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踏足
南宮傑彷彿陷入迷惘之中，不停地在質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狠心絕情？為什麼非要致郁含於死地不可？究竟是為什麼？”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嘈雜的爭執聲，還未等到南宮傑的命令，便有幾人匆匆跑了進來。
為首之人步子倉皇，看得出他十分的焦急，當看到那具冰冷的屍體后，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鳴聲：“含兒，含兒！”
一邊陷入沉重的悲痛中，一邊伸手撫摸上那具冰冷的屍體，手顫巍巍地探向屍體的鼻息。
確定了眼前的是一具屍體后，郁煒一下子就癱倒在地，老淚縱橫。
身後跟着進來的是丞相府的護院，當看到曾經燦若蓮花的嫡小姐落得這般凄慘下場之後，不禁感到凄涼。
郁含雖身份高貴卻從無仗勢欺人，對府中下人也是賞罰分明，可就這樣一個難得的好主子，卻結局如此，當真讓人幾分唏噓幾分嘆息。
郁煒被護院攙扶着起身，眼眸看向南宮傑，悲憤交加下就要對南宮傑動手，而南宮傑明明感覺到了危機，卻沒有一點動作。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驟然在死牢中響起，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只見南宮傑的左臉處有着清晰可見的巴掌印，而掌箍他的人就是郁煒，他本該敬重的岳父。
“南宮傑，你膽敢殺我含兒，我丞相府與你不共戴天！”
郁煒的聲音悲痛欲絕，儘管清楚的知道眼前那具不堪入目的屍體並非是郁含，但郁煒依舊是無法容忍南宮傑對郁含的所作所為的。
這是第一次，南宮傑沒有發怒，也沒有對郁煒掌箍他這樣大膽的行為，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只是，面色沉冷地離開，彷彿剛才郁煒的話他都沒有聽見一般。
當夜南宮傑去了花街柳巷醉得不省人事，彷彿在用這樣的行為來麻痹自己，告訴所有人郁含即便沒有死在大牢裏，也註定是下堂婦的結局。
當醉醺醺的他被下屬帶回王府的時候，梅若纖陪同在側，但卻再也無法感受到南宮傑的溫情了。
此事讓南宮傑成為了佳承國最負心薄情人的榜首，而心思難測的南宮遙也藉此機會削去了南宮傑的部分權利。
時日漸轉，又到了白雪紛飛的季節。
郁含的傷勢已好了大半，她一襲青色煙波裙站在雪中，伸出手接過那下落的雪花，輕輕地握住雪花，再攤開后看到卻已化作了冰涼的水。
看着手中消失的雪花，感覺到掌心傳來的冰涼溫度，郁含卻笑了。
那一笑傾城絕色，若要以花喻人，只怕再美的花也無法形容出她的半分神韻。
不知為何，郁含忽然起了興緻，開始不畏嚴寒的翩翩起舞。
如墨般的長發隨旋轉的身姿飄揚，纖細的雙手有規律地擺動着，神情時而歡悅，時而傷感，完全不在意這是霜雪之天。
有一男子在不遠處看了郁含許久，始終未曾上前打擾，僅是目不轉睛地看着絕代風華的郁含，眼眸中甚多心疼。
許久，郁含停下動作，對男子道：“師兄，可是有事找我？”
被郁含喚做師兄的是莫離風，與郁含同為瑞芒老人的弟子，不同的是一個是瑞芒門的現任掌門，一個是不對人言的關門徒弟。
“含兒，這是師傅派人送來的信。”
莫離風一身青袍，風姿卓越，若說世上有誰可與他一爭高下，怕是不過五個。
郁含翻看信紙，映入眼帘的只有區區數字，可內容卻是震撼的。
“明日我便啟程去京都拿回瑞芒葉。”郁含說這話時，雙手握拳，大有為此捨去性命的意味。
莫離風伸手似帶猶豫地握住了郁含冰冷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含兒，我與你一同去，師傅的心愿，我們一起完成。”
“不，你留在流盼閣主持大局，如果事情有變，師傅還有你在。”
郁含並沒有收回手，帶着淺顯的笑容對着莫離風說。
“含兒，不可，此去京都萬分兇險，流盼閣我會部署好所有，你不必擔心。”
“若師傅另有安排，自會有人接應的，我還是與你一同去京都。”
莫離風焦急地說，他不會再讓郁含獨自一人涉足京都了，更不會讓任何人再有可趁之機傷害郁含了。
眼眸里都是堅定之色，但郁含還是拒絕了，為了保住師傅百年基業，莫離風無法同行。
“師兄，我知你擔憂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若有萬一，我會使用茫霜煙花的，屆時你再趕來支援我未嘗不可。”
“況且，師兄，我離京多日，很想回去看看父親。”
郁含心思細膩，她知道只要她這般說，多少都會在莫離風心裏起到些寬慰的作用。
莫離風果然閉口不言，握住的手仍舊沒有放開，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那種害怕彷彿深入骨髓，奈你如何心志堅定，都無法左右。
或許，早在與郁含相遇的時候，就註定了莫離風的感情一波三折，只因他傾慕之人是郁含，是個奇女子。
巧合或是天公使然，雖說幽喬山隱蔽，到京都需要幾日的時光。
縱使是快馬揚鞭五日內也該到了，奈何路途風霜不斷，又遇山路崩塌，足足十日才到，而這天恰巧是天定節。
光陰如梭，郁含看着曾經熟悉的地方只覺陌生與凄涼。
郁含沒有浪費一點時間，她到了與瑞芒門有關聯的萬道居見到了掌柜黃藍，打探到了目前京都的權利分佈和官員變動。
原來，目前的皇后不再是林尚書的嫡長女林文嫣了，而是錢和達嫡女錢玫語。
中宮變動的原因是林文嫣謀害皇子被廢后，一月前又被查出使用巫蠱之術被打入冷宮，同月錢玫語為皇帝南宮遙擋箭，被冊立為後。
而且林尚書被刺客所傷，現在已是殘廢之人，林家驟然失勢，僅靠長子經商才得以溫飽，苟活於世。
相對錢家步步高升，錢和達更是頂替其成為新任尚書，炙手可熱，來往溜須拍馬之人不斷。
－－－－－－題外話－－－－－－
重踏故土，滋味如何，焉能留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