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圈套
鄉下沒有路燈,車窗兩側黑漆漆的,前些日子下過雨,路面被壓的坑坑窪窪,儘管陳廷鬆開的很慢,車子依舊顛簸的厲害。
孫大凱被顛的難受,側過身換了個姿勢,嘴裏依然沒有停下。“按照一般鬼故事發展的話,女鬼娶回去肯定是要害人的,你看先是孫臨祥,然後是程起軍,這不現在來找何建國和宋彪了嘛。”
“然後呢?”陳廷松說道。
“然後時間也對的上。”孫大凱掰着手指算道:“從落網的盜墓賊提供的線索,后陵被盜的時間,應該是九十年代初,這跟孫臨祥遇到紅衣女人的時間也吻合。”
“不對呀,你這鬼故事編的有漏洞。”
孫大凱盯着陳廷松問道:“啥漏洞?”
“女鬼害人,她自己怎麼還死了呢?”
孫大凱道:“估計是障眼法,掩人耳目的,再說她不是從墳墓里出來了嘛,棺材是空的。”
陳廷松一愣:“這鬼心眼挺多呀,還看起兵法了?”
孫大凱道:“那是,人老精,鬼老靈,千年老鬼心眼能不多嘛!”
陳廷松笑道:“你饒了這麼大一圈到底想說啥?”
“圈套!這麼多巧合加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孫大凱說道。
陳廷松沒忍住,搶着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些線索都是兇手故障放出來的?好讓我們往套里鑽,讓我們往被害人過往經歷上查,他好混淆視聽,隱藏真正的犯罪動機?”
“對,就是這個意思,兇手很聰明,想通過幾個被害人的背景,一步步把我們往鬼神上面帶,不過他也犯了個錯,我們對幾個被害人的經歷了解的越多,他自己的信息就暴露的越快!”
“有道理!”陳廷松伸出大拇指說道:“小同志最近進步很大。”
“頭,你怎麼看?”
沈傑讚許道:“凱子分析的不錯,兇手的確在故布疑陣,不過我覺得,他費了這麼大陣仗,也不光是為了迷惑我們,應該還有別的目的,畢竟鬼神殺人這麼荒誕的說法,辦案人員是不可能接受的。”
“那他還有什麼目的?”
“或許是想讓我們找出當年的真相吧……”
……
沈傑睜開眼,看了一眼床邊的鐘錶,六點五十九分。
從床上下來,鬧鈴剛好響了,伸手關了鬧鈴,起身來到窗邊。
拉開窗帘,房間裏一下子亮了不少,窗外的朦朦朧朧的,玻璃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外面又下雨了。
洗漱完畢,沈傑走下樓。
街道對面是一家麵館,他是這裏的常客。
麵館的老闆叫劉一民,熟客都叫他老劉,老劉今年五十來歲,右腿有些殘疾,人倒是很健談。
這個點還沒到吃飯的時間,店裏唯一的客人,正在和老劉興高采烈的聊着天。
走進店裏,沈傑找位子坐了下來。
老劉看到沈傑,轉過身打了個招呼,說道:“還是老樣子?”
沈傑點了點頭。
不一會,一碗冒熱氣騰騰的面就端了上來,把面放到桌子上,老劉笑呵呵的說道:“下着雨,還這麼忙啊。”
沈傑接過面,拿起筷子,邊吃邊說道:“沒辦法,最近有案子要辦。”
老劉爽朗的笑了兩聲,道了句“辛苦!”拄着拐杖又回到了櫃枱邊。
吃到一半,陳廷松走了進來,這時候雨下的更大了,他看起來有些狼狽,收起雨傘,使勁朝門外甩了甩。
“就知道你在這。”說著話,他來到沈傑旁邊,拉出一張椅子,也坐了下來。“老劉來碗面,多加辣!”陳廷松也住附近,也是麵館的熟客。
“得嘞!”老劉回應了一聲,就忙活了起來。
面端上來,陳廷松邊吃邊打趣道:“老劉你這手藝,開這麼個小店真是屈才了,怎麼著老劉?沒打算找個媳婦?”
劉一民大笑道:“我這年紀,都土埋半截了,再說就我這腿,哪個女這麼不開眼能相中我?再說了,我這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幹啥非得找個人來管着?”
老劉的話引得眾人一陣大笑。
“老劉,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我問句話,你別介意,你這腿……”陳廷松說道。
“這事啊!嗨……”
劉一民“拍了拍右腿,笑着說道:“我這個人,年輕的時候犯渾,家裏待不住,成天往外跑,有一回在荒郊野地出了意外,摔斷了腿,當時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心想這回完了,估計就撂這了,好在當時李老爺子打那經過,把我給救了。”
“李老爺子是上一任店主吧?”
“然後你就留下了?”
劉一民點點頭。
“我沒家沒業的不留在這還能幹啥呀?再說我這腿就是想出去也不聽使喚了。”他笑了笑繼續說道:“老爺子是個好人,不嫌棄我是個廢人,老爺子沒兒沒女的,前幾年走的時候,我送的終,也接下了這家店。”
這些事沈傑也是第一次聽說,不禁感嘆世事無常,老劉這樣看似豁達的人,也有不為人知的過往!
……
兩人回到局裏,孫大凱已經到了。宋建新也送來了宋彪的屍檢報告,勒斃,時間大概是九點半左右,體內檢測到了安眠藥的成分。
孫大凱拿着報告看了半天,苦着臉說道:“沈隊,我們現在該往哪個方向查呀?總不能滿大街去找紅衣女人吧?”
“何建國現場到處都是血跡,兇手用他的血在牆上寫了符號,宋彪是被勒斃的,現場沒有血跡,那他牆上的符號是用什麼寫的呢?”沈傑翻了翻屍檢報告說道。
“有道理,我去找老宋!”
孫大凱離開后,沈傑對陳廷松說道:“老陳你辛苦一趟,找到張有田提到那個被抓的盜墓賊,問問他當年盜后陵那些人的身份。我覺得他們應該和現在的案子有關聯。”
“好,我先去監獄問問,那傢伙應該還在服刑。”陳廷松說完,拿起雨傘走了出去。
……
下午,雨停了。
沈傑來到博物館,經過工作人員介紹,他見到了從后陵帶出來的棺材。
棺材整體看起來並不奢華,除了頂部雕着不知名花的圖案,沒有其他裝飾,這讓它在周圍文物的襯托下,顯得有些質樸,或許就像張有田說的那樣,這只是個半成品。
沈傑站在展櫃前,看着上面標着的註解,“后陵位於林岳縣后嶺村,修建於一千年前……棺槨上雕刻的花叫做因果花,是早已滅絕的植物品類,據記載墓主人生前善種此花,花開后可香飄十里……”
看着這段記錄,沈傑忽然感覺腦海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因果花……香飄十里……”沈傑默默念着。
仔細回味剛才的感覺,眼前似乎有條線,飄忽不定,他靜靜的站着,努力想要抓住那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