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皇甫嵩退守長社，波大帥依草結營

隨着天色漸黑，朱儁率領數百殘兵敗將逃出大虎嶺后，當即向東，直奔長社而去。自廣成關至長社，不過五十里，自己所部皆為騎兵，定能逃出波才的追擊。

皇甫嵩收到朱儁兵敗的消息是農曆四月三十日。

手中拿着簡信，皇甫嵩憂心忡忡，於大帳之中來回踱步。

心中默然：這黃巾蟻賊波才當真有如此實力，竟然連公偉都被擊潰。

一旦大虎嶺之敗在軍隊中傳開，必會士氣低迷，人心惶惶。只能先行退保長社，再尋決戰之機了。

皇甫嵩也是當機立斷，立馬令所部三萬人馬，日夜兼程，即刻前往長社。

回到波才這邊，穿越以來連戰連捷的他之前也是過於得意忘形了。一句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的美譽讓他的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彷彿天下英雄都任他掌控一般。直到這次親臨惡戰之後他才明白人力有時窮的道理，即使已經做了周全準備，也絕不能掉以輕心，給敵人讀秒絕殺的機會。

收押了三萬降兵，挑選了其中出身流民的軍士萬餘人，打亂之後編入各部，又從譙郡調兵五千。重新整編了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向長社殺去。

波才一邊行軍，一邊思考着針對皇甫嵩的破敵之策。

皇甫嵩的這一路軍隊遠勝朱儁所部，身為四大中郎將之首能力眼界遠超朱儁。還手握五千三河騎士，實乃波才軍第一大敵。

同樣將在此戰中出現的騎都尉曹操，也將帶領千名洛陽騎兵前來救援。還有江東猛虎孫文台，以及從廣宗千里來援的劉關張三兄弟。這一場長社之戰，可以說是群英薈萃，將星雲集，必將令天下矚目。

但波才卻有着獨特的外掛。皇甫嵩在長社一戰名震天下的，就是他看出黃巾大軍依草結營，果斷選擇火攻，從而大破黃巾，名震天下！

黃巾軍依草結營可不是那波才愚昧無知。

實則是仲夏時節，天氣逐漸變得炎熱，黃巾大軍長久地處在熾烈的陽光下，宛如遭受酷刑。方會命令大軍遷移到更北面的灌木叢中避暑。

黃巾軍將長草和樹枝搭在灌木叢的頂上，用來遮陰。這些草木水分充足不易點燃，況且當時的風向一直是西北風，官軍就算是放火，也只會燒到自己的部隊。

但歷史上的波才恰恰接連犯了兩個錯誤。

其一，在如此的天氣下，經過幾日的暴晒，被砍伐下來的草木便會失去水分，並逐漸乾枯。由是黃巾大營中遍佈可以引燃的乾草枯柴等易燃物。遇到明火即刻可以燃燒。

其二，華夏屬於溫帶季風氣候，季風便特別明顯。在農曆五月，亦稱仲夏，此時夏季風突然盛行到江淮流域，即為江淮流域梅雨季節的開始，也便會有東南季風吹來了。

而等到東南之風大起，官軍便可以火借風勢，大破黃巾了。

“全軍聽令，依草結營。”我們的波才大帥依然選擇了歷史上的“取死之道”。

畢竟波才要做的是圍困朱儁皇甫嵩的大軍，如果真讓五萬大軍日日處在暴晒之下。不用敵人攻打，自己就率先嘩變了。

而且皇甫嵩手上的騎兵可是天下精銳，若是不能將計就計斷除他這隻猛虎的獠牙，波才想要拿下這些漢軍。至少有四分之三的部隊要折損在此處。那他這個鬼谷將軍，可真就成了光桿司令了。因此不但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將至關重要的計劃佈置下去之後，波才便開始躺平擺爛，

每天讓許褚典韋兩個哼哈二將日日在長社門前叫陣，把朱儁皇甫嵩二人連帶着祖宗十八代一起罵得狗血淋頭。波才興緻盎然之時，還編排了一手小詩嘲諷二人：“

“若論大漢肱骨將，當屬朱儁皇甫嵩。

前者勇毅似老鼠，後者沉穩似王八。

大虎嶺下棄軍逃，長社城上抱頭縮。

黃巾天兵無人敵，只怕朱儁皇甫嵩！”

一首土味小詩，並無太多文學功底，卻是朗朗上口。每次許褚典韋大聲喊完。黃巾士兵們自然是一陣喝彩，得意洋洋的嘲笑着城樓之上士氣低迷的漢軍將士。

任憑皇甫嵩再怎麼壓制，漢軍普通將士的出戰之心都已經快要爆發。

“波才蠢賊依草結營，當以火攻破之，騎兵逐之。”皇甫嵩靜坐在帥位之上，老僧入定般喃喃說道。

“唉，若是困守孤城，吾等糧草耗盡，必敗無疑，必須出城一戰。可惜這東風遲遲不來，火攻之計無法施展。”皇甫嵩對着朱儁嘆息道。

皇甫嵩剛說完，朱儁便勸阻道：“義真兄莫要心急。吾麾下數萬將士士氣尚處低迷，稍過今日，等待機會不遲！”

“既然如此，那公偉兄當緊安撫將士，吾等不日出城，與賊決戰！”

“嗯！”

守城必守野，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長社縣城雖然不大，只能堪堪容忍四萬大軍聚集。可四萬人馬集中在這麼一個小城之中，兵力倒是充足，唯獨糧草不夠。漢軍新敗，士氣本就低迷，如若斷糧，只怕不用波才來攻，自己便先嘩變了。

朱儁兵敗之時，輜重糧草盡棄，僅有殘部逃出。而皇甫嵩所部的糧草亦不算太多。原本計劃朱儁打破波才，穩定潁川郡。

隨後再將糧草輜重自司隸運出，經潁川郡為大軍供給。

可如今，波才已經徹底圍住長社，糧草壓根就送不過來。皇甫嵩和朱儁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蚱。畢竟大漢國運已然託付於二人，如今卻有通天本事無法施展，上對不起國家，下對不起將士。二人已是心急如焚，苦思無策。

又困守了二日，所部將軍每日皆齊齊請戰，皇甫嵩只能無奈駁回，眼睜睜地看着穀倉中的糧草越來越少，卻仍舊沒有辦法。

難道漢室八百年基業，一朝竟毀於吾手嗎。皇甫嵩幾近絕望。

突然，一陣涼爽的風自西北方向微弱地吹來，隨後勢頭越來越猛，漢軍的大旗也在風中飄揚！“哈哈哈哈，天佑漢室！天佑漢室！傳我軍令，今夜子時，以火為號，騎兵突擊，全殲蟻賊！”皇甫嵩一掃多日苦悶，朗聲大笑起來。

正是那皇甫嵩苦苦等待的東南風，由此東風，則火攻可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