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場券
“嘟嘟嘟~嘟嘟嘟~”
手機鈴聲響起，徐狗剩打了個激靈，拿起來一看，“董扒皮”。
草（一種植物），是這孫子！
“徐狗剩~”
尖銳的咆哮震耳欲聾，徐狗剩打了個冷顫，趕緊將手機移到一旁。
咆哮聲停，對面繼續傳來炮語連珠，又急又尖，就像公鴨。
“你他娘的不想幹了是不？幾點了，幾點了！公司給你開高薪是讓你天天遲到的嗎，你知道你耽誤的這幾個小時讓我損失了多少操盤做套的機會，損失了多少錢？十分鐘，十分鐘內到不了，工資老子全給你扣光！嘟嘟~”
電話那頭尖銳的鴨子音停止，也不等徐狗剩回應，直接掛了電話。徐狗剩愣了會，不真實的感覺消散，怒火湧上心頭，心思一下靈動了起來。
王八蛋，老子遲早弄死你！
董扒皮是徐狗剩的上司，給徐狗剩分配最多的活，發最少的獎金，動不動就剋扣工資。前世徐狗剩在年會上抽獎抽到了頭盔，沒多久就被這孫子威逼利誘給折價買了去。
要不是他，徐狗剩也不至於錯過異變遊戲。
徐狗剩恨恨地捏了捏手機，終於下定心思。
一萬八的龍國幣沒那麼好搞，不冒險不行！
公司在市中心的勝利大廈，整個八層全被包了下來。徐狗剩趕到的時候每個人都在熱火朝天地忙碌着，電話叮鈴鈴的一刻沒停過。
2122年，經歷人工智能反叛，人類文明倒退百年，從星際文明直接跌落到了地表文明。資源匱乏的地球不足以支持文明再次躍遷，人類困於地表，眼睜睜看着資源耗盡，無能為力。
悲觀主義、享樂主義開始盛行，娛樂產業在這個時代比任何時代都要來的火爆。股票作為賭票行業，在崩壞邊緣晃蕩，尤其受到歡迎。
徐狗剩來到了自己的工位，卻沒有着急，將腦中的想法梳理一遍，起身就準備朝着董扒皮的獨立辦公室走去。
“徐狗剩，牛逼啊，居然敢遲到。嘿嘿，董老大剛剛虧了三萬，你這不撞槍口了嗎？”
旁邊的同事老黃剛掛下電話，就嬉笑着朝徐狗剩湊了過來，一疊文件啪一下放到了徐狗剩的工位，“這些文件下班前要，趕緊給我整理好，不然我可不會幫你說好話了。”
“好，好的。”
徐狗剩愣了一下，接過文件才翻了眼就反應了過來，恨不得一把文件砸過去。
你娘的！我他么都要離職了，我還給你做個毛？！還不幫我說好話，你這個小人不說壞話我就謝謝你了！
金融職場內卷，老黃年紀大了，總擔心被狗剩替代掉，所以一有機會就壓制狗剩。狗剩這個小名還是他給傳出來的，這讓徐狗剩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抬不起頭，後來乾脆就認命了。
不認命又能怎麼樣？老黃幹了多年，在公司人脈廣，鬧起來沒有人會向著徐狗剩，老黃巴不得徐狗剩鬧起來。
忍吧，忍忍忍，普通人一輩子幾十年，有幾年不是忍過來的？不過都忍了一輩子，還要再忍一輩子嗎？
徐狗剩收下文件，也不管他了，拿着電腦徑直闖入了董扒皮的辦公室。
“董扒皮，我有事和你說。”
“你他么說啥？”董扒皮還在緊張地盯着電腦股價變動，聞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一下就炸了。他其實也知道同事私底下叫他扒皮的事，只是沒想到狗剩居然敢當面叫，這還有王法嗎？
“我看你他么的這個月工資是不想要了，
不，下個月工資也別想了、”
“這裏是你違規操盤的記錄！”
徐狗剩冷着臉，毫不客氣地打斷道：“去年八月七號，你故意把黃老闆的股票慢賣了十分鐘，多賺了二十萬，這些錢進了你自己的口袋。去年九月三號，你動用基金的錢拉高錢先生的私募股票，你獲利了三十七萬...”
說著說著，徐狗剩逐漸平靜下來，神情冷冽，就像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狼，而不是一個剛畢業的小年輕。
董扒皮雖然摳，但錢確實多，他如果發瘋想要買兇幹掉自己，派出的人絕對不是目前的自己所能抵抗的。
所以必須冷靜，不能讓他看到底。看不到底就不動，學金融的人不會拿錢砸看不見底的窟窿，會的都是沒學好的半吊子。
和徐狗剩的從容相反，董扒皮聽着徐狗剩的清算，原來盛怒的臉逐漸鐵青，一絲猙獰搖擺不定。
這些事情如果被捅出去，以後別說能不能繼續從事金融行業，能不能躲過那些老闆的追殺都是一個問題。
這人留不得！
清算完，徐狗剩從容笑道：“以上全部，我和你要二十萬，不過分吧？對了，你也可以嘗試控告我勒索，或者買兇幹掉我。不過你千萬做全了，要是做不全，你就準備和我陪葬吧。”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搞個備份，以後把我當成提款機？”董扒皮打了個寒顫，忽然感覺眼前的人很陌生，就像一把滑不溜手的刺刀。
二十萬或許有點多，不過眼前的人更兇惡。
徐狗剩故作不屑道：“呵呵，我們學金融的和普通人最大的區別就是知道止損和克服貪婪。我後面再來找你，你會不報警？”
“好，徐狗剩，你很好，是我小瞧你了。錢我可以給你，不過你人必須給我離開公司。”董扒皮陰沉着臉，心下明白，不管以後怎麼樣，現在這錢必須給。
“可以啊，不過你記住，”徐狗剩走近董扒皮，輕笑的面目忽然猙獰殘忍，一把抓住了董扒皮的衣領，惡狠狠地提了起來，“干你娘的，老子叫徐長生，認字不，徐長生，狗剩是你可以叫的嗎？”
“知、知道了。”
徐狗、徐長生猙獰模樣彷彿亡命之徒，董扒皮被嚇了一跳，心中一點小心思幾乎被嚇沒了。他是摳，不過有錢了更惜命。
收了二十萬，徐長生瀟洒離去、
董扒皮隔着窗帘看着徐長生遠去，神色糾結，忽然拿起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喂，表弟，嗯，你上次說你有黑道福哥的關係是吧...”
從董扒皮辦公室出來，徐長生也不回工位，直接朝着公司外走去。
老黃要是忙起來忘了那疊文件，那就算給了他一個教訓，要是沒忘，自己也不可能為了教訓這種人耗費當前的寶貴時間。
離開公司，徐長生長吐了口氣。他其實沒有董扒皮想的那麼冷靜，現在依舊很忐忑。世道亂，法制弱，惹上不該惹的人，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是自己的了。
人工智能反叛平息之後，人類聯邦高層因為曾經屠殺多餘人種，被群起反抗，最後躲到月球。統一政府分解成了幾百個小團體，各自為戰。
其中龍國區的小團體足足有三十幾個，誰也不服誰。不過因為數千年同源的文化傳承，加上局勢所迫，很快聯合到了一起。
兵權、法度都沒有統一的國家，亂象叢生。相比歷史記載中20世紀六七十年代幫會橫行的米國，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陽光照得到的地方一片安詳，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一方牧守就是最大的鬼。
董扒皮如果想不開，花點錢找人辦了自己，那麼法制能夠提供的幫助極為有限。如果一個不小心被得手了，那真是萬里長征倒在了最後一步。
可也沒辦法，身家底蘊太淺薄了，接下來有太多需要錢的地方，而現在的實力想要搞錢，辦法實在不多。
魔都不能留了！
徐長生隨便找了輛前往新時代廣場的公交，公交車門剛關，車上就播放起了《天命》的廣告，代言的是娛樂圈的當代天後白水積。
“真實的世界，不一樣的體驗，來，和我一起征戰萬界...”
公交車上的一群人看着搔首弄姿的天後，議論紛紛。
“我靠，怎麼又是這廣告，到處都是這玩意，100%真實體驗不會是真的吧。”
“怎麼可能，都是噱頭，以前不是沒有過，哪次不是騙人的？”
“以前可沒有這陣勢，這光是廣告費就花了不少吧，不像假的啊。不管了，我準備試試看。”
“我去，有錢不是這樣花的吧，還不如買輛車，帶我兜風不更好？”
“嘿嘿，沒女朋友買什麼車，還不如買個遊戲？”
...
徐長生聽着車上人的吵鬧，心情莫名。
變化來的猝不及防，就連最上面的那些人也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或許天上那位也沒想要那麼多棋子。
有時候能成為棋子真是一件幸事！
新時代廣場已經擠滿了人，人山人海全是買頭盔的，有閑錢人還是太多了。徐長生排了半個小時左右，總算等到了。
“給我來個遊戲頭盔。”
“好的，麻煩登記一下身份證。”
身份證登記是所有虛擬頭盔都需要做的，市面上所有的遊戲頭盔都有內部編號，通過這個可以將遊戲角色和現實人物一一對應。
不過《天命》例外，這個編號除了天，誰也看不到。
接過頭盔，徐長生真正鬆了口氣。
入場券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