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缺失的俸祿

第六章:缺失的俸祿

幾個時辰過去了,雙方還在僵持着。

陳平平抱着長刀,蹲坐在一旁,看着兩方派來的代表互相吐着唾沫子。

“哎,咋這麼多糟心事呢!”陳平平伸出手指算了算,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他連飯都還沒吃上,光看着兩個人扯皮。

接着他的臉上浮現出了絲絲懷念。

“要是現在,應該在睡覺吧!”

陳平平想到了他的軟床,而不是這兒的硬床。

幻想了一會兒,那扯皮聲漸漸小了下去。

“老張,收工了!”不遠處的胡成喊道。

在外面他叫老張,在內部,他叫老陳。

“哎呦,終於能吃飯了。”陳平平拍了下屁股上的灰,想着中午吃些什麼,他覺得,剛才不遠處黏糊糊的糕點就不錯。

“我能去買點東西不?”陳平平興奮地用手捅了下胡成。

“你見過軍隊裏的人可以隨時脫離隊伍嗎?算了,這事你得問王老大。”胡成無語地看了眼陳平平。

“王校尉,俺有些事,能暫時離開會兒不!”陳平平當著隨行的守軍喊道。

“快去快回。”

前方落下這麼一句話。

在胡成難看的表情下,陳平平在內甲里摸出一串銅板,脫離隊伍,朝着心中挂念的小攤跑去。

“整幾個吃的,八個銅板放這了。”陳平平將那串銅板拍在一個木板凳上。

那攤主見陳平平披着甲,連連點頭,將六塊白花花的吃食裝進一個紙袋裏,隨後給陳平平一個笑容,不過看着有些勉強。

陳平平看別人買塊一模一樣的食物,要付兩個銅板,而陳平平低頭數了數紙袋裏的食物,在內甲內又摸出四塊銅板,放在剛才的板凳,然後急匆匆地將東西吃完,趕回王成明的隊伍中,走在隊伍的後面。

而後的幾天,幾個月,陳平平一直在軍營裏邊了,難得有機會出去走走,只能每天練刀,在城牆上看着自家手下在城門收“過路費”,然後被他用刀鞘敲屁股,將東西還了回去。

陳平平記得剛來的時候這群boy還挺守規矩的,怎麼現在開始守“過路費”了呢?

最近他找了幾個士兵問了下,他們支支吾吾答不上話來,直到陳平平將刀鞘亮了出來后,他們才肯乖乖交代。

內容的大概意思是:外城的守軍的俸祿最近幾個月都少了不少,寄給家裏的錢自然少了很多,他們猜是被上面的人貪了。

還有的就是西南北的守軍前不久就逮到了那幾個貪俸祿的,直接掉腦袋了,就剩東門沒動靜了,這讓他們有些失望。

等他們將話說完后,偷偷瞄了幾眼陳平平,看他臉上的疤痕擰在了一塊,便不敢再說了,正準備走時,卻被陳平平一把拉住。

“大夥對這事都不滿吧!”陳平平用平淡的語氣問道。

幾位兵士不知陳平平話里揣着什麼意思,幾人開始面面相覷,最後點點頭。

“這樣,你們幾人,叫上同樣不滿的兄弟........”陳平平小聲地說道,隨後讓他們該幹嘛幹嘛,自己則是去找胡成問個明白。

陳平平在胡成的帳篷內找到了他,而胡成正在手裏把玩着一個渾身通綠的玉佩。

“老胡!”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胡成嚇得一哆嗦,急急轉過身來。

“woc,別嚇我,嚇出心臟病指定要你賠。”胡成見是陳平平,開口笑罵道。

“老胡啊,這個嘛,最近的我的俸祿,咋少了那麼多嘞”陳平平也發現自己的俸祿確實是少了幾個碎銀子。

“怎麼會?”胡成讓陳平平轉身,然後自己在帳篷內搗鼓着些什麼。

“好像也是,我這少了二兩銀子。”

陳平平聽后,隨即好像有了準備似的開口問道:“咱們軍里管錢的是誰來着?”

“這裏的讀書人不就一個,就是那個財務使,李老頭嘛...誒!記得不要衝動啊!”胡成見陳平平直接快步走出帳篷,急忙喊道,可帳簾早已落下,胡成嘆了口氣,繼續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陳平平在眾多帳篷之間穿梭着,附近巡邏的士兵看着陳平平的行動有些不解,但看到他走進軍里財務使的帳篷內,士兵們才恍然大悟。

等陳平平趕到李老頭帳篷附近時,已有一群士兵在附近巡邏。

陳平平自然認得軍里的財務使,只不過剛才只是裝個傻,先前陳平平就讓一群不滿的士兵將李老頭的帳篷圍住,但不要太明顯。

隨後陳平平揮了揮手,囑咐他們將這個帳篷圍住,不要讓人進來,但能不能攔住人陳平平就不知道了,隨後他便走進李老頭的帳篷內。

“李老頭,我過來問件事!”陳平平一進帳篷就扯着嗓子喊道。

李老頭的帳篷內沒有擺着兵器,鎧甲,取而代之的則是擠在一起的書櫃,四處可見的墨水瓶子與排成一列,大小不一的毛筆。

此時正對帳簾的是一個有些老舊的書桌,上下都刷上一層紅漆,看着蠻有氣派的。

書桌前擺着厚厚的一宗卷子,一個有些地中海的矮小身影正趴在桌前,在整理一張卷子,但被陳平平這麼一喊,他的手不禁抖了幾下,卷子也跟着落到了地上,用紅木為軸的卷尾滾到了陳平平腳下,他低頭一看。

正是這個月的軍里開支。

“張伴將,有何事啊?”那老頭沒有怪陳平平,反而彎下身問道,伸手就要將那宗卷撿起。

可陳平平先一步將這卷子拿走。

“李老頭,我的俸祿怎麼少了些銀子。”陳平平立在李老頭面前,身高的差距,相信能讓他喘不過氣來。

“我不曾記得,張伴將是個貪財之人。”李老頭淡淡地說道,抬起頭,雙眼直視陳平平。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為什麼軍里的俸祿會少上那麼多!”陳平平被李老頭這話說得有些惱火了。

“原來張伴將問的是軍中俸祿之事,是我錯意了。”李老頭頓了頓,“也有兵士曾問過,為何軍中俸祿越來越少,但我只知,外府的財務使給的一分不差,我給王校尉的,也是一分不差。”李老頭還是那個令人不爽的語氣。

“難不成,還能是將軍...”陳平平說到後面停了下來,一盆冷水從他頭上澆了下來,就算是肥皂劇里的劇情,上頭的人貪了,那還要的回來嗎?

陳平平覺得自己要是去問自己的頂頭上司貪錢一事,要是問了,估計自己人頭落地之時也就不遠了。

“怎的,李某好歹是讀書人,讀書人明理,怎可能為這幾兩錢做出如此無恥之事。”李老頭笑道。

陳平平沒有回答,心裏煩透了,心裏有個聲音讓他就此罷手,反正自己少的也只是些碎銀子。

“張伴將放心,將軍的為人我還是了解的,我早已將這事反映給了將軍,至於將軍那邊說明日就有結果了。”李老頭接着道。

“沒想到,王校尉不知俸祿少了許多,胡伴將也沒來詢問,唯獨張伴將和一些軍官來李某這詢問,真的讓李某驚喜啊!”李老頭那有些皺巴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聽到這,陳平平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統領守軍的將領貪了錢財。

陳平平想到這,對李老頭抱了下拳。

“張某告退”

等陳平平出來后,一眾士兵圍了上來,雖然沒問什麼,但那期盼的眼神早已顯露出他們的態度。

“爾等不要到處宣揚,以防打草驚蛇,將軍稱已找到那人,明日自會有結果。”陳平平給了個讓眾多士兵滿意的回應。

畢竟將軍都說找到了,那肯定就是找到了。

陳平平看着那些士兵欣喜的面容,不禁有些奇怪,自己的東西本就屬於自己,為什麼要為這種事感到高興。

這讓陳平平有些不適,想着四處走走,但走着走着,他便聽見一陣喧鬧聲,雖然聲音有所收斂,但陳平平還是聽見了,那是王成明的帳篷內傳來的。

最近王成明讓巡邏隊傍晚時候不要靠近他的帳篷,而現在太陽也快落山了,四處沒人,其他的士兵不是在守城就是在訓練場上由軍官帶着練兵。

陳平平悄悄地靠近那個帳篷,站在帳簾的邊上。

就聽見一道囂張的聲音從裏邊傳來。

“你們看,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城牆上的風景可以看看,其他吃的穿的那就差得很了......”

陳平平將帳簾拉開一小點縫隙,眼睛透過去一看,小小的帳篷內,一張桌子邊坐了好幾個人,酒味和肉香從裏邊飄了出來,讓陳平平有些失了神。

“服了,原來是這群傢伙在偷俸祿。”陳平平可不記得軍里還能喝到酒,能經常吃到肉。

忽然裏邊的有人突然說了道:“我感受到附近的空氣流動似乎向外流去了不少。”

陳平平一聽,這不是王珂嗎?

他憑藉著身體的力量,急速遠離王成明的帳篷,鑽進附近的一處帳篷內。

等陳平平後腳剛躲進帳篷內,一個頭就從王成明的帳篷內探了出來,四處看了幾眼,又縮了回去。

“哪裏有什麼人,王珂,你就是太敏感了,估計是這帘子被風吹得露出了一條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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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三十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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