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采葛
“啊!沒事吧?”知道自己犯了錯后,我連忙爬起身,把藏笛也拉了起來。
“瞧你那痴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我剛剛弄好的頭髮又被你弄髒了。”她略帶嬌嗔地對我說。
“見慣了你素顏的模樣,我一時間竟然認不出你的這副一改往日可愛的嬌艷形象呢。”
“哈哈,你第一眼看不出是我就對了。這樣跟在你們後面就不會被雲楚香發現了。”為了看透雲楚香這個人,藏笛真是費盡了心思。
終於熬到了那個晚上,我和藏笛一起往商場的方向走去。快要到地方的時候,我和她拉遠了距離,她在遠處望着我的一舉一動。
一進入商場,只覺裏邊冷得似乎把去年的冬天留在了這裏,讓人不停哆嗦。我回頭望望藏笛,藏笛向我跑來,從包里給我掏出了一件她合適我穿的外套。人們對待愛情的態度各不相同,而我唯獨覺得藏笛最能體察愛人的心,為愛人打點着一切。我披上外套,剛想給她一個深情的吻,她匆忙說道:“她來了,她來了。”藏笛假裝與我路過,留我一個人待在原地,走向雲楚香來的方向。她倆擦肩而過,雲楚香卻沒認出她;待完全經過,藏笛便轉過身來跟在雲楚香的身後。
雲楚香發現了我,於是朝着我舉起手搖晃着。我對她擠出表現熱情的微笑。大概是嫌天氣太熱,雲楚香把濃密的頭髮略略挽向前額,雖然和月藏笛比起來相形見絀。如果藏笛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之中,或許我就會被雲楚香的美妙姿態與嬌艷動人的眉目吸引,從而深深地愛上她。不過,愛情沒有先來後到之說,人也要有禮義廉恥之心。況且和身後的月藏笛對比,不難看出雲楚香略微的放蕩輕佻之態,讓人只覺雲楚香的輕浮落拓與月藏笛眉梢眼角間隱匿不住的氣質簡直天壤地別。
“哥哥!”雲楚香向我跑了過來。
“你好啊,楚香。又見面了。”我用平淡地回答。
“是啊,分別才一個下午,哥哥的面龐卻已讓我躁動不安了。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哥哥這麼早來等我,是多麼着急與我見面呀。”
雲楚香臉上突然泛起笑容,平日裏未曾發現她的笑容如此平庸,毫無美感可言。
真是可笑啊,要不是藏笛知道了這件事非得同我出來,我早應該在家與她纏綿於可貴的午後,又哪還會有“着急見面”之說。
“哎對了,哥哥。”她敲了敲腦袋,似乎是突然記起來什麼事,“你有沒有買電影票啊,我今天下午回去得匆忙,忘記買了。”我揣着兜里的藏笛幫買的三張電影票,藏笛怕是完全知道這個人的德性。
“你跟我分別的時候也沒說要看什麼。所以我自作主張,”我從口袋裏摸出來其中兩張,“就買了這場電影的電影票。”
“哇!哥哥也太好了吧,竟然知道我想看什麼電影。”她說出這話時音調提高了好多倍,我總覺得自己聽出了一些虛偽。
“我先幫你收着吧。對了,你沒有帶水吧?”雲楚香只背着一個小挎包過來,並不會讓人覺得能裝下一瓶水,我便向她問道。
“是喔,哥哥不提醒我我還沒注意到呢。”她咽了一下口水,“的確有點渴了。哥哥帶了水了嗎?”我從包里掏出那瓶被藏笛摔在地上的水,此刻,這瓶水又回到了它主人身上。
“哎?這不是我給你的水嗎?為什麼不給她?藏笛姐姐是因為生氣才拒絕收下的嗎?”雲楚香嘟噥着嘴巴。
“是給了,不過月藏笛說你待會不會帶水來的,因此叫我幫你帶上。這不,她似乎猜得沒錯嘛。”雲楚香微微蹙起眉毛,似乎在記恨月藏笛貶低她的形象。而像我這麼潔癖的人怎會情願把扔在地上的東西再揣進包里?不過藏笛的這個方法倒是讓我解氣了許多。
“什麼,你把這件事告訴藏笛了?哎喲喂,那她應該不會生氣的吧;不過,誰叫她自己不來陪你看電影呢,我就知道她不喜歡陪你在一起。以後哥哥只陪我吧,只有楚香才是真正樂意陪哥哥玩耍的女孩。”她那天真模樣真讓人以為是發自真心的話語。
我笑而不語,於是向遠處的藏笛使了一個眼神。我對楚香說:“時候不早了,我的朋友也到了,我們進去吧。”
“朋友?什麼朋友?”雲楚香眼神飄忽起來,她問道,“難道待會不是只屬於我們的二人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