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回 恩師氣惱尚師徒 老黃驃護主喪命
上回說到,福壽王邱瑞老將軍來到帳營中,主動請纓前來勸降學生尚師徒獻關投降。尚師徒見恩師也來勸降,心中悶悶不樂,對他道:“恩師此言差矣。弟子尚師徒是恩師您一手栽培起來的,您教弟子我讀孔孟之書,習周公之禮。古人有話說的好:“食君之祿,必當分君之憂。”瓦崗山一夥雖然也有幾個像秦瓊那樣的仁義之士,可說了歸齊都是些殺人的閃犯,劫路的強盜,變節的官吏。我是堂堂總兵將軍,對朝廷忠心耿耿,鯤鵬豈能與燕雀齊飛,猛虎怎會和鼠輩同行。今日各為其主,恩師也不必勸我了,您還是回去,換他們別人上來,與我決一雌雄。”
邱瑞滿以為憑他對尚師徒天高地厚的師生恩情,幾句話就能把他說降,沒想到尚師徒這小子執迷不悟,直氣得邱瑞渾身顫抖,體似篩糠,話也說不利落了,指着他鼻子怒斥道:“你、你……!”話音未落耳,他抖起槍桿,顫顫巍巍。槍還沒有刺出,渾身熱血往頭上涌,福壽王邱瑞眼前一黑,掉下馬來,氣絕身亡。
尚師徒一看此情,“哎呀”了一聲,撥馬返回。那邊秦瓊看見姨父落馬,吐血不止,趕緊命人搶回本陣,鳴金收兵。尚師徒也命令人馬撤回關內,緊閉城門。
話說,西魏軍營內,把邱瑞老將軍抬到中軍帳內,眾將一看邱瑞老將軍已經氣絕身亡,怎麼撅,怎麼叫也不濟事了。秦瓊抱着姨父的遺體放聲痛哭道:“姨父啊!”大傢伙掉着眼淚道:“二哥,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過於悲痛,咱們還是辦理國事要緊。”說罷,秦瓊命人找了一口上好的棺材把福壽王盛殮起來,按照本國規矩,王爺去世,所有旗號下半旗,合營掛孝,祭奠七日。七目過後,秦瓊派將土送福壽王的靈柩回金墉城,自己給姨娘和兩姨兄弟邱福都寫了信。軍師徐懋功寫了個奏摺,把福壽王因惱氣致死之事報與西魏王李密知道。
話表,尚師徒那天陣前氣死邱瑞之後,回到虎牢關總兵府,到後堂見到母親,把這事將長抹短一說。
老夫人又急又氣,怒罵道:“你個不孝子,你競敢陣前逼死恩師!我的好王爺呀!……”說罷,老夫人大哭起來。尚師徒跪下道:“娘呀!請恕孩兒我忠孝不能兩全,這也是為難的事呀!”好不容易才把母親勸解過來。得知西魏軍營內合營掛孝,祭奠七日,尚師徒命人在府內擺設一個靈堂,中間放上恩師邱瑞的牌位,他和母親,妻子也祭奠了一番。
祭奠諸事己畢,到第八天頭上,秦瓊傳令亮開大隊,在虎牢關前響喊連聲。尚師徒聞報,傳令道:來人呀,點一千人馬,出關迎敵!”不多時,人馬貫出城門,兩軍對圓。秦瓊來到陣前,叫道:“尚師徒近前答話。”
尚師徒抬腿摘下吸水提爐寶槍,馬到疆場。二人碰面,尚師徒橫槍低頭,道:“多謝秦元帥承辦恩師喪儀,我這廂有禮了。”
秦瓊大怒道:“哼,用不着你多禮。告訴你,我父親名諱秦彝,當初在北齊為官,邱老將軍乃是我的親姨父。尚師徒,我原以為你是一名儒將,沒想到卻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你敢不敢隨我往西,我有話對你言講!”說罷,一掰外手鐙,馬往西下去了。尚師徒這才知道秦瓊是邱瑞的內侄,也不知他要講些什麼,心裏想道;往西就往西,找怕你何來,撥馬追上前去。虎牢關的兵卒們一瞧,啊!這二位怎麼又往西了?一通喊道:“尚將軍哪!您可千萬當心,看住您那呼雷豹呀!”
尚師徒一聽,心裏想道,難道秦瓊還要三奪呼雷豹,今天說死了我不下馬,倒瞧這馬怎麼丟。前邊緊跑,後邊緊追,不多時就越過虎牢關的西北角了。
尚師徒想起秦瓊兩次奪走呼雷豹,越想越氣,在馬上高聲喊叫:“咳!秦瓊,今天你想三奪呼雷豹,這焉得能夠。你敢撥轉馬頭,我要不掛上金鎖提爐,用絕命槍殺你,就算我錯了。”其實,他說錯了,今天秦瓊往西誘他,並非想奪他的呼雷豹,只是想找個僻靜地方再勸他獻出虎牢關。一聽後邊尚師徒說出絕話來了,秦瓊不敢再撥回馬同他講話,只好一個勁往西跑。跑出二十多里地去,前邊是個漫山坡,便催馬順着一條小路上了山。前文不是說過了嗎?秦瓊胯下這匹黃驃馬原來是他父親秦彝做北齊武衛將軍時的坐騎,父親陣亡后,輾轉周折到了他手裏,父子倆先後騎了近四十年,實在是老得不行了。剛才這麼一通跑,黃鏢馬力盡筋皮疲,渾身是汗。上得山來,唏溜溜一聲吼叫,那意思是告訴秦瓊:主人,我黃驃已經老了,我實在是跑不動啦!秦瓊也明白這意思,心裏想道;想不到今天這事鬧成這樣。
這時,尚師徒騎着呼雷豹追上山來,叫道:“秦瓊!上天追你到靈霄殿,下海追你到水晶宮,你哪裏走!”秦瓊催馬緊走幾步,只聽山下傳來聲音如牛吼一般,走近一看,心裏想道;壞了!這裏橫着由南到北的一道山澗,水深莫測,濁浪翻騰,聲音很天。澗邊豎著一塊立石,上兩塗刻着三個紅字:
“月牙澗。”
聽後邊馬蹄聲,尚師徒只差箭遠就追上了。秦瓊把心一橫,摘下魚褟尾扔在就地,虎頭鏨金槍遞到右手,到崖沿上,雙腳一點,倆鐙啪啪一磕馬肚子,那意思是告訴黃驃馬道:前邊可是山澗哪,你能越過去還有生路,越不過去,你我就墜澗身亡了。
話說,這匹黃驃馬往前看了看,吼叫一聲,那意思是回答秦瓊道:主人,要是倒退十幾年,越這山澗真不算什麼,如今我黃驃老了,不中用了。後邊尚師徒也看見山澗了,心裏想道;我黃驃也得作準備!”
此時,尚師徒喊道:“秦瓊,你站住,大澗橫路,你還走得了嗎?快快回來,你我決一死戰!”秦瓊不顧一切縱馬來到澗邊一處離對岸最窄的地方,說窄,也夠兩丈多遠。這馬明白,到了這個地步,只好到哪裏說哪裏了!秦瓊往上一提韁,嗖!這馬向對岸飛躍。到底黃驃馬年老力衰,它前腿搭在西邊澗沿上了,後腿可就懸空了。
秦瓊心裏想道;不好,趕緊長起身來,槍尖朝下,往前一探,嘭!把槍尖就扎在前邊一塊石頭縫裏了。兩手撐着槍桿,順勢一悠身,跳上澗沿。一瞧好險呀!怎麼?這槍尖子折了。前文已然提起過,秦瓊使的虎頭鏨金槍的槍尖子像老虎嘴裏止出的舌頭,虎頭和槍尖不是一塊鋼打造的。
在四平山,他和李元霸較力,槍被雙錘鎖住,甩出去碰到石頭上,虎口裏那段槍頭裂了豁,他一直不曾發現。今大還算便宜,槍頭從裂豁這兒斷開,好在虎頭在石頭縫裏別著,他這才能跳了過來。再看了又看這匹黃騾馬,不好,馬肚子底下正好有一塊三尖的石頭。馬提後腿,噗!石尖扎到馬肚子裏,這馬就掛在月牙潤西沿上了,黃驃馬它死了,秦瓊不禁得淚流滿面。
登時,秦瓊心裏想道,我今天槍折馬死鞍子散,無端災禍一齊來。幸虧我預先摘了魚褟尾,不然我命休矣!
尚師徒在東沿上正瞧,冷笑喊道道:“秦瓊,如今你心愛的黃驃馬已死,誰讓你詭計多端,現在你槍折馬死,這是報應臨頭了!”秦瓊扔了毀壞的槍,從鐵過梁判官頭上摘下那對熟銅金裝憫,抱在懷裏,轉身往西,撒腿就跑。尚師徒催馬臨近月牙澗東沿,一看澗寬水急,也二乎了。他雙鐙一磕黃驃馬的肚子,好像是說前邊是大澗,那匹黃驃馬可掛到西沿上了,你怎麼樣?這匹呼雷豹一回頭,嗯了一聲,如同回答他的主人不就這條澗嗎?這算什麼呀!再比這寬點咱們也過得去呀!那黃驃馬好比七、八十歲的老人,跳不過澗去,這呼雷豹正在六歲,好比二十多歲的青少年,當然不在乎跳潤。尚師徒長腰提氣,只聽得“嗖”的一聲,呼雷豹落到了西沿岸上。
秦瓊使出人飛的本領,快步向前。尚師徒高喊道:“秦瓊,你哪裏走!”說罷,在後邊催馬緊追。
追來追去,只見,前邊影影綽綽有一座大廟。秦瓊徒步跑到廟前,見左角門開着,一頭鑽了進去。尚師徒隨後趕到左角門外,叭一扣鐙,下馬戮槍,把馬拴到槍上,摘下魚褟尾橫搭在馬軍鞍橋上。從馬上摘下了那根十三節亮銀鞭,闖進了左角門。迎面有個裏影壁,他一邊喊道:“秦瓊,哪裏走!”說罷,一邊從左邊繞過影壁。一瞧!嚯!院裏中間是大殿,左右東西配殿,頭裏有鐘鼓二樓,立着兩根旗杆,是挺大挺新的一座廟宇。尚葯徒站這裏往各處觀看,不見秦瓊,一想壞了,是不是方才我從影壁左邊轉進來,他從影壁右邊轉出去了呢?他想的一點不錯,秦瓊剛才正是藏在影壁後面,聽見尚帥徒的喊叫聲、腳步聲從左邊過來,他急忙從右邊轉了出去。
忽然,尚師徒聽廟外有嘩愣愣的響聲,心裏想道;這下可糟了,我這呼雷豹又要丟,趕緊燒過影壁,衝出角門。看見秦瓊手裏提着吸水提爐槍,在馬的判官頭上已經掛好雙鐧,正在認鐙扳鞍,秦瓊已然翻身躍上呼雷豹。他急忙大怒喊道:“秦瓊,你給我站住,把我的呼雷豹還給我?”秦瓊笑道:“尚將軍,對不起,借你馬一騎。”說罷,打馬往南跑下去了。
尚師徒又生氣,又後悔,想我上陣之時抱定宗旨不下馬,怎麼迷里迷糊地到廟前下馬了呢?沒辦法,馬隊改步隊慢慢對付着走吧!他往東過不去月牙澗,只好往南轉,設法下山。這南坡上高一頭矮一頭,怪石林立,沒有正經道路。有的地方坡陡路滑,只能慢慢往下溜。走來走去,已經日落西山。眼看下到坡根,就是一馬平川地了。心想這片平川有二十多里地,靠兩條腿,我什麼時候才能走到虎牢關哪?他好不容易走到山坡下,已經大汗淋漓,累得不願動了。正好山坡下有個石墩子。他搶行幾步,坐到石墩子上,面朝北,西邊是山坡,東邊是平川,在這兒喘氣歇息。他越想這事越不妙,萬一秦瓊騎着我的呼雷豹詐開虎牢關,可就要前功盡棄,連我家中的老娘和妻子、孩兒都難保呀!想着想着,天已大黑了可巧今天正是望日,十五的月亮掛上了東邊樹悄。
忽然,只見,從西山坡上滾下許多碎石來。一股風吹下來,腥臭難聞。心裏想道,不好,今天我尚師徒倒霉到家了。聽人家講過,龍行有雨,虎行有風,是不是老虎來了?想到這裏,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抬頭往嶺下一雕瞧,果然有一隻猛虎露出了半個身子。誰都知道,虎乃獸中之王,口似火盆牙似鑽,千丈山川只一躥,碰上它就難得活命。就見這支猛虎顯出身形,一躥兩躥三躥,叭叭叭躥下山來。衝著尚師徒,兩個前爪一抬,就撲過來了。
忽然,從山上下來一隻猛虎,向尚師徒胸前撲來。尚師徒也是個急勁,早地拔蔥站立起來,拔身一躍,手巾鋼鞭正好打到了老虎頭上,對準老虎的腦門“叭”的一下,老虎“嘔”的一聲吼叫,就要趴下。正在這功夫,只聽得半山坡上嘩楞愣一聲響,只見,有一人腦袋朝下,腳心朝天,翻着跟頭落了下來。雙足落地,他手中的三股鋼叉正扎在虎腰上。
尚師徒仔細看了又看,老虎身後還中了兩枝箭哪!這才明白,老虎是被人趕下山來的。
這時,從山坡上又下來兩個別弓帶箭的和尚。那個拿叉的和尚道:“阿彌陀佛!這位將軍,您可謂是協力相幫,這一鞭打得畜生一聲吼叫,我才好叉住它。這支惡虎傷人甚眾,我們奉了師父之命,在山裏頭找了它多少天了。今天給我們尋着,連射兩箭,不想它中箭逃跑,我們將它趕下山來,正好遇上您給了一鞭,我這才得手,除掉這個孽障。我們這裏謝謝您了。”
尚師徒看了看,這幾個和尚舉止不凡,問道:“哎呀,幾位小師父,不知你們在哪座寶剎出家,離這裏遠不?”小和尚們道:“將軍若問,這座山叫百花山,我們是百花山上三教寺的。”
尚師徒一聽,心裏想道,久聞有個百花山三教寺,廟裏過去沒有住持,以後來了一位高僧。我老早就想拜訪這位高僧,總是不得空閑。方才我丟馬的那座大廟修飾一新,看來定是三教寺無疑了。想到這裏,就道:“久仰寶剎大名。”小和尚們問道:“這位將軍,您貴姓啊?”
尚師徒這才把自己的來歷說明。幾個和尚都兩掌一合,打起問訊道:“阿彌陀佛,原來,您就是尚總兵,阿彌陀佛!”
尚師徒道:”哎啊,小和尚不必施禮,我這廂還禮了。”小和尚道:“總兵大人不必客氣,不知您到此有何公幹呀?”
“哎!”尚師徒嘆息了一聲,就把今天追趕秦瓊、馬跳月牙澗以至丟馬的事情說了一遍。接着懇求道:“小師父們,我從旱晨亮隊到現在,水米沒打牙,饑渴難當,又走半天山路,靴子開了綻,腳上打了泡,渾身疼痛,難以行走,請諸位行個方便吧!”
小和尚們一聽,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那個拿叉的和尚道:“二位師弟,咱們們倒着班背將軍上山,回山裡見師父,說明將軍幫助打虎之事。這死虎先放這裏,明天旱晨再來收抬。”
“是啦,將軍您就清吧!”尚師徒道:“如此煩勞小師傅,我居心不忍啊!”小和尚道:“將軍太客氣了。”說著一個小和尚過來把尚師徒背在背上,幾個人一起往山上走。尚師徒心裏想道,別看我馬上步下技藝精熟,這走山路還真是不行。天黑路險,人家背着我,鍵步如飛,腳底下刷刷帶響。你瞧前面這塊石頭活動了,蹬上去就得滾山,人家蹬上去卻沒事。簡短說吧,三個和尚輪班背尚師徒上山,抄近道走,也就半個時辰,就來到了三教寺的左角門。
尚師徒義看到了這個角門,心裏想道,角門角門,要不是秦瓊在你這兒轉影璧,我這馬還沒不了呢!越想這事越傷心。小和尚們叫開角門,進了院,來到接待施主的東配殿,把尚師徒放下,請他暫候一時。幾個小和尚到後邊方丈院禪堂去稟報師父。老和尚聽說尚師徒來了,就吩咐道:“哎呀,久聞尚總兵是個有名的孝子,素有儒將之稱,徒弟帶路,我去迎按這位尚將軍!”
“謹遵師命!”
小和尚頭前走着,到了外院東配殿客堂,一掀簾,道:“尚將軍,我師傅迎接您來了。”
尚師徒看了看後邊這位老和尚,個頭八尺多高,細腰扎臂,雙肩抱攏。沒戴帽子,新剃的頭,又有點歇頂,燭光一照,鋥光瓦亮。白臉膛,寬天庭,重地閣,滿臉皺紋堆壘,胸前飄擺一部燦白髯。身穿黃僧衣,灰褲子,腳上是自襪子、開口僧鞋。手執拂塵,精神抖擻。
尚師徒趕緊上前跪倒磕頭道:“師傅在上,弟子尚師徒給您行禮了。”老和尚搶行幾步,把尚師徒攙起來道:“哎呀,尚將軍身為金帶總兵,如此大禮參拜,老衲實在擔待不起。”尚師徒道:“以小拜老理當如此,老師傅過謙了。”
老和尚道:“將軍請坐。徒兒,把後邊悶好的茶拿來。”說罷,兩人落坐。老和尚道:“適才聽徒弟言講,若無尚將軍一鞭之助,難得除此惡虎,老衲在這裏當面謝過了。阿彌陀佛!”說罷,合掌致意。
尚師徒道:“事乃湊巧,何勞師傅掛齒。”這裏正說著打虎的事情,小和尚把茶端上來了。尚師徒只覺股清香撲鼻,拿起茶杯,問道:“師傅,您這是什麼茶呀?”
老和尚道:“將軍在虎牢關常喝的是菜莉花茶,此茶有所不同。在百花山澗下有種野菊花,用它來熏素茶,清香異常。這種菊花喝上幾杯,一天之內鼻子裏都留有菊香。”
尚師徒呷了一口茶,道:“哎呀,我還真沒喝過這種菊茶,果然不同凡品。”老和尚知道尚師徒奔波了一天,必得餓了,吩咐徒弟把酒菜擺上,不多時,美酒佳肴擺了一桌。菜很奇特,尚師徒都沒見過。老和尚道:“將軍,喝酒吧!”
尚師徒見桌上擺着兩個酒杯,就問道:“哎,師傅,您也喝嗎?”老和尚道:“我來陪伴將軍,哪有不喝之理。”說罷,把灑斟上。尚師徒知道,出家人講究五領四帶,是絕對禁酒的。什麼叫五領四帶呢?看出家人的衣服領子那個茬口,要是一條,就是普通和尚,領子越多,職分越高;到了五領,就是廟裏的住持僧了。這五領有說道,就是要禁絕殺、盜、淫、妄、酒。僧袍腋窩下有兩帶一結,胯骨這兒也有兩帶一結,叫做四帶。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