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現場線索
那小偷瞪大一對無比驚恐的眼睛看着商秀,將自己的腦袋晃得快掉下來了:“不會,小的絕對不會有那種想法的!”
鄭客看他那如此驚恐的樣子,立即明白了,之前商秀一定狠狠的修理過對方的,所以對方現在根本沒膽子跑,心裏有重大陰影了。
商秀伸手到懷裏去,掏了一塊錦帕,然後走上前去,伸手去幫鄭客拭額頭的煙灰。
鄭客退了一步:“那個,男女授受不親,你這個……”
商秀沒好氣的道:“那你以後病了都不找女醫生看的啊?”
說罷,將手帕扔給了鄭客。
鄭客嘿嘿一笑,接過來,邊擦着臉,邊對商秀道:“放聯絡彈吧!”
商秀會意,又從自家懷裏掏出了一根半手指那麼長的細木棍樣東西。
它有一個名字叫“諸葛彈”,是天下聞名的巧匠諸葛巧的得意之作——當然了,他的得意之作太多,不只這一樣。但是這東西,是專供於鐵衣衛的,其他地方很難弄到這玩意兒。
商秀當下將那東西舉起來,拉開了上面的小淺蓋兒,右食指那麼一拉,立時耳邊響起了一聲尖嘯之聲來,一束花火直衝上天,然後在黑夜裏顯現出了一個很大也很亮的數字“七”。
沒錯,鄭客他們是屬第七小組的,所以他們組內人所持的諸葛彈彈於空中就閃現“七”這個數字。
想當初,商秀接觸這個玩意兒時覺得十分的新奇,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可以彈出不同的數字,真的是太奇妙了啊!
很快的馬一鳴跟李冬趕過來了。
鄭客先問:“鬧事的兩批人如何處理的?”
鄭客只怕馬一鳴與李冬將那些傢伙訓斥一番就放走了,那麼就少了一條線索。
好在馬一鳴的回答讓鄭客鬆了一口氣。
馬一鳴回答說:“我們本來是要押他們去衙門的,正好衙門裏有公差過來,我們就將他們移交給對方了。本來要回鐵衣部去的,可半途見到招喚彈了,我們便立馬趕過來了!”
鄭客道:“很好。”
鄭客沉吟了一下,他開始彎腰在地上尋找。
商秀不解:“頭兒,你在找什麼啊。”
鄭客並沒有去回答商秀的話,他很快便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
——那一隻火箭。
他拿箭於手,開始仔仔細細的觀察着。
李冬過來,鄭客將響箭交給了他。
再彎腰下去,觀察着地面。
手指伸出去,在地面抹了那麼一小下,湊到鼻端嗅了嗅。
馬一鳴走近來,問:“頭兒,你有什麼發現啊?”
鄭客伸直了身板,對馬一鳴道:“箭的質地十分的精良,一定不是私器廠打造出來的,是官制的。”
頓了頓,他又接道:“而響箭上所帶的火藥,應該是來自於楚地的。”
商秀好像有點兒不相信的樣子,她也走過來,問鄭客:“真的你能看出那麼多的么?”
鄭客平淡道:“我看出來的東西並不算多。”
商秀還是有點兒小困惑:“鐵衣衛做事需要觀察那麼仔細的么?”
“你覺得想像中的鐵衣衛是什麼樣子的?”
“我覺得呀,就是那種什麼江洋大盜啊,造反賊人啊,或者什麼抗捕悍匪之類的,總之,需要我們用強大的武力去做收服之事。”
聽了商秀的話,鄭客不由得啞然失笑了。
他搖頭:“你說得不對呀,作為鐵衣衛,動武力自然是必須的,但動腦子比動武力要重要許多的!”
不管商秀聽懂自己的話沒有,鄭客此時不再去理會她,而是對李冬馬一鳴道:“咱們去城安司吧!”
城安司是負責一城治安的,鄭客他們將小偷也順便送了過去。
今日城安司里的當值是司馬通校尉。
早些時候已經接到了鐵衣衛那邊的人送過來的兩撥人,他正在忙着處理,沒想到鄭客又帶人過來了。
司馬通跟鄭客打過交道,雖然並不太熟,但雙方因為交接接觸過數次,都還覺得對方是一個利落人,算是彼此欣賞吧。
司馬通低聲問鄭客:“鄭軍尉,這些人有什麼問題么?”
一邊問着,一邊上下打量着鄭客,他臉上當然要流露出詫異的表情來了,鄭客一向穿得齊整,過去接觸時此人可是儀錶堂堂的,怎麼今天穿的衣服這麼破爛,好像被火燒過?
司馬通還是有敏感性的,其實鄭客覺得司馬通如果在鐵衣衛里任職,也同樣是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才,人才並不是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體現出優秀性來的,但一定比資質平平的人在更多的領域能夠嶄露頭角,這是無庸置疑的。
鄭客道:“嗯,今天我遭遇到夜襲。”
“有人襲擊你,真是膽大!”司馬通也很震驚。
襲擊鐵衣衛這種事,真的是十分罕見的。
鄭客接了道:“這些人跟刺殺我這件事上有些個牽連。”
司馬通隱約已經猜到這些鐵衣衛送來的人不簡單,絕對不是鬥毆或者是偷盜東西那麼簡單,可斷沒有想到,居然跟鄭客遇刺襲有關。
司馬通還是關心問一句:“鄭軍尉你沒事兒吧?”
鄭客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那邊商秀倒先幫他回答了:“有事兒啊,身上都燒得這樣了,能沒事么?”
鄭客瞪了商秀一眼,意思是她太多話了。
鄭客對那司馬通道:“沒事兒的,只燒到了衣服而已。”
他大致將情形講了一回。
司馬通道:“我立即下令全城去搜尋可疑人員!”
鄭客點頭,特別交待一句:“要特別去查手上,左手戴一隻手套之人。”
司馬通“哦”了一聲,轉身去分派手下,而鄭客則親自去提審那些被抓來的傢伙。
可是沒有得到更多的線索啊,兩起人,都說是有一個神秘人,戴着黑色面紗,拿出了一大筆錢,讓他們按照吩咐的去做,那個小偷還連連叩頭:“大人啊,我哪兒知道你們是鐵衣衛的人啊,那人說你們是他的朋友,偷你們的東西是為了給你們一個教訓,如果知道是鐵衣衛的大人們,給小的一萬個膽兒,小的都不敢去做這種事兒的啊!”
審來審去的,鄭客也覺得沒有什麼新的東西取得了。
當商秀在旁邊問他,這些人要不要帶回鐵衣衛去的時候,鄭客擺擺手道:“沒那個必要的。”
實在是沒那個必要的,因為他覺得,這些人看着都很普通,一些常見的閑散人員罷了。
他們看着也不是什麼城府很深的人啊。
於是這些人都被留在了城安司,他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遇到司馬通,大概他還在忙着分配指揮人手去全城搜捕那刺客吧。
不過,鄭客覺得那也只能是走走形式而已。
因為,像那種行事很有計劃的人,城安司的人未必容易搞定的啊。
四人於是回家。
不是回鐵衣衛,人總是要睡覺休息的。
他們沒有各自的家,他們的“家”是統一的,都在一個地方。
現在他們就站在了自己的“家”前面。
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小院子。
就分配給他們第七小組鐵衣衛的人住了。
馬一鳴上去打開了大門,四人朝里走。
馬一鳴李冬各自回自己的房間。
而商秀卻拉住了鄭客的衣襟,對他說道:“我有事兒跟你講。”
鄭客本能的就以為是大概跟案情有關的話,所以他很認真看商秀。
商秀卻說道:“我覺得啊,這個你的做法不合理。”
不合理么?
鄭客覺得自己整個夜裏的流程,在城安司那邊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啊。
他臉帶疑惑的看着那商秀。
商秀嘻嘻一笑:“你看咱們所住的地方,不太妥啊,你看你,作為一個小組的頭兒,你是不是應該佔據最主位的位置,就像是坐吃席時,你得吃首位的啊。可是呢……”
說到這兒,商秀一指二樓最正中的那一間房子道:“你卻分配那馬胖子去做了。而你看看,你在最左首,我在最右首,咱們兩個人的距離是四人最遠的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是你那個保守想法在作祟的吧?”
商秀看着鄭客,在等他的回答。
鄭客的回答很簡單,也很簡短:“無聊。”
然後鄭客轉身離去。
商秀鼻孔里“哼”了那麼一聲,然後也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只是走的過程里,她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便是她忽然之間發現啊,鄭客他們三人住左邊,她在做右邊,倒是挺符合“男左女右”的做法的。
正想回頭去跟鄭客講這一點時,但她轉念一想,鄭客肯定又會說她“無聊”的,於是她沒有轉身,頭上直束垂着的黑直發在夜色里跳呀跳的,她消失在漆黑的夜裏了……
翌日,午後。
在各人處理完手頭的相關事務后,四人聚在了一起。
像這種小型的會議,被鄭客稱作為“腦袋風暴”。
今次的議題是關於范連的案子。
鄭客最先說話:“嗯,昨天我夜裏遇襲,最主要的對方遺留下來的線索有兩個。一個是響箭,另一個則是那些火藥燃燒后殘留下來的灰末。灰末上難以尋出些什麼來的,因為來於楚地。而響箭從制地上看來自於公器廠,但遍佈於各國,所以我們顯然也是無從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