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歲歲平安（3）
第377章歲歲平安（3）
杜鷓開口想說話，陳晏歲就又罵人了，聲音冷冰冰的：“滾。”
杜鷓：“……”
她站在他身側，也冷聲道：“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永遠會用最傷人的方式逼對你好的人離開？”
陳晏歲獨自紅着眼，嘴上卻傷人：“關你什麼事？”
杜鷓毫不留情：“那我走了。”
她從陳晏歲面前走過，毫不猶豫走向門口。
陳晏歲沒有抬頭，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居然忍不住看了一眼酒吧門口。
果然走得很乾脆。
他心裏其實也有數，但好像習慣了，哪怕這個人不重要也想看看到底有沒有離開，他覺得自己可笑地繼續給自己倒酒。
一個根本不重要的人，他都忍不住回頭去看。
恰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卻響在他頭頂：
“陳晏歲，你在找我嗎？”
陳晏歲一怔，他立刻回頭看，而杜鷓站在交錯的光影中看着他，手上拿着一支酒。
秀氣的杏眼看着他。
陳晏歲愣了片刻，嘴卻很快：“誰他媽找你了。”
無緣無故被罵，杜鷓只覺得可笑，果然是反派男二。
她冷笑：“有本事別喝你那個，你那個都是色素兌水，喝得醉就出奇了。”
陳晏歲不想理她，杜鷓坐到他旁邊，直接開瓶威士忌，倒進酒杯里，她拿着酒杯碰他的酒杯：“怕我？”
陳晏歲冷掃她一眼，拿起威士忌就倒進自己杯子裏。
杜鷓喝得有點上頭，把在三次元里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了：“我見你第一眼就討厭你，你是真的沒禮貌。”
陳晏歲諷刺地笑：“你以為你很有禮貌。”
她猛灌一杯，卻直接切入正題：“是你先追的人家，又求着人家答應，沒兩天又因為自己的猜疑分了手，分手之後右繁霜還照顧你，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都沒有吃虧。”
她看着他的臉反問：“要不是她和蘇憂言在一起了，你是不是都意識不到你傷害了她，要失去她？”
陳晏歲的火氣莫名噌噌往上冒：“那她一直選擇我一直待在我身邊，卻陡然之間就倒向別人，她就做得很好嗎？”
他像是被搶走玩具的小孩，雙眸通紅地看着她：“為什麼不選擇我，為什麼不要我！”
他明亮的眼睛紅着，像是泫然欲泣，太好看的臉龐委屈又憤怒，像孩子一樣，突然而來的情緒，竟然讓杜鷓僵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振振有詞地質問道：“她怎麼選擇你？你讓她大半夜煮醒酒湯送過來結果被別的女生喝了，你每次把她叫過去看你和別的女生卿卿我我，還任憑那些女生欺負她看不起她，任由別人議論她是你的舔狗，她不張口你就真的從來沒有保護過她，你看看你自己做得對嗎？就算真是舔狗都會千穿百孔！更何況她一個重度抑鬱的人！”
這回輪到陳晏歲猛地愣住了。
而眼前清秀的少女依舊擲地有聲地反問他：“你是不是覺得，只要選擇你就是愛你，你就可以隨意糟踐？”
她振振有詞道：“右繁霜她有錯，可是你沒有問題嗎，她認認真真向你道過歉，可你做過任何事彌補你的錯誤嗎？”
陳晏歲握緊了酒杯。
杜鷓字字句句咬着重音：“不是每個人都一定會從頭到尾選擇你的，有些人一開始愛你憐惜你，但你傷了對方的心，最後對方一樣會離開。”
陳晏歲似乎被戳破了，無所遁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無法感知情緒，只能從外在的情況判斷對方是否愛他。
媽媽一開始也愛他，但一樣拋棄他，爸爸看似溺愛，但毫不猶豫把陳氏給大哥。
右繁霜如何被試探都不離開的那段時間，是他少數能感覺到自己真的在被愛的時候。
可她很快就走了。
杜鷓說得沒錯。
他就是不值得被選擇。
陳晏歲轉過頭，不想看她，他胸膛起伏着，努力地呼吸着新鮮空氣，想讓胸膛里的壓抑散開。
過了許久，他才忍住煩躁與厭惡，冷漠道：“既然那麼討厭我，你為什麼還在這裏？”
杜鷓抱着酒瓶子，因為微醺而眼尾泛紅，眼前是小時候因為永遠不願意低頭認錯，爸媽把自己拋棄的場景。
她看着他，認真道：“因為我在乎你。”
陳晏歲皺起眉頭。
她字字清晰漫入他的耳際，哪怕喝得半醉她依舊口齒伶俐，言辭疾利：“你不知道我為了有機會來糾正你的錯誤讓你別走彎路，做了多大犧牲，本來昨晚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因為你我放棄了，我就想讓你知道，人如果不會認錯，踐踏了別人的真心不知道要彌補，會失去比想像中更重要的東西，哪怕一定要讓你受盡苦頭和挫折，也要讓你意識到自己錯了。”
陳晏歲不懂她在說什麼，沉默很久，終於開口了：“你覺得要怎麼做才算彌補？”
杜鷓的聲音頓住，過了一會兒才道：“起碼你得考慮別人的感受，不能總是只考慮自己，你總覺得自己受了委屈，總要別人遷就你，別人難道就不難受嗎。”
陳晏歲猛灌一口酒，重重放下酒杯。
他真的像頭倔牛一樣不說話，
杜鷓也灌了一口，她有些醉了，說話口不擇言：“你在陸氏案子的時候，一直還是試圖刺激人家，她看這個方向你就說人家是不是這個角度很像蘇憂言，人家猶豫要不要坐你對面你就說人家是不是怕你。你有毛病啊說這些屁話。”
陳晏歲冷笑：“我就是他媽的有病。”
他看了杜鷓一眼，譏誚道：“她連這個都跟你說了，看來你們真的很親密。”
杜鷓擲地有聲：“這些不是她說的，她沒那麼無聊，我來也不是因為右繁霜，就只是因為你，明明有槽點的人物那麼多，但在這個世界觀里，我最想改變你。”
陳晏歲不解：“為什麼？”
彩色的射燈交雜間，杜鷓看着他不解的神情，卻沒有開口說話。
杜鷓最終只是握着酒瓶子，冷漠地抬起頭看着前方：“如果我沒記錯，按照時間線，最近陳氏應該在進行瑞德曼斯在東南亞擴張的事情吧？”
她將他的抱負脫口而出：“我知道你想和JH合作，完成在歐洲的擴張，你根本就不想放棄歐洲退而求其次地選擇東南亞，高奢酒店本身就不適合走那種路線，人人都是向上走，卻因為你和蘇憂言的恩怨在向下走，你不甘心。”
陳晏歲卻覺得她說話無比可笑，像是在故意嘲諷：“我想你之前應該多少聽說過，我只是私生子，我不是繼承人，我沒有資格左右這件事。”
杜鷓努力說服他：“你怎麼知道沒有？這件事的關鍵就在你身上，如果右繁霜原諒你，蘇憂言原諒你，你們就有機會達成合作。”
陳晏歲直接給他自己設了限：“你覺得她可能和我和解嗎？你未免太天真了。”
杜鷓繼續道：“怎麼不可能，右繁霜本來就是善良心軟的人，要不是這樣，她根本都不可能幫你。”
陳晏歲沉默了許久，起碼過了十幾分鐘，他才淡淡道：“我做不到，而你也太天真了。”
他一頭靠在沙發上，顯然是醉過去了，嘴唇有些發白，眼尾卻微紅：“你走吧，我不想和一個局外人討論我的感情問題，你也沒多有禮貌。”
杜鷓僵持片刻，知道今晚努力不上了，喝完杯子裏最後一口，起身去門口打車。
她站在路邊，一個戴金鏈子黑T恤開suv的男人搖下車窗，向她吹了口哨：“小妹妹，你看阿哥腔勢噶濃，加則綠泡泡好伐？”
杜鷓淡淡道：“不加，沒有微信。”
但她因為喝醉酒而泛紅的臉將她的處境暴露無遺，她拒絕了，那個男人也下車來拉她，杜鷓想擺脫卻擺脫不了，拉拉扯扯間，忽然一條長腿甩出來，狠狠踹了那個男人一腳，直接把男人踹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杜鷓連忙回頭看，發現是陳晏歲，她有些驚訝
陳晏歲冷漠地看着地上的男人：“還不走？”
那個男人衡量了一下，發現確實打不過，罵罵咧咧地走了。
杜鷓都很震驚陳晏歲會幫她，畢竟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情。
“謝謝…”
陳晏歲側頭垂眸看她，那雙眼睛裏桀驁不馴，鋒利的眉尾被墨發的發尖微遮，他冷淡道：“我剛剛想明白了。”
杜鷓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想明白什麼？”
陳晏歲直接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杜鷓震驚了：“你是怎麼從我的舉動看出來這個的？”
陳晏歲冷冽的唇線一張一合：“你喜歡我也沒用，我不想聯姻，更不想成為別人獲取利益的工具，也對你毫無興趣，我知道杜氏雖然不強盛卻是很好的聯姻對象，但我對杜氏的女兒沒有興趣。”
杜鷓都被震得沉默了：“你是真的。”
“好自信。”
陳晏歲卻不為所動：“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哪怕對着這張帥到逆天的臉，杜鷓都忍不住感嘆：“我喜歡你？現在我手裏但凡有個酒瓶，一定———”
下一秒，杜鷓就看見剛剛那個男人拿個酒瓶子要砸過來，她下意識伸手去替眼前人擋：“小心！”
陳晏歲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酒瓶應聲落地的聲音，而那個男人偷襲不成馬上跑路。
杜鷓的手瞬間紅起來。
陳晏歲要看她的手，杜鷓想拉開距離，陳晏歲立刻握着她的手腕拉過來看，濃長的睫毛垂下，淡淡道：“你還說你不喜歡我？”
杜鷓：“？”
但她的手後知後覺地開始劇痛，忍不住一抖，臉上的表情是疼痛難忍，陳晏歲直接攔車送她去醫院。
杜鷓很疼，但一聲也沒吭。
她在打針，陳晏歲冷漠道：“你做這些就是想幫我從以前的感情里走出來，好喜歡你是吧？”
杜鷓都已經懶得辯駁了：“是，我喜歡你，你是秋高嗎？我真的被你氣爽了。”
陳晏歲卻很平靜冷漠：“喜歡我也沒用，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杜氏，就算是杜氏和陳氏都覺得我們倆很合適，我也不會任由他們安排我的未來。”
“你別管我喜歡誰。”杜鷓疼得懶得翻白眼，她追問：“你是不是喜歡右繁霜？”
陳晏歲毫不猶豫：“是。”
杜鷓忍痛道：“那就試着好好道歉。”
陳晏歲盯着她看，像是想看出什麼來。
杜鷓睜開眼睛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