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首次治療（下）
灰色死寂的天空低垂，三層樓高的小樓依次矗立在一小片空地之上，小樓就像普通的教學樓一樣，空曠的走廊排列着五六個教室，樓外的牆體上掛着醒目的“教書，育人”四個大字。但一切都是褪色一般的灰色。
三棟小樓呈“品”字形構成，在正中間的小樓前方有一小片草坪，草坪中間長滿了鮮花，但本來應該五顏六色的鮮花現在卻和頭頂的天空一樣只有死寂的白色。灰暗，冷漠，沒有任何色彩就是李貘對眼前景象的第一印象。
李貘的眼前就是這三座小樓和前方的那片小空地，但他卻沒有看見珺珺的身影，不小的空間也沒有一個人影，詭異的安靜沉默氣氛，彷彿夢境的主人內心壓抑害怕的情緒映射一樣。
“叮鈴鈴···叮鈴鈴··”
耳畔傳來了類似上課打鈴的刺耳聲音，不知道代表着什麼。
“看來這就是珺珺現在每天晚上做的噩夢了，看來一切的原因都發生在前方的教室里吧。珺珺應該也在前方的哪間教室中。”
李貘目光銳利的看向了前方的小學樓，站在原地不知道思索着什麼。
“希望不要和我想像的一樣吧···”
隨即抬腳往前走去，奇異灰霧彷彿自始至終受到主人的牽引，一直漂浮在李貘腳底，隨着李貘腳步前進，灰霧也翻湧着向著三層小樓前進。
路過教學小樓前方的空地花壇時，李貘轉頭皺眉看了一眼灰色死氣沉沉的鮮花，一揮手，腳下的霧氣中懸浮起來一束，向著花壇飄蕩過去，霎時間融入了這一小片花壇，顏色從花朵的根部蔓延向上，原本沉悶灰暗的花朵染上了五顏六色的色彩，隨着李貘回頭繼續向著小樓走去，在李貘的身後微微搖擺。
眼前有三座小樓，李貘並不知道珺珺到底在哪一棟，但進入珺珺的夢境以後，就隱約有一種玄奇的感應，似乎能夠感應到夢境的主人在夢境的哪個方位。抬頭看向正中間這座面向自己的三層小樓，李貘停頓了一下緩步向著樓梯走去。
教學小樓本來就不高，接連走過兩層都沒有感應到珺珺的氣息，繼續向著三樓走去，剛進入第三層頂樓的走廊，李貘就聽到了傳入耳畔嬉笑的說話聲音。
“哈哈哈，死珺珺，臭珺珺，你真討厭！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捉弄老師！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討厭歡歡呢！”
“我要在你臉上畫個大烏龜！哈哈哈··”
“我也要畫，你不和我們一起欺負別人，我們就一起欺負你！哈哈哈”
“把剪刀給我！我要剪珺珺的頭髮玩，那珺珺就不好看啦！”
“嗚嗚嗚··嗚嗚，不要！不要剪珺珺的頭髮！”
“我要告訴老師你們欺負我！嗚嗚··”
“你敢！那我們不僅要剪掉你的頭髮還要剪掉你的耳朵！”
“對啊，哈哈哈，那珺珺到時候就只有一隻耳朵咯！”
李貘聽着耳朵里傳進來的這些嬉笑尖銳的聲音，只覺得內心深處湧起了一陣怒火，彷彿積壓忍耐已久的火山在一瞬間爆發，朝着天空肆意的噴洒灼熱滾燙的岩漿，憤怒的火焰蔓延進李貘的眼睛深處，平時冷靜理智，時刻都帶着一股笑意的眼眸被無法遏制的火焰覆蓋。
“他們··他們怎麼敢！”
腳下的霧氣升騰，彷彿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內心，籠罩着李貘的雙腿飛速向著前方走廊最後那間教室飄去。
李貘不明白本該如銀鈴般悅耳的孩童嬉笑，現在怎麼會如此刺耳，讓他難受。
一腳踹開教室的木門，李貘看到了從他進來這個夢境以來第一次除了灰白色之外的顏色，穿着粉色裙子的珺珺此刻蹲在教室的角落，舉起自己的雙手護着自己的臉部和頭部，彷彿不敢抬起頭面對身前站着的人影。就像在這個死寂沉默的噩夢世界唯一的光亮與色彩。
在珺珺面前的幾個人影也是死寂的灰白色，面目扭曲不清，顯得格外怪異嚇人，體現出夢境主人的恐懼與害怕
“別欺負珺珺了···嗚嗚···珺珺知道錯了··”
李貘憤怒的目光從看到珺珺的一刻突然又冷靜下來，眼中灼熱的火焰被憐惜同情所代替。
“哥哥··哥哥來晚了··”
自李貘進入這個教室的瞬間，腳下的灰霧就立馬飄散出去幾股，向著珺珺身前的四個人影飛去，融入人影之後，人影立馬停止了刺耳尖銳的嬉笑。
走上前去，看着蹲着身子顫抖着哭泣的珺珺，李貘也蹲下來把珺珺摟緊懷裏，
“抱歉啊，珺珺，哥哥來晚了。”
“哥哥說好會保護你的，哥哥來了啊。”
李貘腳下的灰霧旋轉上升，緩緩將蹲着的兩人籠罩起來，等霧氣消散之後，李貘已經抱着珺珺出現在了樓下的花壇前方。
“珺珺，珺珺，沒事了。哥哥來了。”
“睜開眼睛看看哥哥吧，欺負你的壞孩子已經不見了。”
還在顫抖的珺珺聽到李貘的聲音，顫抖了一下身子，仔細聽着耳朵周圍確實沒有了那些人的嬉笑聲音，慢慢張開了被淚水浸沒的眼睛向李貘看去。
“你，你是治療我的哥哥！你來保護我了！？”
李貘看着珺珺眼神充滿溫柔，對着珺珺微笑了一下。
“對啊，說好的保護珺珺，哥哥從來不會說話不算數。”
“珺珺不敢給老師說，但為什麼不敢給媽媽說他們欺負你呢？”
珺珺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又冒出淚水
“因為他們給老師說是我自己調皮才會亂塗亂畫，媽媽已經聽了老師的話，我，我怕媽媽不相信我。”
”而且他們說如果把這件事告訴老師爸爸媽媽的話他們會剪掉我的耳朵，我···我害怕···嗚嗚嗚。“
李貘聽聞同情的抱緊了珺珺，摸着珺珺的頭溫柔的說。
“但爸爸媽媽如果不知道這些事的話，他們還怎麼保護你呢，他們不就會認為是珺珺自己調皮不愛上學嘛。”
“我知道珺珺害怕，但珺珺要知道爸爸媽媽不會時刻在我們身邊保護我們啊，所以面對這種欺負的時候不能害怕，要勇敢的保護自己。”
”那些壞小孩其實都很膽小，只要勇於反抗，告訴爸爸媽媽之後他們就會害怕的尿褲子不敢再繼續欺負珺珺了。”
“真的嗎？”
“當然！哥哥在小的時候也有壞小孩欺負哥哥，他每次都搶走哥哥攢下來的糖果，然後還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嘲笑哥哥，知道哥哥是怎麼做的嗎？哥哥有一次趁他睡着把二十多顆糖果塞到了他的嘴巴里，後來他每次見到哥哥都感動的流眼淚呢。”
珺珺抬起頭閃閃發光的眼睛看着李貘。
“哇！哥哥好厲害，珺珺也希望能做一個勇敢的小孩！”
“但珺珺還是會害怕那些人，怎麼辦啊“
李貘看着眼神里仍然透露出一絲恐懼的眼睛，想了想，操控着灰色霧氣漂浮起來。
剛剛在珺珺身前嬉笑着欺負她的四個畸形蒼白人影從霧氣中緩慢走出。
”啊！他們又來了！“
珺珺害怕的抓着里貘的手，向著里貘的身後躲去。
”沒事的，珺珺，不要害怕，他們是來向你認錯的。“
”有哥哥在，他們不敢傷害你！“李貘摸着珺珺的頭溫柔的說。
”真的嗎？“珺珺從李貘身後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看向那四個人影。
只見剛才還顯得十分高大恐怖的人影，現在卻十分的矮小丑陋，畸形的臉上滿是淚水與後悔的乞求。
”珺珺，我們錯啦！我們不敢再欺負你了！“
”對啊，珺珺，以後我們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看着他們膽小乞求的可憐樣子，珺珺逐漸從你貘身後走了出來，眼神里的恐懼被勇敢與嫌棄慢慢替代。
”我再也不會害怕你們了！你們原來也是膽小鬼！“
李貘看着大聲喊道的珺珺欣慰的微笑起來，這些人影都是他用灰霧幻化出來的，也只有這樣，才能讓珺珺拜託對這些人的恐懼了。”
“現在，珺珺答應哥哥，能不能保護好自己？做一個勇敢堅毅的女孩！”
珺珺看着李貘一抹眼淚，堅定的點點頭。
“珺珺能！珺珺能做到！”
“好，那哥哥就留給你一個小禮物，以後哥哥不在珺珺的身邊的時候，珺珺只要閉上眼睛睡覺覺，就能看到哥哥給你的禮物了。“
李貘摸了摸珺珺的頭，手掌伸出展開，一束灰霧從腳底升起，在李默手掌上凝聚變化，變化停止的時候李貘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把灰色閃着光芒的鎚子。
皺着眉看了看珺珺再看了看手裏的鐵鎚。
李貘搖搖頭，”不合適，這個對珺珺來說不太合適。“
鎚子化作霧氣再次變化凝結，一把比剛才略小一點的粉色卡通鎚子出現在李貘手掌上，隱約可以看到鎚子把手上的獨角獸貼紙。
”這下就合適了，重量也合適，手感不錯。”李貘揮舞了幾下，滿意的點點頭，遞給珺珺。
“珺珺看看喜歡嗎？以後在夢裏你就用它保護你自己。”
珺珺接過來這個奇怪的禮物顯得很高興。
“珺珺喜歡，謝謝哥哥！”
“但是，為什麼說是在夢裏保護自己嘞。”
李貘默默珺珺的頭，微笑了起來。
“珺珺回頭看看哦，居然有ufo哎！”
“是嗎！哪裏哪裏？”隨着珺珺轉頭看去。
李貘的身體瞬間崩散成灰霧，向著天空上方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