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為人
“林淵先生，調查結果出來了。”
林淵坐在電腦桌前，繼續在網上了解這個世界，不得不說，雖然此時處於亂世，但人們的娛樂活動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有些報復性地增加，各種有意思的遊戲和視頻看得林淵有些目不暇接。而此時，總部對於太平間那男子死因也有了初步調查結果。
醫院太平間停留的屍體本來就不多，正常情況家屬都已經拉去入葬了，能繼續呆在太平間而且還是成年男性，這個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總部調查起來也並不困難。
事情很簡單，無非就是一個父母雙亡，無親無故的人，通過自己的努力，最後找到了心儀工作，踏上逆襲之路的故事。
只不過在這個故事剛要開始的時候，就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好巧不巧的，他與一名富二代喜歡上了同一個女生，更糟糕的是，那名女生好像更喜歡受害者。
後面的故事就很爛俗了，富二代找了些所謂道上的朋友，讓他們去把男人的雙眼弄瞎，結果一不小心用力過度，在男人掙扎過程中，匕首從其眼睛刺了進去，破壞了一部分的腦組織。
這種情況肯定是救不回來了，很快警方也查到了富二代的頭上，畢竟在法律依舊正常運轉的時代，人命案一直都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情。
只不過既然是富二代了，他的父親自然動用了一些關係和利益交換，最後把他兒子無罪給保出來了。只能說法律雖然運行了，但也沒運行徹底。
於是乎，男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誰，他的冤屈來自於他一生的奮鬥，來自於他美滿的事業，來自於他即將擁有的愛情。只是轉瞬之間，便如泡影一樣全部消失。
“我們已經將涉及這件事的人全部繩之以法了，包括幾位徇私舞弊的官員，也都獲得了應有的懲罰。”祝禾在那邊詳細地說明着處理結果，她知道這可能對於林淵來說不重要，但是她不想讓林淵失去對於秩序律法的信心，這是上面的人特意交代的，她也搞不懂為什麼。
“好的。”林淵並不在意處理的結果，只要官方有所行動，自己對於這件事其實並不是很關心。上層人的命比下層的要珍貴，這在哪個時代都說得過去，即使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承認。
只是在林淵看來，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樣的，沒有誰比誰更珍貴，只有誰能發揮出更符合大多數人利益的價值。就好像此時說邢度和一個E級人員是平等的，那顯然說不過去，因為邢度的存在，切實可以拯救更多普通人的性命，那他便是能發揮出更多價值的人。
不再去想這種蛇皮哲學問題，這些費腦筋的事情想多了除了成日無所事事，並不會改變什麼，林淵此時正在一邊看着電腦，一邊喝着汽水。
今天工作人員搬來了好多箱不同口味的汽水，這種體恤員工的態度，林淵都有些感動了。所以他決定今天把所有口味都嘗一遍。
“與人交往不能太過平淡，太過平淡會與人產生疏遠感，不利於構建良好關係......”林淵此時正在瀏覽一篇《如何與他人打好交道》的文章，想要融入這個時代，學會如何為人處事是很重要的，所以他把這個放在了他的學習任務之中。
“原來不是一直保持平和就好了啊......那我的做法有問題？”林淵有些迷惑，理論上，情緒這種東西他是可以自由管控的，只不過一向的平和是他最自然的狀態，他也以為這是一種別人不會反感的處世方式。
現在看來，好像自己的理解有點錯誤？
看樣子自己將來要改改自己的行為模式了，倒也不是全為了討好別人，只是林淵潛意識裏，覺得豐富的情緒或許對他更有利，有利於擺脫過去的自己。
那種毀滅的慾望此刻他還無法忘記，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心緒，但那顯然不是他想要的。
豐富的情緒是作為一個人鮮明的特徵，林淵想作為一個人存活在這世界上，而不是作為其他什麼。
這一次任務結束之後，總部給了好幾天的休息時間，畢竟是第一次執行任務，上面的人認為林淵需要一小段時間緩解一下情緒，雖然其實本質上兩邊都不這麼覺得。
既然此時無事可做，林淵決定嘗試一下網上最火的那款遊戲。
其實林淵對於網絡遊戲是沒有概念的，因為網絡在他看來就是一種交流信息很方便的工具，而遊戲又是一種娛樂的事物，這兩者怎麼想都不會有什麼化合反應。
但是在一些論壇上，林淵實在看到過太多次關於這款遊戲的推薦，相對的，也不乏有些人在批判它毀了下一代的未來，當然，現在這種世道，人類有沒有未來都不是很好說了。
......
“炸魚裝什麼啊，多了不起一樣。”
“開掛還這麼囂張，出去舉報了。”
於是乎，在林淵嘗試性的玩了幾把之後，除了毫無難度的勝利之外，最多的就是來自對面的謾罵。
這讓林淵很是費解，這款遊戲一沒難度，而沒有趣內容，只有擊敗對面和被對面擊敗這兩種結局，可玩性在哪。
難道通過辱罵別人，人們的壓力能夠得到緩解？不確定，再玩幾把。
終於在林淵取得好幾頁勝利的戰績之後，他確定了，自己對這個所謂的網絡遊戲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與喜歡異性談戀愛可以有效提高自己的溝通能力，並且讓人產生對於生活的滿足感......”
“異性......司徒晴?祝禾？”林淵搖了搖頭，和她們相處是產生的感覺，還不如自己當時抱着大橘舒服，這顯然不符合喜歡這個定義，這一條也被林淵略過了。
“學會烹飪，與他人分享自己親手製作的食物，可以有效拉進與他人的距離。”
“這個不錯。”看了老半天，林淵總算看到有個他有些感興趣的了，對於這個時代的食物，他一直都是比較感興趣的，進食帶來的愉悅感更接近於一種本能，自己烹飪食物，聽起來也是一個不錯的事情？
......
“你說他買了一堆廚具跟食材？”雖然總部沒有窺探執行者個人私隱的習慣，但是作為一個特別關注的對象，林淵的一切需求都會被上報上去作為行為邏輯的參考。
比如很喜歡喝汽水這一點，還有現在打算自己做飯。
不過這一次林淵並沒有交代下面的人去做，而是自己網購了許多，畢竟獎金髮下來了，現在他還算是富足。只是東西到了這附近，由工作人員代收送到林淵這裏，他們才知道林淵買了些什麼。
要是連自己要買點東西都交代人去辦，那多少有點不禮貌了，反正林淵的錢也用不上，他花起來一點都不心疼。
“搞不懂啊。”研究人員仰天嘆息，這些風格迥異的事情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實在是不能理解。
“為人淡漠，使用能力時嗜殺，記憶力超群，喜愛喝汽水，有自己做飯的興趣......”
“這怎麼看都不太像個正常人的樣子。”
“不過這個世道，不正常點或許挺好的。”
......
“薑絲，蒜粒，生抽，老抽......”
按照剛剛瀏覽時記住的食譜，林淵開始做起他的第一道菜——汽水雞翅！
網上用的是一種飲料，想必自己這裏這麼多品種的汽水，做出來味道肯定更有層次感。
每一步的流程他都完美復刻，可以說幾乎不存在翻車的可能性，唯一的變量就是自己加多了幾種汽水，最後出來的成品稍微有些不是太美觀。
“分享......”林淵按響傳呼門鈴，本來想着請祝禾他們吃的，但是現在幾人都不在這裏，那就先便宜早上那個來通知自己的小哥了。
“您好，林淵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過了一小會，早上來找自己的那名男子敲響了林淵的房門，每位執行者都有對應一個人負責各種事務，-這也是後勤部工作的一部分。
“嘗嘗好不好吃。”林淵將手中的盤子遞了過去，還貼心地送上了一副筷子。“這是我自己做的。”
“這種事情不是應該交給E級人員來做嗎？”男子在心中默默想着，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拿起筷子，顫抖着準備夾起一塊被墨綠色醬汁烹煮入味的雞翅。
“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手一抖，夾住的雞翅落回盤中，差點把醬汁濺得滿地都是。
“林淵先生，我叫葉江。”
“好的好的，你繼續。”
在林淵有些期待的眼神中，葉江把那塊冒着熱氣的雞翅放入了口中。
“嘶......呼呼！誒，嗯！”可能是被剛煮好的雞翅燙到，葉江的話有些說不清楚，但是看他的表情，味道應該是不差。
“好......呼......好吃！”葉江一邊嘶呼着讓嘴裏的雞翅降溫，一邊發自內心的對林淵這道顏色詭異的菜品做出了肯定。
看到葉江不似作偽的笑容，林淵也笑了起來，夾起一塊雞翅就吃了起來，不得不說，雖然看着不行，但是味道還是過得去的，甚至還能吃出一點淡淡的桃香，興許是哪一款汽水裏的味道。
看來網上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葉江的笑容與林淵在其他人臉上看到的笑並不一樣，那是一種忘記偽裝自己的笑容。
只是不知道林淵此時的笑容，是他覺得有必要如此，還是真正發自內心。總之，融入這個時代的第一步，看樣子走得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