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拜師禮姜師授法
方平一愣，不由自主的豎直了耳朵。
姜藥師賡續說道，他的語氣漸漸變的很是凝重：“神士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修行不僅是跟天爭，因為天劫要毀滅你；跟自己爭，道阻且長，行則將至；更是跟人爭。仙渡門修仙資源並不雄厚，說句不公道的話，一些高階資源早已被六脈高層瓜分。你若是異軍突起，你說仙門是否會培養你。若是培養你，你必定會分別人的一杯羹，那別人的利益就會減少。人心莫測，你難免會遭到忌恨，或許糊裏糊塗的死去，都大有可能。不論仙渡門，拿整個南蠻來說。這麼多年南蠻修仙界保持的平衡是絕對不允許一個修仙異類存在的。”
方平聽姜藥師如此一說，細細考量，越想越覺得師父的話極有道理，不覺得身心發涼，還好自己這兩年極聽師父的話，做事還是比較穩妥的。
姜藥師忽的又一笑道：“你也不必擔憂，一個小小的神士還是引不起那些門內高層留意的。”
方平鬆了一口氣，點頭稱是，但還是叮囑自己，以後做事，還是要多留幾個心眼的。
姜藥師又饒有打趣的道：“你現在要做的是低調修行，拿俗世的話說，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
方平露出憨厚一笑道：“師父真是我輩楷模，說道理都說的如此的通俗易懂。那徒弟請教師父，徒弟該如何悶聲發財？”
姜藥師像是早已想好了答案，道：“《五行感應法》你繼續修行，不用改修其它神法。你既能感應五種屬性神元，原則上五種屬性神元你皆可修行。但修行多屬性神元與修行單神元各有利弊，這方面你得斟酌。”
方平沒有接話，他知道師父定有下文，眼神示意師父繼續說下去。
姜藥師不禁瞪他一眼，緩緩的道：“修行多神元，有利的地方是，你體內有不同屬性的神元。五行相剋，這就是你的優勢。比如說，你的敵手用火屬性神力攻擊你，你修行的有水屬性神力，那麼體內神元相差不大的情況下，你的神力天性就能剋制他，勝他輕而易舉；若是體內神元差距很大，那就另當別論，要知道水能滅火，火亦能焚水。不利的地方就是，修行多屬性神元耗費時間並且你得付出比其他神士多更多的努力。你修行《五行感應法》時，身體比大多數神士更容易吸收神元，這倒是彌補上了不少修行時間上的疏漏。”
“修行單神元，顯而易見，相對來說，時間方面是一大優勢，可以快速的提升實力；不利的地方就是屬性單一，對敵時容易被克制。但事事無絕對，單屬性修到極致，亦可一招敗盡天下。”
這時候，方平的腦子裏也不住的在打轉“若我的敵人用的是水屬性神力，我用土屬性埋他；若用的是木屬性，我用火屬性燒來，想來就是多麼快樂的事情。但我若修五種屬性神元，所需時間必定是其他神士的數倍。對於一個處在奮鬥期的少年來說，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一切。”想到這裏，他又不住的發愁。
方平突的眨了眨眼，撓撓頭，嘻嘻一笑，道：“不知師父對徒兒比較混亂的修行前景有何指教呢？”
姜藥師瞥了他幾眼，道：“少嬉皮笑臉的，為師現在是很嚴肅的跟你說話。為師只能給你建議，如何取捨，你自己掂量。你既然選擇丹師一道，以修行火、木兩屬性神元以及修行神識為主。”
方平撇了撇嘴道：“徒兒是無色元海，資質駑鈍，修得一種神元已是費力，哪能同修三法。”
姜藥師長髯一吹，眼一蹬，惱道：“你這頑徒，走了丹師一道就要以成為煉丹大宗師為目標。火神元、木神元、神識，這三種是大宗師必不可少的。俗世說的好，不吃苦中苦，難成人上人。你莫要......”
他見方平眼神怪異，陡然止住了自己的話語，然後搖頭一笑，道：“你這頑徒，着了你的道，休要拿言語激我。”
方平連忙上前，躬身一拜，正色道：“師父這個時辰拉我來到此洞府，絕不僅僅是讓我參閱丹方和教誨弟子，請師父教徒兒真本事。”
姜藥師哈哈一笑，撫着長髯，注視方平，道：“你得謹記，為師只能給你指明方向，真正的修行之路得你自己走。你是無色元海，註定了你的路和別人不同。路上會有苦難，會有波折，但須牢記只要眼中有山河萬里，又何懼幾分秋涼。”
方平心頭一暖，甚是感動，他知師父是真心教誨，俯身磕了一個響頭，道：“弟子敢不牢記師父訓導。”
姜藥師會心一笑，道：“徒兒起身吧，我這裏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方平輕輕一嘆，師父的畫風怎能轉變的如此之快。前一刻還是父慈子孝的畫面，這一刻就和徒弟打起了啞謎。
方平嘟囔的道：“大半夜的聽壞消息怪瘮人的，還是先聽好消息吧。”
姜藥師嬉戲一笑道：“好消息就是你既已拜師，為師自當給你準備拜師禮，為師有五重驚喜犒賞於你。”
方平聽此，不由的心花怒放，恭維的道：“師父果然是師父，慷概，大氣，徒兒對師父的敬仰如同浩瀚江河，永不幹涸，又如同日月星辰，光芒不綴，還如同......”
說著說著，方平頓住了，他發現姜藥師露着怪異的淺笑，用一種看戲的表情瞧着他“說啊，你繼續說，為師就喜歡聽你說這些阿諛奉承的話。”
方平知道姜藥師是嘲弄自己，窘態的一笑，道：“其實徒兒是實誠的人......”
姜藥師打斷了他的話“少瞎扯了。拜師禮還要不要了？”
“要，當然要啊”方平急速回道。
姜藥師整理了一番情緒，道：“你我既為師徒，有些事，我也不瞞你。姜言是我的化名，我本名為姜玉誠。現在你明白，當日你入門考核時，我為何會說，你我是一字相知，我為何給你一條出路了。”
方平不免慶幸，心裏暗道“還好當時我機靈，要不然也不知道現在我在哪裏流浪呢。只是當時我那樣說，也是有感而發。”
姜藥師接着道：“我的真實名諱，仙渡門人皆不知，你也不可對外亂說。”
方平點頭稱是，他更加堅信自己的師父是有大秘密的人。
姜藥師又道：“我這裏有兩套丹法，一是丹峰一脈的丹法，二是我的傳承，你想學哪一種？”
“自是學習師父的”方平趕緊道。
“上了您老的賊船，我哪還能下船”這句話是方平心裏的吐槽。
“學了我的傳承，便沾上了我的因果，將來是是非非，禍禍福福，實難預料。你是聰慧的人，我埋名於仙渡門，你必定已知我也是身不由己的人。你若是反悔，我可將你引薦到陳順門下。你悔是不悔？”姜藥師語重心長的道。
“徒兒定當不悔”方平堅定的道。
姜藥師暗鬆了口氣，面色一悅道：“好”。
他的手指一彈，一道靈光直接沒入方平的元海。一段幻影及一節文字展現在方平腦海中。幻影中，一個老人正在煉製一爐丹藥，老人的手指在不停的變換各種法訣，隨着法訣的變化，丹爐左右翻滾，時快時緩，丹爐下的火焰忽強忽弱。這個老人正是姜藥師本人的模樣。文字的內容包括如何掐訣、如何控火等。
姜藥師見方平沉默，顯然是正在消化丹法傳承。
片刻后，姜藥師徐徐說道：“為師的丹法沒有書帛記錄，只有靠記憶傳授。為師的丹方順應天法，合乎葯道，故名順天合道丹法。此法乃是為師自創。這是為師贈你的第一重驚喜。”
方平深深的躬身道：“謝師父傳法。”
姜藥師含笑道：“為師的丹法以後就靠你傳承了，但在人前萬不可顯露此法。我已向陳長老求情，日後你亦可向他學習丹法，在人前，你可說是他的弟子。”
“徒兒明白”方平回道。
姜藥師嗯了一聲，繼續道：“我見你對神技術法興趣良多。丹師可分為專修丹道的丹師和丹武雙修的丹師。同為修行丹道，已是耗神耗力，所以丹師中佔了八層是專修丹道的。”
方平笑着問道：“那師父可是丹武雙修？”
姜藥師哈哈一笑道：“這便是為師贈你的第二重驚喜。”
說著，明光一閃，一卷竹冊出現在方平手中。方平打開竹冊，冊中記載的是一種名為《荊棘鎖縛功》的神技。
姜藥師道：“神技按品階可分為天地玄黃四階，但某些神技卻不在四階之內，此神技就屬其中之一。《荊棘鎖縛功》乃木神元神技，木屬性神力越強，此神技威力越大。你熟記后，須立即消耗竹冊。不到生死之刻，萬不可施展此神技，此神技若是泄露，恐惹禍端。”
方平心情激蕩，恨不得現在就修鍊此神技，但他忍了忍，將此竹冊收入元海。他露出很是憨厚的笑容，迎接師父給自己的第三重驚喜。
姜藥師也露出了笑容，但這笑容在方平看來很是古怪。他的手掌中突然浮現一金色光團，手指一彈，金色光團便隱入方平元海。
“此法名為《神魂割裂法》，乃專修神魂的神法，神魂強則神識強。世間專修神魂的神法本就稀少，存在於世的也多數攥於一流仙門手中。你這徒兒有福了，此法也是為師早年偶然所得。你的神識浸入光團便可修鍊，你現在修鍊，便知此法神妙之處，為師給你護法。”
方平見姜藥師似有蹊蹺之處，便試探的問：“現在就修鍊？”
“只是試試，此法精妙，如有疑難之處，為師可當面解答”姜藥師回道。
方平也不再疑慮，神識探入光團，陡然間方平像是進入了一種奇異狀態，像是進入了夢境。
方平忽然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自己明明在洞府中與師父在一起，怎麼會在這裏。他想大聲呼喊，卻發現自己的嘴巴怎麼也張不開。不但如此，自己的身體也被禁錮，如同腳底生根，不論如何掙扎都動彈不得。光亮一晃，一把長鋸從天緩緩而落。鋸上的鋸齒銀光閃閃，給方平一種很是陰森的感覺。
長鋸落在方平的頭頂，哧哧的鋸動起來，那是鋸子與自己的頭骨碰撞的聲音。方平頓覺痛不可禁，從未有如此痛楚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如同千萬條蛇蟻在吞噬自己的腦髓。鮮血順着頭皮慢慢的流過他的面部，他的整個面部現在全是鮮血。因為疼痛，他的全身經脈暴起。
“啊”的一聲長嘯，嘯聲直穿心扉，這是姜藥師的聲音。方平猛然間驚醒，是夢境。他的雙手撐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氣，面部冷汗迭流，整個後背已經濕透，雖然洞內溫度頗高，但方平仍然感覺陣陣涼意。但那種疼痛感如此的真實，現在的他頭痛欲裂。方平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的頭顱。
“那不是夢境，那是你的神魂。若不是為師及時把你從修鍊狀態中拉出，你這一次就會精神崩塌。神魂修鍊最忌急功，必須循序漸進。你以後修鍊，務必抱元守一，緊守心神，若有不對，及時掙脫。”姜藥師正色道。
方平仍在呼呼喘氣。
姜藥師關切的道：“神魂如同身體，只有經過淬鍊，才能強大。但神魂修鍊不比神元，其中更為慘烈，你已有所感觸，這也是那些一流仙門神識大成者極小的原因。有大毅力者才能有大成就，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你現在神魂衰弱，先在此休息一刻，為師先去洞內盡頭，你等會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