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農舍相聚

周衡穿着官服，從指揮使衙門走出，接到的任務是前往監視戶部侍郎，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早已厭倦了這種日子。一年前，他還是坐在指揮使衙門裏辦公的鎮撫使，今日，卻只是一個小旗官，只能做些無足輕重的工作。“現如今皇帝沒了，這錦衣衛也不知道每天該向誰彙報工作。”他不由得苦笑一聲，“也許只是為了證明這世上還有錦衣衛。”他將手中寫着任務的信箋折皺，塞入裏衣，朝着與戶部侍郎相反的方向走去。

周衡左手提着兩個包裹，用油紙包着，右手拎着一壺酒，此處他已身處城郊，他的眼前是一處農舍，院子裏有一片菜地，外面圍着一圈籬，他步子慢了下來，看着眼前這久違的景象。

院子裏的狗，遠遠地看到周衡，就朝他叫了兩聲，從柵欄內的門縫中似是一蹦一跳得向周衡跑來，周衡微微蹲下，將酒輕輕放在地上，伸出空着的那隻手，摸了摸那狗的頭，又站起來，向農舍內叫了一聲，“阿公，我來了！”

話畢，之間農舍內傳來一陣有些急匆匆的碎碎的腳步聲，只見一老人走來，雙鬢有些微微泛白，卻依舊給人一種強烈的黑髮的感覺，他的額頭皺紋的痕迹並不明顯，只是淡淡的兩道痕，他的眼睛似乎在散發著一種溫暖的光亮，眉毛比常人長了不少，長一些的地方有些微微往下垂，面部有些微微肥胖，正如他的身材一般，面相倒是給人一種慈眉善目之感。那老人邁着有些不太利索的步子，向他走來，笑着數落道，“你這小子，少花些銀子，你這小旗官的俸祿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周衡提起左手的包裹，向阿公湊近些，笑道“阿公，那這西鴦居的豬頭肉和燒雞我可一個人吃了，我這繞了一大圈到朱雀街買的，多吃幾口應該也有理吧。”阿公只是微微抬起手指了指這油紙袋子，頗有些無奈地笑了幾聲。

說罷，二人一同走到裏屋。

他為阿公斟上一杯酒，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從座上下來，屈膝而跪，對着阿公行了一跪拜禮，說道，“阿公，之前在獄中時，我尚在襁褓，若不是你在那時找了人哺育我，恐怕我在那時就已不在這世上了，後來我被詔書特赦出獄，被收養在掖庭中，也是阿公照顧我，之後阿公還除了錢供我讀書，我如今能這般知曉詩書，之前還當過鎮撫使的成就，都是因為阿公對我的教導啊。”話時周衡神色恭敬，眼眶隱隱含着淚。阿公見此，連忙扶起周衡，“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你的父親……”阿公似乎想說，眼神有一瞬間黯淡了下來，但看了看周衡，還是停了下來。他重新恢復到先前的笑容，說道“咱爺倆已多月未見，今日可得多喝些酒，可不能怠慢了這西鴛居的豬頭肉和燒雞。”

“你最近調回了長安，早些把文君接來，你在這指揮室衙門辦公，把文君一人留在那邊城可不成，我還想早日看到你生子呢。”

“知道啦，阿公，已經在準備置辦房子了，此月就可把她接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