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祖母祭
半個時辰后，宮婢匆匆趕回蘭伊宮，將剛剛打聽到的最新消息全數告訴了郁妍。
只見郁妍本就不好的面色驟然變得十分扭曲，最終還忿忿地說：“那個賤人居然敢懷有龍種！”
此話一出，寢殿裏在場的宮人皆是全身瑟縮，不敢抬頭看高位上的郁妍一眼。
大宮女堯歡見此，揮手示意讓所有宮人出去在外守候，獨留自己陪在郁妍身側。
“娘娘，奴婢以為若想除去錢玫語腹中子，無需娘娘親自動手，自有人可為娘娘效勞！”堯歡是郁妍在丞相府時的貼身丫鬟，跟隨郁妍多年深得郁妍的器重。
先前剛進宮時未免南宮遙多疑，並未將堯歡一同帶入後宮，而是安排她通過今年招募的宮女考核自行入宮為婢，堯歡聰敏機靈很快就被派遣到蘭伊宮侍候，郁妍這才繼續與她的主僕情。
“你指誰？”郁妍聽到堯歡之語便詢問道。
“冷宮廢后林文嫣。”堯歡提及這個名字時絲毫沒有猶豫，彷彿是思慮許久后的答案。
“林文嫣？她現在已無權勢，林家又沒落至谷底，她能有什麼辦法讓那賤人龍胎不保？”對於林文嫣此人，郁妍向來輕視。
縱使她從前身居后位，也不過是靠着林家的光輝，如今落得個冷宮孤苦無依的下場，也是她沒本事，這等無用的人，郁妍豈會放在眼裏？
“娘娘有所不知，這林文嫣的命是皇上當時力排眾議留下的，可見皇上對她多少有點感情。”
“如今錢玫語當道錢家過得自在逍遙，完全都是建立在林家的沒落之上的，林文嫣怎麼可能不恨錢玫語，只怕她早就想殺了錢玫語泄憤了！”
堯歡的分析不無道理，林文嫣只會比自己更恨錢玫語，既如此郁妍決定親自去會會林文嫣。
子時，郁妍一身深色長衫，黑布遮面，與堯歡一起去了陰森的冷宮。
冷宮環境空蕩，陳設破爛，無燭火照明，很是慎人。
往裏走些，郁妍看到前面地上坐着一個人，她長發垂落，瘦骨嶙峋，僅僅是背影就能給人一種飽經滄桑之感。
“林文嫣，我們是來幫你報仇的！”堯歡出聲。
“敢來冷宮，你們也是膽大！”轉身抬頭，空洞無神的雙眸直直對上堯歡和她身後的郁妍，視線交匯，郁妍險些被林文嫣嚇了一跳。
此刻的林文嫣眼神空洞仿若無魂幽靈，面色鎬白如紙，胸前肌膚鮮血凝固留下長長的疤痕，整個人瘦的不成樣，聲音更是宛若六旬老人般蒼老刺耳。
當年林文嫣被風光冊立為後之時，郁妍也是見過的，雖談不上是遺世獨立的美人，但也算的上是優雅端莊有母儀天下之風，可現在這般模樣，哪還看得出從前的半點風姿。
收斂起情緒，郁妍主動出聲：“錢玫語現在懷有身孕，當日她害你，如今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果然，當林文嫣聽到錢玫語懷孕的消息后，她憤怒且咆哮，還揮舞雙手將旁邊的陳設全部推倒在地。
“我有辦法可讓你見到皇上和錢玫語，但你必須完全聽我的。”郁妍繼續說。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願意做你的棋子幫你除掉那賤人的孩子？我已經被毀了，留在冷宮中還能苟延殘喘，如果我除掉了那孩子，我就沒有活路了！”
眼眸看向全副武裝的郁妍，林文嫣倒是有了幾分清醒，畢竟如今的她已經不可能重回后位了。
“我若承諾你，可幫你爹復官，保你林家日後榮華呢？”郁妍話落，堯歡看向郁妍，若有所思。
“你當真有這本事？”林文嫣再次激動起來，想衝上來拉住郁妍，卻被堯歡所阻止。
“你若信我，林家可有活路，你若不信，就繼續看着錢玫語在後宮風光，錢家將你們林家趕盡殺絕吧！”
說罷欲走，林文嫣卻說：“我要哥哥的信，若有我就答應你！”
郁妍錯愕一下后微微點頭，便與堯歡走捷徑返回蘭伊宮，當夜她夢到了郁含向她走來，導致她被驚醒，渾身冷汗。
堯歡見狀寬慰郁妍並給她出謀劃策，郁妍聽信於她主動去求見南宮遙，潸然落淚地說明日是祖母祭日，想出宮回丞相府拜祭祖母。
南宮遙十分爽快地答應了，郁妍派堯歡提前出宮告知郁煒，自己則隨護衛次日清晨回到丞相府。
一派肅穆莊重的氣氛，郁煒神色凜然地站在正廳里，郁妍走進親切地喚道：“爹，女兒回來拜祭祖母。”
“妍兒，給你祖母上柱香吧。”郁煒的聲音略帶蒼老，神色悲傷，他十分懷念死去的母親。
看到香爐里已有六根香，郁妍感到奇怪，是誰在她之前給祖母上香了？但郁妍並未有所表露懷疑，而是不動聲色地上香。
待香燒盡，郁妍開口詢問郁煒身體如何，郁煒淺笑說已無大礙。
“丞相倒是恢復的快，不知道可有此女的功勞？”循聲望去，郁煒和郁妍皆看到了不速之客南宮傑，且後面還跟着一位身着青衣的蒙面女子。
“今日是家母祭日，沉王來這裏有何要事？若是無事，還望沉王識趣離開。”郁煒的話絲毫不掩飾送客的意思，看到後面的青衣女子，郁煒便知沉王是來生事的。
“本王身為含兒的夫婿，祖母的祭日豈有不拜之禮？你說是吧，含兒？”南宮傑邊說還邊看着身後的郁含。
一聽此話，郁煒雙手握拳似在隱忍怒火，郁妍卻起身看向青衣女子，問：“你當真是郁含？”
郁妍雙眸灼灼看向郁妍，卻是沒有出聲，她與郁妍雖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可兩人間的關係卻不和睦。
因着郁含是嫡出的身份，身為庶姐的郁妍沒少過妒忌和陷害，姐妹兩本一直相安無事到十五歲，可終究偽裝不可能永恆。
在郁含假死前的那半年，郁妍露出了她的醜惡嘴臉派人暗殺當時剛懷孕的郁含，徹底暴露了她的心狠手辣，也徹底摧毀了姐妹兩的感情。
－－－－－－題外話－－－－－－
十年前的今日是我與祖母過的最後一個生日，十年過去，思念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