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拿人
京師。
國子監。
國子監這個衙門早就成了富家子弟鍍金的後花園,而且走正道考科舉的士子多半也因此看不起監生。
但是在尋常人眼中,這還是一個相當牛哄哄的地方,能進來的非富即貴,相當於大明的貴族學校。
南北兩京的國子監佈局都是一樣的,以集賢門作為大門,門內院子東西設有井亭,東側的敬持門與孔廟相通。
太學門為二道門,也稱太掌門。
進太學門面對的三間四柱七樓廡殿頂式大型琉璃牌坊,彩釉華美,乃京師唯一一座專為教育而設立的牌坊。
此處牌坊的正反兩面橫額均為皇帝御題,正面是洪武年間朱元章所題御書“園橋教澤”,背面為“學海節觀”。
朱元章的字體實在不怎麼樣,但卻還是被當做國子監的鎮監之寶掛在了最上頭,以此昭示出大明朝廷的崇文重教。
當年朱元章有意於此,主要也是為了安撫天下士子的人心,歷朝歷代這種小手段都少不了。
透過一間間教室,坐在其中上課的監生們只是寥寥數人而已,且大多都是趴在桌上睡覺,少部分人三兩聚在一起,有說有笑。
就連站在講台上的國子監博士,也都是昏昏欲睡,對教書育人什麼的毫無興趣。
說來也是,國子監這就是個混吃等死的清水衙門,而且國子監博士聽着厲害,實際上就是個教書的。
說是也有管學生的權利,但實在是沒啥人去較真。
現在國子監這幫學生,除了一少部分是正常渠道上來的,其他那些人無論是州府縣推薦上來的,還是各地例監的,背景都不一般。
對於這種權貴子弟,博士們實在是不想給自己沒事找事,睜隻眼閉隻眼算了,大家都開心。
何況現在國子監的博士們也很少說是為了教書育人這種理想才進來的,多半都是為了養老。
教室后,便是彝倫堂,面闊七間。
在元代的時候叫崇文閣,洪武年間的國子監沒建這地方。
這裏是永樂年間朱棣敕諭重建的,賜名為彝倫堂,目的是為了讓皇帝親自教學,朱棣還是很注重培養下一代人才的。
朱元章之所以沒搞這個,八成也是因為他本身是乞丐出身,雖然最後做了皇帝,也認識了不少字不再是個文盲。
但如果讓老朱去當老師教那些各地的學子們通篇大道理,這簡直是相當於逼着張飛繡花。
老朱想招攬天下士子有都是別的手段,根本無意於此。
朱棣也理解自己這個乞丐出身的來老爹,讓他在三軍陣前喊話還行,去國子監教書簡直是扯蛋。
過了這皇帝講學之所,再往前便是辟雍殿了。
辟雍殿是藏書的地方,相當於後世的大學圖書館,是國子監的監生們借閱各種典籍知識的地方。
再往前,便是到了國子監的管理機構,也就是博士們的“辦公室”和官員辦公的場所。
此處前兩側有四廳,東為典簿廳、繩愆廳,西為典籍廳、博士廳,是管理貢生、監生教務和教師辦公的處室。
在這一帶的最向內,當今的國子監祭酒王恂正在卧榻上蜷縮着。
他的手中拿着一本《孟子》來回翻看,雙腿縮在綉着花的錦被裏取暖,面前擺着一張八仙桌,有些睏倦。
他將手中的孟子朝下壓在八仙桌上,打了個重重的哈欠,打算趁着下午的好時候小憩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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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薪摸魚,還是國立最高學府的校長兼督學,這種生活不要太爽。
王恂伸了個懶腰,隨後雙手放置於身前,靠在卧榻后的繡花枕頭上,美美地閉上眼睛,很快進入夢鄉。
“你們不能進來!”
“這裏可是國子監,你們無權隨意闖進來!”
剛睡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門外就傳來一陣吵鬧聲,王恂皺了皺眉頭,平日這裏都是安靜的很。
“出什麼事了?”
“祭酒大人,這些錦衣衛無端闖進來,我們、我們攔不住!”一名監生氣喘吁吁跑進來。
王恂這才見到,處室內的博士和官員們都已經是站了起來,對吵吵鬧鬧的門外指指點點,議論不已。
“什麼人?”
“是錦衣衛!實在太過分了!”
“他們把國子監當做什麼地方,隨隨便便就闖到這裏來了?”
沒過多久,門外阻攔的監生們就被“曾”得一聲嚇住,吵鬧聲頓時為之一滯,腳步聲愈發接近。
王恂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臉上漸漸氣了怒意。
國子監祭酒幹了十來年,還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有人敢直接闖到處室來撒野!
一身華麗飛魚服的盧忠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隊殺氣騰騰的錦衣衛校尉,最為緊要的是,他腰間的綉春刀已經提在手上了。
很顯然,剛才那“曾”的一聲是綉春刀的出鞘聲。
綉春刀的刀紋極其華麗,由宮局奉旨御制,而且不是單一樣式,每一柄綉春刀都有單獨的紋理樣式。
而且還分為親軍專用和錦衣衛專用,手持此刀者必定是皇帝欽賜,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加絕對心腹。
王恂臉上的怒意消散了半分,但還是面露冷色。
“盧指揮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道我國子監的天子門生們是如何得罪了大名鼎鼎的盧指揮?”
盧忠笑了一聲,將綉春刀緩緩收回鞘內。
寒光乍現,所有人都是為之一震。
“下官此來,不是為了國子監的監生,是為祭酒大人而來!”
王恂一愣,卻是笑道。
“為本官?”
“本官擔任國子監祭酒之職,為朝廷輸送的人才何止成千上萬,本官有什麼地方是值得你北鎮撫司動手的?”
盧忠冷笑一聲,出示了景泰皇帝駕貼。
“這就不勞煩祭酒大人操心了,下官奉旨拿人,有駕貼為憑!”
王恂這才起身,坐在卧榻上,滿臉不可置信。
“什麼?”
“本官做錯了何事,本官要面見陛下!”
兩名錦衣衛校尉當著眾人的面,將王恂拿住,盧忠轉身說道。
“這就不便透露了,你現在已經是朝廷欽犯,盧某沒有義務給你解釋任何事情,押送詔獄!”
王恂極力掙扎,但又怎麼拗得過兩名北鎮撫司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