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訓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戰艦離目標越來越近，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整個甲板安靜的讓人窒息。

正當格蘭特努力緩慢移動火炮保持其對準目標時，突然聽到轟隆一聲巨響，緊接着就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他意識到開火的命令已經下達。

杜拉德和格蘭特退到炮身的兩邊，拉維克穩住身體，攥着拉火繩的右手用力往後一拉，炮口就噴射出一道火焰，炮彈被發射出去，綁着止退繩的整座火炮架也被震的往後退。

三人顧不上將炮架複位和重新裝填彈藥，急忙湊到舷窗前想要看看火炮發射的情況。

只見齊射出去的炮彈在天空中形成兩條彎曲的橫線，呼嘯着飛向海平線。大約十幾秒后，格蘭特看到第一波炮彈在目標周圍的海面上濺起水花，基本沒有命中；而第二波炮彈的命中率依舊很低。

拉維克趕緊拉開炮閂，把第二顆炮彈裝進去，又將拉繩挽起來扣在燧發機上，便讓開位置。格蘭特覺得第一炮的準度已經可以了，他只是微調一下炮身。等到大家陸續都裝填完畢后，就開始了第二輪齊射。

這次齊射就要比第一輪好得多。雖然仍然有很多炮彈沒有擊中目標，但是架不住火力密集，那些箱子基本都被炸成了碎片，格蘭特知道這正是海戰的常態。

他和其他兩人擊了個掌，大家一起歡呼起來。水手長也來到二層甲板，他鼓勵大家：“大傢伙還挺行的嘛，不過等會兒還有好玩的呢。只要你們保持這樣的水平，就算得上是合格的海軍士兵了。”

大家又集中注意力。果不其然，隨着艦隊往前航行，一艘巨大的船骸映入眼帘，這是最接近實戰的訓練了。

這時水手長又下發了命令：“先打兩發實心彈，再打一發鏈彈，最後模擬接舷戰，咱們就拿好武器衝上敵船去，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大家齊聲回答，就各自忙活起來。拉維克和格蘭特起身去搬各種炮彈，而杜拉德打開炮閂，用帶鉤的刷子先把沒有燃盡的東西鉤出來，再用沾水的毛刷伸進炮膛清洗並熄滅火星，最後用布把炮膛擦乾，保證火炮能夠重新使用。

炮彈和火炮都準備好后，各個小組又操作了基本的流程。等到船骸進入了作戰距離，所有火炮都發出怒吼，三十餘發炮彈飛了出去。這次射擊效果拔群，只有兩三發沒有打中。

敵船的船體被轟出了幾個大洞。大概一分半鐘后，第二輪齊射開始了。目標船體的一些部位開始起火，冒出滾滾濃煙。

這時水手長喊道：“來不及打鏈彈了，大家拿好武器登上對面的甲板就迅速回來，一定要注意安全！”

這就是經典的登舷戰。當雙方戰艦互相接近時，水手們擲出抓鉤，讓兩艘船靠在一起，登船分隊湧上敵艦與敵人展開肉搏。接舷戰往往短暫而血腥，但也是決定性的。

很多人都離開了火炮。格蘭特跑到放武器的地方拿起一把軍刀，就趕緊爬上頂層甲板。他看到水手們已經射出了許多抓鉤直到對面的甲板，連忙跟隨隊伍跑了過去。

雖有錨鉤在敵船舷牆上固定，可甲板依舊是晃晃蕩盪的，格蘭特幾次差點摔倒，他不得不拉着纜索快步往前走。登上敵船后，水手們又陸續跳了回來。得益於之前刻苦的訓練，大家在行動中還能保持一定的秩序。

突然，船骸的甲板發生塌陷，一股強烈的氣流從下面直衝上來，猛烈的火焰也隨着這股氣流竄上一層甲板，

點燃一切觸碰到它的東西。甲板上到處是滾燙的熱浪，幾名船員猝不及防地掉了下去，場面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格蘭特知道必須馬上把兩艘船隔開，不然火勢會蔓延到他們自己的甲板上。他招呼拉維克和杜拉德快速解開用來固定的錨鉤，再回過頭去救掉到船艙里的同伴。

還好杜拉德臨走時抱了幾條用水浸濕的毛毯，他們把毛毯打上結纏在一起，然後從塌陷處伸下去，讓同伴抓住毛毯，他們再把人拉上來。

等到把人全部拉上甲板后，卡塔琳娜施塔特號已經與這艘船分開了。格蘭特只好帶領大家直接往海里跳。

看見幾個水手都跳下了船，戰艦也放下小艇把他們接了上來。

正當格蘭特和周圍的人吹噓時，船長走過來給他一個熊抱，讚揚道：“好小子！很有精神嘛！”

格蘭特也驕傲的挺起胸膛，答道：“可不是，咱可是維特海軍啊！”

大家都大笑起來。戰艦已經開始回航，格蘭特回頭望了一眼，遠處的船骸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幾根高高的桅杆也陸續倒下、掉進海里。

等到晚霞已燒紅了天空的時候，卡塔琳娜施塔特號回到了港口。等到戰艦拋錨停泊好后，水手們就陸續下了船。

一個海軍軍官趕來港口，向全體船員宣佈：‘卡塔琳娜施塔特’號正式編入第三海外巡航分艦隊並授維特海軍軍旗！船長雙手接過軍旗，同全體船員鄭重的向他敬了一個軍禮。

今天在艦上並沒有管晚飯，因此拉維克提議三人一起去吃一頓。他們來到當地一家飯館，點了幾條魚、一盆紅燒兔肉和一盆拌海帶，又要了幾瓶酒，拉維克還直誇這裏的東西便宜，這一頓也沒花多少錢。

幾杯酒過後，一向沉默的杜拉德問起了拉維克參加海軍的原因。拉維克把酒杯往桌上一震，說起了從前。

“我哪是自己參加海軍的啊。我是之前看多了小說，腦子一抽跑到南邊兒來闖蕩，想當個帥氣又神秘的遊俠。聽到羅亞爾人要打過來，我還打算埋伏他們的小分隊什麼的呢，結果進曼圖亞的時候直接給我抓這兒來了。

我們家可是赫斯的菲爾德周邊最大的馬匹供應商，我五歲就能騎馬場裏最烈的馬了。要說當兵，我至少也得當個衝鋒陷陣的騎兵吧。可惜他們不讓，說什麼現在戰艦緊缺人手。哼，真可惡！”

杜拉德接過話茬說道：“我家在赫斯的菲爾德旁邊的小鎮上。我爸是個鐵匠，興許還給你家的馬打過馬蹄鐵呢。本來我也就當個鐵匠，沒想來一趟南邊就被他們召進了海軍。不過我家來了信叫我好好乾，說當海軍肯定比打鐵有出息。格蘭特，你呢？”

格蘭特擺擺手，只說自己家有變故，本來已經考上了赫斯的菲爾德的科布倫茨大學。

拉維克立刻叫道：“那等打完仗咱們還能在一塊啊。到時候都去我家玩，我給你倆挑幾匹好馬，保證你們體驗到征服馬兒的樂趣！”

三人開懷大笑，再次舉杯暢飲。在這樣的夜裏，無數人釋放着壓力，讓自己能更好地去面對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