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過三考方平拜師
方平剛想向陳長老答謝告辭，話還未出口，便覺眼前一黑，耳畔傳來沙沙之聲。
數息后，頓覺眼前一亮，兩人已出現在一間廳堂內，這正是姜藥師在葯峰峰頂的庭院。
方平雙眼放光，忍不住驚呼道：“藥師大人好高明的土遁術，簡直是天涯咫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姜藥師道：“少溜須，你只要勤懇修行，日後必定到我這一步。”
方平連忙道：“小子對藥師大人的敬仰確實是發自肺腑。小子也一定會勤加修行，不辜負藥師大人的期望。”
姜藥師不禁得心中暗嘆“果然，若是一個人的品性定了，真的很難改變。”
沉吟片刻，姜藥師道：“陳長老在丹峰一脈也頗有份量，能見他煉丹的弟子少之又少，你今天也是僥倖。不知，你對他的整個煉丹過程可有什麼感悟？”
方平見姜藥師問如此話，便知他有考校之意。方平忙將思緒拉回，靜靜的思量。姜藥師也不急，在堂中安穩的坐着。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方平道：“小子我說話有些心直口快，若說的不對，藥師大人莫怪。”
姜藥師淡淡笑道：“無妨，你有何想法皆可明說。若是說的不對，我自不會責怪，這點氣度我還是有的。”
方平整理了一番語言，道：“溶葯階段，丹師、藥師配合得再默契，時間上難免會有差漏。溶葯講究意到葯至，時間上容不得絲毫偏差。所以小子認為，那些煉丹的大宗師，溶葯必定是自己獨自完成的，不會假手他人。”
姜藥師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那些真正的一流仙門是沒有藥師這一位置的。丹師培養不易，大宗師更是難上加難。不僅僅自身要有天賦，那都是一堆堆藥草堆上去的。所以，藥師的存在，也是小仙門的無奈。”
方平又接着道：“陳長老的煉丹手法，小子總覺得華麗有餘而實用不足，所以反而更耗損神元和神識。”
姜藥師雙目一挑，道：“你有見過其他丹師煉丹？”
方平道：“未有，只是小子感覺還......”
姜藥師道：“有何難言之處？”
方平回道：“不是難言，只是不知如何說。聽大人說，凝丹時溝通天地之意。大人並未明說何為天地之意，但小子認為天地之意在於‘和諧’二字。所以小子總覺得煉製木靈丹這十二種藥草不成平衡之勢，像是缺少一味。”
姜藥師凝視方平，忽嘆道：“你未入丹師之門，便一語道出丹道和諧。這世間丹師，又有幾人真正懂得和諧之意。世間丹方，皆是人族所創。由人所創，必定不會是十全十美的。那你又可知應該加上哪種藥草？”
方平搖頭道：“小子不知。”
姜藥師低聲道，又像是自言自語“我研究世間丹方這麼多年，未有結果，你又怎能知道，是我自己着相了。”
姜藥師又注視方平良久，方平見姜藥師眼神怪異，忙低下了頭。
忽然，姜藥師嗟嘆道：“罷了，世間之事，順其自然。”
他頓了頓，又道：“以後你可走丹師一途，如是有丹藥支撐的話也方便你修行。”
方平忙躬身道：“謝藥師大人指點。不瞞藥師大人，今日看了陳長老煉丹，小子也甚是神往。”
“丹峰一脈自有丹法傳承，那你是想要丹峰的傳承，還是我的傳承”姜藥師緊盯着方平，追問道。
方平趕緊俯身，跪下，眼裏滿是急切，道：“自是藥師大人的傳承。”
“你這糟老頭，兩年了，我容易嘛我，從我入門開始就對我一環扣着一環的考核，今日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傻子才不要你的傳承呢。”方平此刻的心裏在吶喊。
方平當然不能顯露他心裏的想法，但是他想到了一件事，忽的站起身，嘟囔着道：“只是，只是小子我凡間已有師父。”
姜藥師輕笑道：“仙凡有別，不可並論。”
方平趕緊跪在地上，高聲道：“師父在上，方平給師父叩首了。”說完，方平很虔誠的磕了八個響頭。
姜藥師拂須輕笑道：“我這裏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你既然喊了我師父，又磕了響頭，你便是我的徒兒了。”
方平聽了此話，望了望姜藥師，這時他才發現姜藥師的這個笑容是多麼的和藹慈祥，再也不見以前的嚴苛威厲，不免心中感概。
姜藥師又道：“你起身吧。你雖為無色元海，但貴在勤奮，以後修行切不可懶散。”
方平歪着腦袋，半眯着眼道：“師父這段時日莫不是在監視我，要不然怎知我不是天資聰穎而是勤奮。”
姜藥師微笑不語。
方平又很正經的問道：“徒兒知曉師父讓徒兒學全五行遁術，是想看看徒兒對五屬性神元到底感知如何。徒兒既然對五屬性皆有感知，那為何徒兒的元海是無色？”
姜藥師緩緩搖首道：“世上之事，林林種種，有的事，看不透也說不透。”
方平瞪着眼睛道：“師父不知便是不知，還說得這麼有道理的樣子。”
姜藥師微笑道：“我只知道你這是無色元海中的異類。比如說，一群傻子中的異類，那麼這個異類便是聰明人。”
方平輕唾了一口，道：“師父說的話是好話，但是這比如卻很是不雅。”
姜藥師道：“你對丹師之道了解多少？”
方平正色道：“徒兒了解的皆是師父所教，望師父不吝傳授。”
姜藥師捻着長髯，道：“丹師一道，浩瀚無涯。有的丹師窮其一生也難有成就。你看似頑劣洒脫，實則極其執着，這一點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看到了你，我總是想起年輕時候的自己。執着對於丹師來說是一種寶貴財富。”
方平的雙眉不自覺的抖動了幾番。
姜藥師繼續道：“丹分九竅，九為極。一竅、二竅為普通丹藥；三竅、四竅謂之靈丹；五竅、六竅謂之玄丹；七竅、八竅可稱之為仙丹了。”
這是方平第一次聽講丹藥的品階劃分，“那九竅呢？”他問道。
姜藥師嘆了口氣道：“九竅，那隻存在於傳說中。神界自有丹道至今，從未出現過九竅。”
他又接着道：“世間修行離不開丹藥，丹師身份在神界備受尊崇。能煉製出玄丹就可稱為高階丹師了。四竅丹師就可在一流修行山門中做供奉長老了。陳順長老也不過是三竅丹師。”
方平問道：“那同種二竅丹藥比一竅效果如何？”他到現在最高的只見過陳順長老煉製的二竅木靈丹。
姜藥師道：“雖只多一竅，但藥力呈三倍甚至是五倍增長。”
方平聽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藥師的衣袖，那兩枚二竅木靈丹便隱於袖中。
姜藥師視而不見方平的眼神，嘿笑了一下，道：“若你成為四竅丹師，煉製成防禦類丹藥，必可度過兩百歲天劫。”
方平意動不已，忽有了個想法，怯怯的問道：“不知師父是幾竅丹師？”方平斷定自己的這個師父絕對是個丹師，有可能不會在陳順長老之下。
姜藥師淡淡的道：“不可說。”他見方平的神態便知了方平的小心思。
“丹道一途，事事親為，方可水到渠成，假借他人，終是外道，你定要謹記。況且，就算你有四竅靈丹，自身體內神元不足的話，丹藥藥力也會撐爆你的身體”姜藥師很嚴厲的教育方平道。
“徒兒受教了”方平見姜藥師如此說，知他是真心教導，忙俯身道。
姜藥師突的又笑了笑道：“那依你所見，如何才能煉製高階丹藥？”
方平思考了一會，他必定對丹藥一道接觸不多，得細細思量，好一會，才道：“要煉製高階丹藥，必備兩點。一是藥草，要煉製高階丹藥，必須要用高階靈草；二是丹師自身。丹師必要有神元做基礎，也就是神力要達到一定的高階階段。我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那些煉藥大宗師沒有藥師配合的話，溶葯、控火、凝丹，整個的煉丹過程如何一個人完成。我現在明白了，神識。神識才是關鍵。如果丹師神識足夠強大的話，溶葯、控火等完全可以由神識來操作，神識是自身的延續。”
姜藥師一邊聽，一邊不住的頷首，和煦的笑道：“徒兒啊，你說的對，那些高階丹師，個個都是神識極其強大的。神識修鍊不僅對煉丹有裨益，對自身戰力也是一大輔助。神識修鍊大成者，萬里之外，一個念頭就可斷人生死；一個眼神，搬山倒海也不在話下。但你只說出了兩點，還有另外兩點，那就是煉丹的火焰和丹爐。”
他見方平露出思索之色，又接着道：“火焰按品質可分為木類材質生的火、內火、地火和天火。地火你已知曉，內火乃是神士體內火屬性神元溫養的火。若是內火溫養得當的話，其品質不亞於地火。至於天火，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丹爐按品質可分為天地玄黃共四品。今日你見到的陳長老煉丹用的三足異獸爐不過是黃品丹爐，但也算是黃品中的高階。”
方平聽了姜藥師的教導，忙嘿嘿笑道道：“聽師父一番話，勝讀十年書啊......”
“少貧嘴”姜藥師打斷方平的話，道：“回去好好消化為師的教導。明日勿要出門，在草屋等我，我有他事。”
方平拱手道：“徒兒謹遵師命。明日必定大開中門，歡迎師父的大駕。”
“那徒兒就先回去了？”方平又小聲的道。
姜藥師見方平這種欲走還休的樣子，便知他的目的，右手屈指一彈，兩枚二竅木靈丹飛入方平手中。姜藥師沒好氣的道：“現在可以走了吧？”
方平呵呵一笑，撓了撓頭，剛想轉身，姜藥師又叫住了他，道：“今日拜師之事，你知，我知，不可讓第三人知道，你可明白？若是出了差錯，我不饒你。”
方平忙點頭稱是，他忽然有了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呸，那可是我的師父，不能瞎想。”
方平走出廳堂，感覺像是穿過了一道無色光線。方平這才知道，這間廳堂早已佈置了隔音法陣。
八哥正安靜的呆在鳥籠里。難得啊，難得看到八哥這麼安靜。方平忍不住對他做拉了一個白眼。八哥舔了舔自己的羽毛，朝方平呸了一口口水，不屑的道：“傻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