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盡人事聽天命

吳大夫是村裏的赤腳醫生，村裡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找他來開藥。一般的病症都還可以，阿澤來的時候，吳大夫正在院子裏侍弄他在山上采來的草藥，他中午路過笑笑家的時候就聽到村裡人在議論魏楊氏把笑笑的頭打了一棒子，人已經昏死過去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過來，他有心想去看看，又害怕魏楊氏那個潑婦，她家裏人也沒有來請他，他實在不好過去看，其實他心裏也挺擔心的，這會聽到阿澤來請他，就乾淨放下手邊的活，拿着藥箱隨着阿澤一起往阿澤家走。

說起來笑笑倆姐弟真的是可憐，大山為了給他家老三湊上學的束脩，被魏老頭逼着天天上山打獵，有一次上山打獵到晚上還沒回來，村長找村裡人進山去找，找到的時候已經沒氣，村裡人幫着抬回來，魏老頭兩口看了一眼，就讓老二老三用草席子卷了，連口棺材都沒給準備就給埋了，村裡人看不過去說了兩句，魏楊氏就破口大罵“家裏那來的閑錢給他買棺材，我家的老三上學的銀錢都還沒湊夠呢，讓上山打個獵，都打不好還把自己的命也丟了，真是沒用，你們都站着說話不腰疼，來來來，你們一個兩個的說的挺好的你給我借幾兩銀子我給老大買棺材”

笑笑的娘哭着給魏楊氏說：“婆婆啊，好歹孩子爹是為了給老三湊束脩才上山打獵的，現在人沒了至少給孩子爹準備口薄棺，讓孩子爹入土為安呢，公公你說句話呀”

家裏邊都是魏楊氏在管銀錢，魏老頭是個怕老婆屁都不敢放一個，只是蹲在一旁一個勁的抽旱煙，聽到老大媳婦的話，取下旱煙在地上扣了扣，扣掉裏邊抽完的煙絲，艱難的抬起頭瞅了瞅自己的老伴，看着魏楊氏那瞪着的三角眼，最終只是張了張嘴，一句話話也沒敢說，老大沒了他也難受，可是他能怎麼辦，家裏都是魏楊氏在做主，他完全說不上話啊。

看看老大媳婦轉頭一邊哭一邊問魏老頭，魏楊氏抬手扇了笑笑娘一巴掌，“哭哭哭就知道哭，都是你這個掃把星，自從你進門，我們家的日子就沒好過，我家小龍秀才考了兩次都沒過，都是你這個掃把星，現在又把老大剋死了，你就是個喪門星”邊罵邊打，“要不把你這個喪門星賣了，給老大買棺材”

十歲的笑笑跪在一旁抱着她娘哭，邊哭邊求奶奶“不要賣了娘，弟弟還小需要娘的，要賣就賣了我吧”

魏楊氏一聽小丫頭十二歲年級剛剛好，雖然面黃肌瘦的但好歹還是個童女，興許還能賣個幾兩銀子呢。

笑笑娘看着她婆婆打轉的眼珠子，心想壞了，老太婆這是真打算把笑笑賣了呢，急道：“婆婆，家裏實在沒有銀兩，我當初成親的時候，我奶奶給我陪嫁了一直素銀鐲子，把它拿去當了，差不多夠買孩子爹的棺材了”

“好你個喪門星，竟然還私藏首飾，趕緊給老娘拿過來”邊罵邊上手打，真真一個老虔婆。

魏楊氏拿着笑笑娘的鐲子，笑的那滿臉褶子的臉更丑了，讓魏老頭拿着鐲子去鎮上的當鋪換銀子，順便給老大買一口薄棺，草草的埋了老大。

笑笑娘自從孩子爹走了以後，心裏受不了打擊，半年後也撒手人寰，留下十歲的女兒和一歲的阿澤。孩子沒了爹娘日子是更不好過了。

吳大夫一邊給笑笑把脈一邊回想着這兩孩子的悲慘遭遇，連連搖頭，哎，長嘆一口氣’

阿澤看着吳大夫的樣子，心一下就漏了半拍，趕忙道:大夫，我姐怎麼樣了，嚴重不，怎麼還醒不過來。

吳大夫看着瘦的像猴子一樣的阿澤心疼的呀，可是他也沒辦法呀，他能力有限呀，除非是神仙下凡，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一邊摸着鬍鬚一邊對阿澤說：你姐的身體本來就瘦弱，再挨了你奶奶的一棒子，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啊，只能聽天由命了。我給你開服藥，你熬了給你姐喂下去，要是堅持到明天，可以醒過來，再來找我。

說完就給阿澤配了副活血化瘀補氣血的葯，連診金都沒收就走了。

阿澤哭着去熬藥了，熬好之後，晾了一會，用勺子給姐姐喂，可是喂不進去呀，阿澤着急的直哭，找了一根筷子把姐姐的嘴巴撬開，才勉強把葯喂進去，一碗葯最多餵了少半碗，喂完葯，阿澤就一直守在姐姐的床前，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