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到底是什麼人
童瑤不知道自己被什麼人襲擊了,不確定自己昏睡了多久。
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趴在一張大床上,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被人脫了,是背後的痛感將她刺激醒。
她聞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雙手撐在床上想要起身,一隻手輕輕在她肩頭按了下,隨即響起一個低沉磁性的嗓音。
“葯還沒上好。”
她轉過臉,看到一個穿着襯衣西褲的男人,他臉上戴着一張白色面具。
“你誰啊?”
她驚慌失措,本能地抓起旁邊的毯子往身上裹。
“童小姐,你感覺好些了嗎?”
“你到底是誰啊?”
“霍景司。”
童瑤聽得有些懵,“我不認識你。”
“童小姐這麼說我可要傷心了。”
男人聲音裏帶着淡淡的笑意,“你再好好想想,我是誰。”
童瑤爬起來,離男人遠些,她警惕地盯着男人看了一會,忽然想起來了。
霍景司,盛景集團的董事長,兩個月前她父親給她張羅的相親對象。
據說霍景司年紀輕輕就在很多領域大手筆投資,錢滾錢,利滾利,現在已經坐擁百億資產,就是人長得丑了點,好像是出過事故毀了容,他在人前一直戴着面具。
他長什麼樣,童瑤沒見過。
事實上,這是她第一次與他見面。
父親安排的相親她並沒有去,細數,她已經放了霍景司三十次鴿子。
她從一開始就沒同意相親,說過不去,但她父親說,霍景司願意等她。
她盯着男人臉上的白色面具,腦中猛地閃過她在巷子裏逃命時,突然逼近的那張臉。
那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很奇特的香味。
而霍景司身上,隱約也有那種味道。
他們是同一個人?
可她沒從霍景司的身上感知到一絲一毫的妖氣。
她滿腹疑惑,又不好開口追問。
“這是哪裏?”
“我家。”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男人輕笑一聲,解釋道:“我發現你暈倒在一條巷子裏,身上有傷,雖然你放了我很多次鴿子,但我不計前嫌把你扛回來了,我是不是很好?”
“……”
她剛滿二十歲,還是個大二學生,童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人,除了她母親,其他人都非常支持她與霍景司見面,恨不得把她當水一樣潑出去。
從出生那天起,她就不受待見。
她天生異瞳,出娘胎眼睛就是睜着的,左眼是異於常人的血紅色。
聽母親說,她生時天象巨變,陰雲密佈,還下了一場血雨。
那晚她啼哭不止,方圓三十公里內的狗吠叫了一晚上。
作為捉妖家族的後代,她的到來被視為不詳,有人說她是禍害,還有人懷疑她母親是妖女,生下了她這個怪物。
如果不是父親堅持留下她們,她們母女早被無情趕出家門。
“你趴好,讓我把葯上完。”
霍景司的手伸過來,抓在她手臂上,用力一拉。
她被迫趴回床上,身上的毯子也被霍景司一把拽下去。
她頓覺背後涼颼颼的,有點難為情,整張臉都埋在枕頭上,大氣都沒敢喘。
“痛不痛?”
男人的聲音如同大提琴的音色,低沉好聽。
“不痛。”
童瑤咬着牙,話音剛落,藥物塗抹在傷口上,又刺又痛,她疼得哼哼兩聲:“輕點,你輕點。”
“好,我輕一點。”
霍景司的聲音非常溫柔,上藥的動作也變得輕柔了很多。
童瑤心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陌生男人看到身子,儘管只是後背,但終究是看到了。
男女授受不親。
她臉上火燒火燎的,心跳也很快。
這個男人被她放了那麼多次鴿子,居然一點都不生她的氣嗎?
他救她回來,替她上藥,態度還這麼端正。
她突然覺得自己讓他苦等兩個月,多少有些過分。
上完了葯,她把毯子重新拉起來裹在身上,歪過頭看了霍景司一眼。
男人正在收拾藥箱,他的手很大,指骨分明,手指修長。
真好看。
“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說。”
霍景司把藥箱拎起的同時,從床邊站了起來。
他身材高大挺拔,寬肩窄腰,還有一雙大長腿,這身材比例,簡直像從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她開始好奇他面具后的那張臉了。
看着那張冰冷的不帶任何錶情的白色面具,她不禁又想起在巷子裏出現的神秘男子。
那人和霍景司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吧?
他們身上有同樣的味道,但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
一個殺氣凜冽,妖氣爆棚,一個溫潤儒雅,身上一點妖氣都尋不到。
她的左眼不單單異於常人,還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異象。
平時她都是戴着眼罩的,一旦摘下眼罩,她能輕易在人群中辯識出妖,還能看到妖的意識形態。
這件事她不曾向任何人提起,童家的人一向不看好她,以為她的左眼有什麼眼疾。
“我去幫你倒杯水。”
霍景司提着藥箱走出去,再回來時,手裏端着一杯溫水。
他坐到床邊,扶她起來,杯子送到她嘴邊,要喂她喝。
她頓覺不自在,本能地往後躲了一下。
“我自己來。”
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被男人這樣餵過。
她伸手接過杯子,口渴得厲害,一口氣將整杯水灌了下去。
將杯子遞給霍景司,她轉頭看向窗外,天還是黑的。
“現在幾點?”
男人抬腕看錶,“凌晨兩點。”
居然已經這麼晚了。
“我聯繫過你父親,今晚你可以安心住在這裏,明天我送你回去。”
霍景司邊說邊上了床,在她旁邊躺下。
他離她很近,身上那股奇特的香氣在她的鼻尖繚繞。
她緊張的心跳節奏亂了。
她居然和一個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這讓她怎麼睡?
“休息吧。”
霍景司沒有摘下面具,轉過臉看她。
四目相對,童瑤心裏‘咯噔’一下,她發現霍景司不僅身上的味道和那個打暈她的男人一樣,連眼睛都很像。
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樣。
“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壯着膽子問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