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擊

第2章 還擊

第2章還擊

右繁霜去洗完澡出來之後,又接到陳晏歲的電話,接起來后,那頭響起的是陳晏歲那群狐朋狗友的聲音:“要不你還是來接一下晏少吧,他喝太多了,回不去。”

右繁霜輕聲道:“知道了。”

連頭髮都還沒有吹乾,右繁霜就跑了出去,接到陳晏歲的時候,他已經喝得不省人事。

應該是他那群狐朋狗友看着他把自己灌醉,不知道怎麼處理卻不敢真把他扔在這裏,就打個電話讓她來收場,留陳晏歲一個人靠在卡座沙發上。

右繁霜跑到酒吧,看見他像沒人要的漂亮布娃娃一樣,虛虛地靠在沙發上閉眼睡着,眼尾發紅,身形清瘦修長,墨色的髮絲垂下,遮住了眉尾的鋒利。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刺痛了一下。

好像看見某個人虛弱蒼白地靠在病床上。

岌岌將危,清瘦而無力。

她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陳晏歲,醒醒。”

陳晏歲的眼皮撩起一條縫,無奈又頹喪:“來了?”

右繁霜輕輕開口:“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去。”

陳晏歲又閉上了眼睛,射燈交疊的影子略過他清俊的面龐,臉型流暢而帶着男性的利落堅毅,鼻樑高挺,薄薄的眼皮,眼窩深邃,皮膚冷白。

如果他的眼神不冰冷倨傲的話,其實是一張溫潤清俊到極致的面龐。

右繁霜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那樣。

只是現在,陳晏歲總是這樣帶着戾氣地看人,整張臉都沒了那份清逸溫柔。

他眼神溫潤的時候,極少,但為了這片刻的溫柔眼神,右繁霜願意付出高於百倍的代價。

陳晏歲冷笑了一聲,閉着眼有氣無力道:“你連我家在哪都不知道,接我去哪?”

右繁霜依舊聲音壓抑而平靜:“我不知道你家在哪,但可以給你在酒店開間房,你好好休息。”

她俯身去撿起陳晏歲的手機。

陳晏歲忽然拉住了她纖瘦的手腕,用力之大,差點把她拽進他懷裏。

有些時候,他總有這樣令人誤會的舉動。

右繁霜維持住平衡,拿起他的手機,清冽溫柔的聲音始終沒有太多情緒起伏:“你有沒有習慣住的酒店?”

陳晏歲隨口道:“沒有。”

右繁霜把他扶起來,垂着眸輕聲道:“那我帶你去上次那家吧。”

上次陳晏歲帶着女孩子去酒店,右繁霜正好在旁邊的便利店買完東西出來,一出來就看見陳晏歲帶着一個女生進了酒店。

右繁霜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陳晏歲也只當不認識她,表情冷淡地路過。

陳晏歲卻忽然道:“你挺記仇。”

可他無由來地勾了勾唇角,比起高興,或許更像是嘲諷。

右繁霜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她墨黑的瞳仁如一潭深泉,卻沒有回答。

把陳晏歲送到酒店之後,他已經醉成一攤爛泥了,頂天算是一攤好看的爛泥。

她給陳晏歲脫鞋的時候,陳晏歲忽然輕諷道:“上次看上去這麼平靜,今天卻特地帶我來這家酒店,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繼續和我談戀愛?”

右繁霜低眉順眼,陳晏歲微睜着眼睛,也看不清她的情緒,只聽見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陳晏歲輕嗤一聲,閉上了眼:“和我只談了兩天的戀愛,很可惜是吧?”

而右繁霜也只是替他掖着被子,可是她的聲音像月光一樣溫柔,輕輕的,如同一圈克制的漣漪:“不能再正大光明看着你的眼睛,讓我覺得這段時間完全失去了意義。”

平靜的聲音卻讓陳晏歲的太陽穴一緊,心臟有片刻的錯拍,開口卻依舊是冷嘲熱諷:“如果我說,上次只是把那個女孩送回來,我什麼都沒做呢?你是不是更難死心,更想和我在一起?”

右繁霜的動作一滯,卻低下了頭,月色灑向她的墨發與素白的臉,陳晏歲半睜着眼睛看她。

她輕輕抬頭看向了他,那雙荔枝眼黑白分明,是靜謐湖水的魂,也是漩渦本身,可是她的聲音和眼神都是那麼平靜,一點波瀾都沒有:“其實你的事情,我並不介意,你可以不和我講。”

她能如此沉靜着輕佻,用最單純的表情,說著似是而非的情話,有時候都讓陳晏歲無比迷亂混淆,不知道究竟令他動心的是像句芒,還是右繁霜本身,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覺得他的私生活怎麼樣都無所謂,還是對他寬容到可以什麼都不介意。

她從來都是一副平靜樣子,卻不會給人確切答案。

單純的樣子,讓人懷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是不是真的喜歡眼前的人。

平心而論,右繁霜絕對不是什麼驚艷得無以復加的大美人。

可她有一股讓人移不開眼的沉靜的力量,又美又綿長。

這一點,她和句芒一樣,甚至那種神秘純媚比句芒更甚,句芒還有剛硬之處,可右繁霜純粹是柔和的,這種溫柔天真的力量對男人來說殺傷力十足。

她瞟一眼過去,十個男人有十一個會糊裏糊塗自作多情起來。

尤其是,她用這樣的眼神說這樣的話。

但此刻,看見她和句芒相似的眼神,他只覺得更煩躁。

那種被耍得團團轉的挫敗憤怒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頭:“你回去吧,送我到酒店,也發生不了你希望發生的事情。”

右繁霜一滯,意識到他是怎麼想她的,卻不因為被羞辱而生氣,只是低下頭道:“如果還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吧。”

陳晏歲伸手不耐煩地按了按眉心:“沒必要。”

右繁霜輕聲說好。

她剛走出兩步,陳晏歲看見了她頭髮上綁着的髮帶,一條屬於句芒,卻因為右繁霜出門太急而借用的髮帶。

這條髮帶,陳晏歲記得很清楚,句芒經常用。

陳晏歲的語氣瞬間降到冰點,叫住了她:“不要再學她了,東施效顰,沒有意義,不是你學她我就會對你神魂顛倒,少做白日夢。”

他的聲音中帶着不耐煩和嘲諷。

右繁霜的腳步一滯,卻連辯駁都沒有。

她和句芒因為性格和待人處事的脾性有些相似,所以特別投契,能從小就是朋友。

可在陳晏歲眼裏,這一切只是她故意吸引他的工具,是醜態畢露的蹩腳模仿。

但是,他怎麼想,其實她不是很在意。

右繁霜走到門口時,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或許是醉得太厲害,他實在撐不住,說完那些醉話直接睡著了。

他的睡顏很安靜,面色冷白,也許是因為空腹喝酒的原因,薄薄的嘴唇也有點泛白,像是病態的白,睫毛很長,墨色髮絲垂下來,整個人蒼白俊美的狀態,恰如白玉燒尤冷。

和凶戾冰冷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偏偏這樣病態的羸弱蒼白,更和某個人的樣子重疊了起來。

右繁霜手扶在門上,看着他的臉,有些不捨得離開。

她的眸子像銀月,汩汩地閃着清輝般的光,明媚而悲傷,苦澀掩於平靜,這一刻凝視着陳晏歲的面龐,無比溫柔而深情。

黯淡的月光從窗外流瀉而入,映得他的面龐有些煙白羸弱,偏偏越發令她心悸,她難以移開目光。

只有這個時候,可以肆無忌憚地看着這張臉。

第一次,他這麼像。

不睜開那雙極肖的眼睛,都極像。

像到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

陳晏歲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見右繁霜就趴在床邊睡著了。

他還以為右繁霜回去了,沒想到居然在他床邊守了一夜。

他不耐煩地揉了揉太陽穴,輕輕推醒了她:“醒醒。”

右繁霜有些頭暈,起來的時候眼前有些發黑,扶着旁邊的桌子站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東西。

再睜眼的時候,陳晏歲已經不見了,可外套都沒拿,估計是下樓買水了。

右繁霜暈暈乎乎拿起手機,一打開就看見媽媽發過來的信息。

李月娟:“晚上回家一趟,有事要問你。”

她抬頭看了一眼,陳晏歲已經回來了,正在浴室洗手。

她在門口輕聲說:“陳晏歲,我走了。”

沒有回應,只有水聲。

她垂下眸,輕輕關上門,下樓到了前台的時候,前台看了她一眼,竊竊私語。

“那個帥哥每次都帶不一樣的過來,只有這個,是女孩子付房錢,還自己出來。”

“看上去穿得那麼寒酸,和那些都不一樣,還想養男人,真是笑死人,她可高攀不上那個帥哥,那個帥哥的衣着打扮和上次開的跑車,一看就有錢。”

右繁霜耳力很好,但她只裝作沒聽見,原來他也是騙她的。

只是她早習慣了。

她其實應該清楚,他終究不是他,只是她忍不住讓自己忽略這一切,把他當成水中的碎月,竭力想要再撈一撈那些相似的光,想讓他這片稍微相似的光,不要自棄。

陳晏歲下樓的時候,前台莫名對他的恭敬,甚至低下頭微微鞠躬,一點沒有剛剛議論一般隨意,反而隨意才像是裝出來的。

陳晏歲淡淡瞥了一眼前台,抬步離開。

下午的時候,陳晏歲又故意把右繁霜叫過去,他帶着女孩子去花藝室約會,也要帶右繁霜一起,只不過右繁霜是坐在稍遠的地方,像是陳晏歲有意羞辱。

但右繁霜太習慣,以至於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

她到的時候,他正摟着昨晚那個女孩子,他換了一件襯衫,解開幾粒扣子,露出鎖骨和線條分明性感的脖頸,頭髮梳成背頭,一手摟着女孩的腰,另一隻手隨便拿起一朵花往瓶子裏插。

修長的手指搭在深綠的花枝上,慢悠悠往裏插,女孩子推他胸口,嬌嗔道:“哎呀,不要這個嘛。”

陳晏歲漫不經心地道:“那就不要。”

右繁霜坐在隔着幾張桌子的地方,看着陳晏歲的側臉,鼻樑高挺,眉骨如弓,顯得眸光深邃。

右繁霜只是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那個女孩子似乎是察覺到了,轉頭過來輕蔑掃了右繁霜一眼。

右繁霜置之不理,低下頭安靜地開始修剪枝條,把花插進瓶子裏,她修剪得宜,對照着每一種花不同的處理方式進行處理,儼然有章有法。

陽光照射進花室內,右繁霜看着插好的那束花,恍惚間好像看見了那個人在病房裏畫畫的樣子。

那幅花卉的油畫如此絢麗奪目,而陽光投射在他身上,更加璀璨。

他含着笑的鶴眸明亮,聲音清冷而溫柔:“繁霜,洛可可時期的畫作風格,和你的氣質很相似,我這幅畫的靈感,就來源於你。”

那時的右繁霜看向他面前的花卉畫。

優雅輕盈,纖巧明亮。

像他一樣,美得沒有任何晦暗。溫潤明亮,眸如清溪。

那時他十八歲,已經很少叫她霜霜,但是眼神永遠一如既往溫柔,可他的心臟病,也越來越嚴重。

亦只有他會覺得,她是光明。

右繁霜把花插好,彷彿能感受到他在手把手教她插花。

雪鍾花象徵聖母瑪麗亞,耬斗菜象徵聖靈,粉色石竹象徵神的愛。

荷蘭式插花與神的眷顧達成平衡交易。

一切都像他教的一般。

但不遠處的嬉笑聲吵得右繁霜回了神,腦海里的記憶逐漸散了。

她抬眸看去,是女孩子拿着花想和陳晏歲打鬧調情,他們面前插的那束花亂七八糟,沒有絲毫美學法則的痕迹。

混亂的審美,風流凶戾的性情。

可是他的臉,那麼像。

她不自覺地收回視線,沉下了眸光,不願再看。

那個女孩子忽然回過頭來,笑吟吟的:“欸,你去幫我買杯咖啡吧。”

右繁霜抬起眸來,看了那女孩子一眼,沒有搭理。

陳晏歲的手臂搭在女孩背後,回頭看右繁霜,眸光深邃,語氣冷淡:“買兩杯。”

右繁霜眼底沒有什麼情緒起伏,還是起身了。

看她真出去了,陳晏歲的眉頭卻微微皺起。

等右繁霜買了兩杯咖啡回來之後,卻看見自己桌上那束花被糟蹋得亂七八糟,原先歲月靜好的花束被人故意剪成殘枝敗葉。

一瞬間,右繁霜的腦子裏一空,有蒸騰的熱氣往上涌。

他的笑和聲音在腦海中升起。

”繁霜,你就是光明,所以,我用這些存留在花語中的神,來比喻你。你看這幅畫,是不是很美?”

右繁霜的心臟像是被刀刺一般劇痛。

而那個女生拿着剪刀,笑着,囂張又張揚地挑釁:“我看你也不是很會插花嘛,我好心幫你改改,就不用謝啰。”

右繁霜盯着那束被糟蹋的花,她走上前去,那個女生伸出手要接咖啡,嬉皮笑臉地道:“給我吧。”

然而下一秒,右繁霜揭起咖啡蓋子,毫不猶豫把咖啡潑在了那個女生臉上。

初春的天氣里,冰咖啡凍得刺骨,女生尖叫起來,整個花室的人都往這看,咖啡順着女生潔白的衣裙往下流,一身狼藉,冷得發抖,臉都煞白。

陳晏歲回頭看,也略微錯愕,那個女生哭着去拉陳晏歲:“阿歲。”

陳晏歲沒有理那個女生,卻冷聲道:“右繁霜,如果不想繼續討好我可以直接滾,也不必一直學句芒處事,不用學她那樣洒脫地把我甩掉。”

右繁霜雙眸泛紅地看了他一眼,揭起另一杯咖啡,毫不猶豫往前走,倒在了那個女生精心修剪的花束上,滾燙的咖啡澆在嬌嫩的花束上,瞬間把花瓣燙得皺了起來。

右繁霜盯着那個女生,把紙杯揉成一團,狠狠扔到她身上,轉身就走。

右繁霜走出去還聽得見那個女生哭的聲音。

她也想大哭,可是她站在街上,只是死死地忍着。

因為沒有人會來安慰她。

烏雲翻卷,隨着寬廣的夏風湧來,從淅淅瀝瀝開始,路邊的行人四散躲避,雨越下越大。

暴雨來得突然,陳晏歲看了一眼外面,旁邊的女孩便委屈地抱着他的手臂:“剛剛冷死我了,這個綠茶,我好心幫她修花,她居然拿咖啡潑我,你看我的臉,是不是凍得發白了?”

她披着陳晏歲的外套,委屈巴巴地撒嬌。

有人拿着一大把透明雨傘進來賣,挨桌問要不要。

女孩子還在喋喋不休,陳晏歲不耐煩地把手臂從她懷裏抽出來:“你的粉打得那麼厚,不白就奇怪了。”

女孩子一愣:“阿歲…”

陳晏歲語氣冰冷:“解酒湯喝了,咖啡她幫你買了,還有我這幾天給你花的錢,兩清了。”

他直接起身,買了一把透明雨傘就走出去了。

徒留女孩子在原地措手不及地懵圈。

但陳晏歲走出去,街上早看不見右繁霜的身影了。

陳晏歲低聲咒罵了一句媽的。

而右繁霜打車回到家裏,剛剛把門推開,一進門就看見右軒翹着二郎腿在沙發上玩手機。

右軒是右繁霜的弟弟,今年十四歲,但腳上穿的那雙新鞋,比右繁霜半個學期生活費還多。

而且,上了大學之後,其實李月娟沒有給過她一分錢。

右繁霜的眸光微微停在右軒腳上新鞋片刻,又抬起眸,按捺住心上的微沉:“媽今天叫我回來什麼事?”

右軒頭也不抬:“媽問你是不是偷了家裏的錢?”

右繁霜像是被釘子釘在原地,攥着包帶,剎那間是不知從何處辯起的啞口無言:“我連家都沒回過。”

右軒抬起頭瞥來她一眼,語氣中滿滿的嫌棄與輕蔑:“誰知道你有沒有偷偷回來拿我們的錢?”

裏屋的門忽然打開,幾個中年婦女親戚和李月娟一起走了出來,說說笑笑,但是李月娟看見右繁霜的那一刻,眼神冷下來,那種厭惡的感覺,哪怕過了這麼多年,右繁霜依舊不能理解為什麼親生母親會對她有這種眼神。

幾個親戚都還沒出門,就聽見啪的一聲,回過頭去一看,右繁霜捂着被打偏過去的臉,而李月娟皺着紋的油眉,一臉刻薄地死死盯着右繁霜:“拿出來!”

幾個親戚面面相覷,右繁霜僵直着背,忍住眼淚,一字一句道:“我沒有拿。”

李月娟呵斥道:“錢還能自己長腿跑掉嗎?”

右繁霜咬牙道:“我連家都沒有回過,這個家連一個單獨的房間都沒給我,我回來幹什麼?”

李月娟嘴唇緊抿,但因為唇齒微凸,抿緊嘴的時候嘴中間凸起,鼻孔擴大,皮肉拉扯更顯得刻薄,她板上釘釘地怒斥:“家裏的錢沒了,你回來是幹什麼還要我說?拿出來。”

其中一個親戚連忙上前安撫:“哎呀,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姑娘都這麼大了,別打她。”

李月娟呵斥:“偷錢還不能打?真是個賠錢貨,當時怎麼不和你爸爸一起撞死,省得來卷我的錢!”

沒有根據的事情,李月娟已經說得確鑿無疑,在幾個親戚面前大肆宣揚。

右繁霜捂着臉,淚光顫抖着:“你有臉提爸爸,要不是你逼着爸爸開夜車,爸爸根本就不會出事。”

李月娟揮起手,又是一個巴掌要扇下來,親戚趕緊攔着:“好好說,好好說,別動手,繁霜從小就乖,不像偷錢的孩子,你要不再想想是不是自己放哪忘記了。”

李月娟指着右繁霜,火冒三丈:“還不是她?家裏就只有我和軒軒,這錢就是給軒軒買鋼琴用的,難道軒軒會偷這個錢嗎?”

幾個親戚里有一個湊近右繁霜,低聲道:“霜霜,要是你拿了就趕緊拿出來吧。”

右繁霜難以置信:“我沒有。”

那個親戚嘆氣,看着她只覺得她不懂事:“你媽媽以前也說過,家裏少了錢,你拿過一次,以前的就不說了,現在拿出來就沒事了。”

右繁霜清麗的眸子血紅,看着那個親戚:“我從來沒有拿過她的錢,一次也沒有!”

右繁霜直接推開幾個親戚就走了出去,任憑李月娟在後面辱罵,她也只一直往前走,想逃離這個地方。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她不自覺就走到了荒廢的遊樂場,她意識到這點時,滾燙的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

彷彿看見從前的她和另一個人坐在旋轉木馬前,那時她也被李月娟冤枉偷了錢。

夕陽蔓延,他低着頭,輕輕地用棉簽給她擦拭傷口:“霜霜別怕,你媽媽不喜歡你,我喜歡你,我永遠無條件地喜歡你。”

他清潤的聲音像甘泉潺潺。

他抬起眸時,瑰麗浪漫的晚霞倒映在他溫潤的鶴眸之中,如此溫柔而寧靜,那雙眼睛,是她一生所求的溫和安寧之地。

少年修長的手指拂過她的面頰,擦乾她的眼淚,揚起唇角眉梢,對她撫慰地輕笑:“霜霜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別人冤枉你,是因為不了解你,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右繁霜對着空蕩蕩的荒園,周遭雜草叢生,荒蕪一片,忍不住低下頭哽咽。

曾經她用儘力氣,把他從醫院裏帶出來,來到這裏的那些記憶,似乎全都在變得模糊,再也不清晰。

而風拂過旋轉木馬,再也沒了從前的痕迹。

蘇憂言,我好想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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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級美人,次級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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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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