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初的記憶

第一節——記憶之初

我現在能想起來的最初的記憶，是五歲的時候。

那時候，我站在陽光下面，老媽在洗衣服，洗衣粉的味道記不得了。那時候，月台邊上的菜園還沒什麼菜，應該是春末夏初。當時的對話也記不得了，確實是時間太過久遠了。

那之後不久，我就到了姥姥家，那時候老舅還沒有結婚，大舅二舅也是單身，算上姥姥和我，一共五個人住兩個屋。

可能有人要問：“那姥爺呢？”

我沒有見過姥爺，其實連老媽也記不清他的長相了吧。他在我媽媽八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這些年，一直是姥姥一個人帶着五個孩子長大。她真的很辛苦，很辛苦。

有些扯遠了，接著說——

姥姥家的院子裏有一隻大狗，關在曾經的豬圈偏棚里，那是一隻黑色的狼狗，墨一般烏黑鋥亮的毛髮，小山一般的軀體（和我當時的身高來比較），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和低沉的吼叫聲。可以說，不論是小偷還是壞蛋，趕進院，那不嚇得他尿褲子都算他膀胱好。

但是對於家裏人，大狗（我也忘記叫什麼名字了……）又是另一個態度了。那真是和藹可親的典範，我依稀記得，那時候經常坐在大狗背上玩，怎麼薅，拽都不會呲牙，甚至有人過來，還會低吼着保護我，那真的是安全感爆棚啊！這可能就是我現在一直想要養一隻大狗的初衷吧。

大概是能想起這麼多，那隻大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在了，好像是因為年紀太大了或者是因為一些政策被抓走了，記不清了，就知道，某一次再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那個小山一般的身影了。可是那時候的我哪有什麼傷心難過啊，只是覺得家裏少了一絲熱鬧，少了一些吵鬧。直到我現在寫着這些的時候，直到我自己養過狗之後，才知道，那應當是一種落寞的感覺吧。

第二節——吃雞蛋皮

說到這個，我也忘記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了，反正打我記事兒起，就會每天吃雞蛋皮，所謂的“為了補鈣”

我小時候很瘦，皮膚蠟黃，頭髮也發黃，簡單來說就是缺鈣加上營養不良。不能說是骨瘦如柴，那也得是面黃肌瘦。

然後，不知道從哪裏，我奶奶得到一個偏方，說是小孩吃雞蛋皮補鈣，然後就開始了我長達五年的每天至少吃一個雞蛋皮的生活。那段生活，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那是相當難熬！當時還只有乳牙的我，每天嚼雞蛋皮嚼的牙總晃，而且那個東西他不消化，每次上廁所，喇屁股呀！家裏人也很難，雞蛋皮必須要相對完整的，要熟雞蛋上剝下來的，這就導致他們也吃了很多的雞蛋，那時候物價雖然不高，但是家裏也沒什麼錢，好在家裏養雞，大部分時候，每天都會有雞蛋，如果沒有，就只能不吃或者吃剩下的雞蛋皮……

回憶那段生活，真的是感慨萬千，在那個貧困的年代，我家表現的就像是很富足一樣，每天我奶奶都有雞蛋吃，然而，我媽媽，爸爸，爺爺誰都是吃棒子麵喝棒面粥，我吃雞蛋皮……雖然說，我不該去質疑我的長輩，但是，只有我奶奶一個人吃雞蛋這個事情總歸還是有一些讓我不能理解的，而且，有時候一個雞蛋沒有剝好，她還會下頓飯再吃一個，也沒見她讓家裏其他人吃呀？

對於這件事情我也不會再去仔細琢磨了，畢竟已經過去了，而且，我也不吃那東西十多年了，就當是做過一場有些牙磣的夢吧。

第三節——最初的玩伴

這一小節我準備說一下我的發小。

我們是一個衚衕的，中間沒隔着幾家，有一次偶然的出去玩，就看到了他，然後，慢慢就熟絡起來了，就這樣，一直到現在。但是中間的過程，我之後再去講，現在也就主要講一講我們最開始的那段記憶。

那天是一個雨天，下過雨之後，我如同往常一般出去和泥玩。玩的正起勁的時候，瞥見了同樣在他家門口自己一個人玩的濤子（出於個人私隱，我不會提到真名），我這個人打小就喜歡交朋友，我直接就過去了，二話不說就和他一起玩。他當時也是愣住了，心想（我猜的）——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我不理他他還玩的挺來勁兒啊！

我這個人，小時候那是真的厚臉皮，我也不理睬他，就是在他身邊玩，他轉移陣地，我也跟着轉移，他回家，我就回家，看他出來，我就再去他身邊玩，就這樣，一來二去，我們就慢慢開始一起玩泥巴了。

這種事情說來也是神奇，我們有不同的圈子，不同的愛好，不同的性格，但是，這些年來，最信任的除去父母就是彼此。在他和家裏鬧矛盾，我會讓他和我一起住，在他缺錢的時候，也會找到我，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他，反之亦然，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遙遠的時光，都會是這樣，所以，我們才會稱這樣的友誼叫做發小吧。

其實，也鬧過矛盾，也彼此生氣，但是，在最需要的時候，還是第一時間想到彼此，這樣的友誼，真的不是所謂的同學，所謂的同事能夠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