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戲開幕
“怎麼回事兒啊？”白展堂拉住了燕陸的胳膊問道，“是不是你犯什麼錯了？”
“不可能啊。”佟湘玉搖了搖頭，“老邢那人我知道，臭毛病一堆，但心地還是好的。不可能不給小六兒改過的機會。”
“那怎麼個意思啊？”李大嘴更加不明白了。
“是呀是呀。”眾人都將目光轉向了燕陸。
燕陸苦笑一聲，娓娓道來。
昨天晚上，燕陸很早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本以為會無事發生，沒想到天黑以後自己的師父找了過來。
“師父，您找我什麼事啊？”燕陸連忙給邢育森搬了一張椅子，然後一邊給他倒水，一邊問道。
“小六兒啊，這幾天你幹得不錯。”邢育森看起來有些消沉。
“都是師父教的好。”燕陸把水遞給了邢育森，然後也在旁邊坐了下來。
“小六兒啊，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嗎？”邢育森接過水，問了一句。
“打算？”燕陸一愣，隨即笑了笑，“能有什麼打算，攢點錢，買個宅子，然後取個媳婦唄。”
“就這？”邢育森端着水，又繼續追問。
“如果可以的話，還得把我爹娘接過來。”燕陸想了想，便又補充道，“他們兩個年級大了，我得給他們養老。”
“這就完了，你就沒有什麼追求？”邢育森將水放到了桌子上，“比如說，升個職，進個六扇門什麼的？”
“這對我來說，還太遠了，師父。”燕陸搖了搖頭，“我現在連如何做一個捕快，都沒有搞清楚呢，《大明律》才只背了五分之一。”
“這樣啊。”邢育森低頭看着地面，“小六兒啊，如果現在有個機會，給你升職加薪，你願意把握嗎？”
“當然願意啊。”燕陸眼睛一亮，以為要給自己漲薪水了。
邢育森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一嘆，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遞給了燕陸。
“師父，您這是……”燕陸接過信，有些不解。
“這是一封推薦信，是我央求婁知縣寫的。”邢育森笑了笑，“是推薦你到廣陽府去當捕快的。”
“師父！”燕陸吃了一驚，“您不要我了？”
“怎麼會呢。”邢育森嘆了口氣，“小六兒，你也看到了，我不識幾個字，也不會什麼武功，身上還一堆臭毛病。可你呢？你練過內功，《大明律》背的比我都多，辦事也很有條理。跟在為師身邊，我怕耽誤你啊。”
“師父，小六兒……”燕陸張口語言，卻被邢育森抬手制止：“行了，就這樣吧，你回去跟你父母說一聲，抓緊時間啟程。”
說著，邢育森便霍然起身，燕陸攔都沒有來得及。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燕陸說著，從懷裏掏出了那封推薦信，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好事兒啊。”先開口的是白展堂。
“是呀，廣陽府可比咱們七俠鎮大多了，發展機會大着呢。”郭芙蓉也補充了一句。
“對呀對呀。”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可我不想離開這兒。”燕陸搖了搖頭。
“為啥啊？”眾人更是不解。
對於是否要去廣陽府，燕陸一開始也是猶豫的。去廣陽府，就意味着更廣闊的世界，更廣闊的江湖。他遇到的江湖高手會更多，抽獎機會也會更多，人生也會更加精彩。
但是他很快就堅定了想法。這是一個很現實的世界，如果江湖真的那麼精彩的話，
白展堂就不會窩在這裏當一個小跑堂的了。七俠鎮是一個世外桃源，同福客棧更是一個其樂融融的大家庭，燕陸捨不得離開。
燕陸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內心，他雖然對武功很有興趣，但對他來說，平淡充實的生活更重要，和同福客棧裏面的人親切交流很重要，而且，他還有自己的師父，自己的父母，以及年邁的七舅姥爺。
“我父母年事已高，還有我那七舅姥爺，我家就我一個孩子，他們都需要我照顧。”燕陸嘆了口氣，“而且，我也捨不得大家，捨不得我師父。廣陽府雖好，但還有更重要的人。”
“真是一個好孩子啊。”佟湘玉眼中泛着淚光，大家都有點感動。
“那你就跟你師父說說，咱不去了唄。”李大嘴開口道。
“不行，我說服不了我師父。”燕陸搖了搖頭，“我師父的性格，你們也知道，他不會聽我的話的。”
“那要不你先回家待上三五天，等你師父想你了，你就回來。”郭芙蓉也支了個招，“有些東西，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不行。”燕陸搖了搖頭，“我師父已經去北崗物色新的捕快了，要按你說得做，等我回來，就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呃……”眾人一時技窮，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有一個辦法。”半晌，還是呂秀才開口了。
“什麼辦法？”眾人都看向了他。
“邢捕頭讓小六兒走，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小六兒太優秀了，怕耽誤了他。”呂秀才說起來條理清晰，“我們只要證明，離了邢捕頭，小六兒什麼事都辦不好不就行了？”
“是個好辦法！”白展堂一排桌子，但馬上又遲疑了，“可是，怎麼證明呢？”
“附耳過來。”呂秀才招了招手，大家紛紛湊了過去。
……
天剛剛擦黑，邢育森從北崗趕回七俠鎮，看起來有些無精打採的。今天他在北崗轉了一圈，看了十幾個人，但感覺都不如燕陸。又一想到燕陸馬上就要離開了，心情就更加低落了。
“邢捕頭，您終於回來了。”到了家門口，卻聽見脆生生的一聲，將他給驚醒。他抬頭一看，莫小貝正站在他家門口，神色焦急。
“怎麼了，小貝？”邢育森立馬打起了精神。
“出事兒，您快去看看吧。”莫小貝連忙拽着他往同福客棧走去。
邢育森吃了一驚，不由得加快腳步，但還是問了一句：“怎麼了，小六兒不在嗎？”
“就是因為他，事情才變得麻煩。”莫小貝飛快地回了一句，然後便加速往前跑，兩人很快便回到了同福客棧。
“老邢！”一進門，佟湘玉就迎了過來，“你快管管吧，小六兒在我們這裏鬧了一天，到現在我們還沒吃飯呢。”
“別著急，怎麼回事？”邢育森往大堂里掃視了一圈，今天店裏一個食客都沒有，大堂里亂糟糟的，像是遭了賊客棧裏面的人都圍着那張水曲柳面桌子坐着，一個個無精打採的。
經過眾人七嘴八舌的講解，邢育森終於明白了過來。事情的起因是佟湘玉丟了一盒首飾，正好讓燕陸撞見了，他便開始調查了起來。
“他調查就調查唄，你們怎麼一個個都這副樣子啊？”邢育森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白展堂苦着一張臉，“他先讓我們把門關了，一個客人都不給放進來，說是來了客人，會破壞現場證據。”
“他還說我們都是嫌疑人，讓我們在這裏相互監視，防止我們趁機銷毀臟物。”郭芙蓉又補充了一句。
“我們不能出這個大堂還，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李大嘴又嘟囔了一句。
“不僅如此，他還到處亂翻。”呂秀才也開始痛斥，“你看看，這都讓他翻成什麼樣子了？”
“我也是因為案發的時候在外面玩，有不在場證明，才讓我出去的。”莫小貝補充了一句，“這才讓我有機會找您。”
“這不是胡鬧嗎？”邢育森冷哼一聲，“他人呢？”
眾人一起指了指後院。
邢育森一甩披風，朝着後院走去，只剩下大堂里的眾人，紛紛露出了神秘莫測的笑容。
後院裏，燕陸正趴在馬廄里，翻找着那一堆茅草，只留了一個屁股在外面。邢育森走進來，看到了亂糟糟的後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走到燕陸背後，抬腿就照着屁股來了一下。
燕陸吃痛，連忙鑽了出來，看到是邢育森來了，趕快起身，喊了一聲：“師父。”
“你看看你……”邢育森指了指他，氣呼呼地到井邊坐好，“查的怎麼樣了？”
“現在已經把嫌疑人鎖定在李秀蓮、呂輕侯、白展堂和郭芙蓉四個人身上。”燕陸說了一句。
“合著你這一天都白乾了是吧？”邢育森聽了，更加生氣了。
“我這都是按照《捕快探案指南》上做的。”燕陸表現出了一副委屈的樣子。
“《捕快探案指南》？上面有說讓你把案發現場翻成這個樣子，有說讓嫌疑人不吃飯的嗎？”邢育森氣得直接站了起來。
“師父，我錯了。”燕陸低下了頭，心裏卻在竊喜。
“小六兒啊，我本來以為，你是很靠譜的一個人。”邢育森手指着燕陸，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我對你太失望了。”
燕陸頭低得更多了，但心裏也更加高興了。
邢育森平復了好久，才穩定了下來。畢竟是自己的土地，該擦屁股還是得給他擦屁股。邢育森一揮手：“這次，且看為師的，你好好學習學習。”
“好的師父。”燕陸更加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