的臉凍得通紅,我們等了好一會兒,見沒有人來找,就把你帶回來了,從此就有了你!”這是奶奶在我十六歲那年跟我說的,她說她就不久與人世,關於我的身世,她必須要親口告訴我。也就是那會兒,我的印記中,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一個襁褓中的自己,這兩個想像中的記憶最為深刻。每當夜深人靜時,我會對自己說,你是一個雪天的孩子,你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

1983年6月19日,吉日,吾兒---莫不是,難怪這個日子如此相近、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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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已趨於穩定,幸虧血液輸送及時。多謝啦!”醫生在一旁說,不知是和他人說話還是打電話。

我懶得去看,心裏仍在耿耿於懷。

陳公明這個人,不知是愛他還是恨他,想起昨天他還和自己共處一室,而且坦誠相待。如此一事,不知他如何了,不知他會怎麼樣。心裏頭總有一種不詳之感,就是他預想到他的結果會遭遇不測,會橫屍街頭。

想到第一次見到他時,好象他長發齊耳,很陽光,也很俊雅,不太愛說話。看他時沉靜穩重,相視時臉紅心跳,那時自己也是害怕,害怕和他對視。卻又偷偷尋找機會看他,我們私下裏都喜歡這樣的偷看對方,喜歡這種又想靠近又想躲避的注意。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覺得那時的自己不僅害羞,還有膽小,每天想入非非。特別是夢玲注意到我的心思並一針見血的說出我心中的男神后,那種時刻想和他在一起的強烈更是難能容忍了。

“來,來,別擔心,大家別太大聲了!”這時,聽見門外有雜亂的聲音,我側眼看去,果然是馬處長及招商部的一些同事,大家都焦慮而同情的望着我們。

馬處長在徵得醫生的同意后,輕輕的走進來,走到我床邊,撫摸着我的額頭,“小微,真的辛苦你了,我們大家都覺得對不住你一樣,要你受這麼大的罪!讓你來承擔這麼大的風險。”

我搖頭,以示沒關係。心裏在說,既然事實都這樣了,何況我和或許有着一定的關係。

“省里知道這事後,迅速啟動應急措施,特派了專員過來,我們市裡幾個領導也陪同過來了,大家都來看過你,剛才你沒醒過來,下午他們還要來。你放心,有大家在,一定能挺過這個難關的。”

“謝謝!”我感到一絲的慰藉,心裏滿是感動。望着馬處長的臉,我想說更多的話,但是胸口處仍是有些痛,沒有再說下去。

馬處長點了點頭,“其他的事你不用擔心!”

我還擔心什麼呢,哦,陳公明那個小子,不知怎麼了?

“小微!”是夢玲的聲音,同時見他從馬處長右側冒出來一樣,她焦急而轉變為欣喜的神情讓我亦是感到高興,因為見到她,我的心似乎更安全些一樣。

“好妹妹!”夢玲坐到我身邊,仔細的端詳着我。我見她眼睛處眨着淚光。

我搖頭,而自己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大家都很擔心你,大家這麼的愛你,你一定要快快的好起來!”夢玲附到我耳邊,“好多事,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完成!我等你好呢。”

我閉眼應允。

“醫生說郝書記很快就可以醒過來了,他的內臟沒有多大的受傷,可能只是一些外傷,還有腦震蕩,不過是輕微的。”夢玲認真的說,“你放心,你的。。。。。。他無大礙,因為那個姓吳的秘書擋了他的死。”

“沒想到陳公明是黑社會的,他在東方山只是個隱匿。”不知誰說的,聲音雜亂,我沒聽出來,但我還是聽見了。

怎麼回事,他怎麼又成了黑社會的了,他明明是受了戒的,頭頂幾個香印,還有他持牌講法,還有他的清規戒律。。。。。。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些人怎麼這樣背後說人呢。我感覺着自己有些煩亂,抽血的手可能是動彈了,嚇得有人在叫,“快,注意,小羅的手在動,管子,輸血的管子,不然程書記的管子就。。。。。。”

“這些人的想像力真的很豐富,竟然立馬想到了後果!”夢玲回頭看,怨氣着,“不是沒事嗎,小微只是動了一下,有這麼誇張嗎?”

“夢玲,告訴我,你要說真話!”說真的,我仍是有些心虛,覺得陳公明這一事,無事不會起風,“陳公明是不是真的有些見不得人的事,這些年,你和他打的交道比我還多,或許比我還了解他。”

“小微,沒事的。”夢玲搖着頭,“公明的事,一時說不清楚,等你好了,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我只得忍聲,嘆了口氣,心想無需再問了,現在這個情況,夢玲肯定不會說。只是想到陳公明,他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從東方山見他,刻意躲避我,到夢玲屢次被抓后出面,再到他陪同郝書記出現,這一路走來,好象很正常,好象他與任何人親密而友好。特別是他和郝書記,看似親父子,私下裏卻又如此深仇大恨般的,真的讓人難以置信。

我將頭偏向一邊,是我突然看到對面床上的人,好象我與他沒有什麼關係,而我此時冒着生命危險來救他。同時好象我和他有着某種關係,卻又無從言起的空白。這種無了結果的現實,真的讓人心傷。

為什麼呢,對面的人都如此的隱匿,和陳公明一樣,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他和他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有着積怨的仇恨,還有形似父子關係的隔閡。我如何去相信他們,該相信哪一個呢?

算了,等這次血輸完了,我還是不打擾他的好。真的好累,任何人都不想打擾。我想到自己走到這一步了,感覺着到頭來受傷的總是自己,他們每個人都將自己當成一個救世主一樣,沒有考慮到別人的感受。

“小微,你不要擔心!”夢玲似乎看到了我的心思,她放下手中的手機,“我們這次來香港,其實有一些事,可能沒有告訴你,但這事你不知道也好。”她停了停,接著說,“其實,小微,我們終究是姐妹一場,我不能欺騙你,其實,我們都有事。。。。。。”

夢玲欲言又止,她望着我,“你不要太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我望着她,突然覺得夢玲有些奇怪,但不知從何言起,感覺着她怪怪的。

“我不知道怎麼說,小微,有時,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改變了許多,包括說真心話,對你,對身邊的人!”

“你怎麼啦?”我覺得夢玲有事瞞着我,她支支吾吾的。

“小微,唉!”她嘆着氣。“小微,你太善良了!”

我看到她眼睛處眨着眼淚。

“夢玲!”我叫,我沒想到夢玲會這樣,雖然此時那些人都已離去,可她不至於在這裏落淚,何況是在我的病床邊,難道她也有難言之癮?她有什麼心思?她不是說結婚了嗎?

“小微。。。。。。”夢玲又是嘆了口氣,“其實公明這次來香港,我們知道的,事先就知道!”

我點頭,因為之前夢玲的態度就告訴我,她肯定知道陳公明來港的目的,特別是她要我儘快從維多利亞酒店出來的提示,讓我感覺着她對我隱瞞了什麼。即便她不說出來,我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

夢玲點點頭,“相信你也知道,我們兄妹欠公明的太多了,在黃石,每次犯事了,都是他出面的。其實珍環,還有我哥,大家都覺得對不住公明一樣,思想着如何去報答他,都是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心態!”

我點頭,示意她接著說,但她停了半晌,望着我,沒有接著說。

“所以,這次來製造這起車禍,你們也有份!”我盯着她的眼睛,真的後悔說出這樣的話,好象這話一說出來,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好象有要破裂的危機,但這話又不得不說,因為話不說意不清。

夢玲沒有回答,也沒有表態。她咬了一下下唇,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半晌才說,“所以我哥很後悔,他覺得沒臉來見你,他已回去了!”

“我不會怪哪一個,包括你!”我說,“任何人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個沒有家沒有親人的人,你們要幹什麼,要殺哪一個,我沒看見!”

“小微!”夢玲突然大聲一叫,真的嚇了我一跳。沒想到她會如此的發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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