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造神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昀心中登時升起一種莫名的悲傷,眼中全是那劍光的影子,誰知他這一看登時看出一絲異樣,那劍光是如此的熟悉!
這不是正是寧虛幕使的那柄古劍嗎?
就在他疑惑之時,那柄古劍飛臨他的頭頂,盤旋一圈之後暗淡的落在了他的懷中,他驚詫的看着這柄古劍,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慌張。
他慌張的看向四處,卻見無論南陵劍派抑或是百宗聯盟的弟子都奇怪的看着他,目光中帶着一絲驚訝,更帶着一絲審慎,最多的竟是嫉妒!
他們在嫉妒我!
李昀耳中在無其他雜音,心中隱有這樣讓他啼笑皆非的想法。
蘇慕枕看到那古劍飛入李昀懷中,心中的那一絲志在必得登時瓦解,他的心中忽然很累,頹唐的退後幾步,無言的隱入人群中。
這時南陵劍派各宗門、長老已趕了過來,惶急的面孔在看到古劍安靜的躺在李昀懷中只是變得無比驚愕!
白秋陽好似對這一切毫不關心,連連朝着寧虛幕被鎮之處趕去,一路之上百宗聯盟弟子竟都無聲的退開了!
謝晉面龐之上的狂喜在看見李昀手中的古劍時消失無蹤,面sèyīn郁的看着李昀,怨毒的眼神在他身上轉了好幾圈方才恨恨的朝着周遭之人說道:
“快走!趕快撤離南陵劍派!”
隨着白總聯盟的弟子漸漸退去,一個身着白衣的身影出現在南陵劍派諸人眼前。
白秋陽神sè凄苦的來到寧虛幕身前,身形一陣不穩竟撲倒在地,將寧虛幕抱入懷中,顫抖着手輕輕探去,竟現寧虛幕還有一口氣在,連忙瘋狂的喊道:
“葯老頭,快將升靈返命丹拿來!”
丹鼎宗那個鬍子雜亂,頭如鳥窩的老者連忙在懷中一摸,摸出一個jīng致的玉盒,連忙將玉盒啟開,露出一粒橙黃丹丸,他小心翼翼的拾了起來,而後交給了白秋陽。
白秋陽連忙接過,將那‘升靈返命丹’小心的想要塞入寧虛幕口中,誰知寧虛幕竟在此時虛弱的搖了搖頭,而後噴出一口鮮血,面sè枯敗聲音微弱的道:
“師、師尊,沒、沒用的,入、入魔道傷無、無葯可治。”
白秋陽不管不顧的悲聲癲狂道:
“寧兒,你不要說話了,快將這葯吃下去,為師就是尋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治癒的方法!對了,掌派天君學究天人,定然會有辦法的!”
寧虛幕虛弱要求而後微笑着道:
“師尊,古劍呢。”
不待白秋陽去尋,李昀立時上前,想要將古劍交到寧虛幕手中,古劍有靈,暗淡劍身竟閃出一抹光華,復又散去,寧虛幕微微點頭,道:
“李師弟,它已重新擇主,這柄古劍來歷非凡,你要妥善保管,眼紅它的人不在少數,你、你小心!”
說罷,又噴出一口鮮血,白秋陽立時哀聲道:
“寧兒,莫要說話了,為師先將你傷勢封住,掌派天君定然有辦法的!”
說著便要使出玄法將寧虛幕傷勢封住,誰知寧虛幕竟顫抖着抓住白秋陽手腕,搖着頭道:
“師尊,入魔道傷封不住的,徒兒自知不久於世,卻有幾句話要交待。”
白秋陽立時點了點頭,轉過頭去泣不成聲。
寧虛幕朝着湊來的葉途輕聲道:
“小葉子,囑咐了德莫要忘了……”
葉途登時悲泣的道:
“師兄放心,我同他一起去,定將你所交待的事辦妥!”
寧虛幕聲音愈加低沉,連連喘息數次,方才又道:
“你好生修鍊……”
葉途登時悲呼一聲,默默點頭。
寧虛幕喘息了片刻,蒼白的臉上竟異樣泛出一陣紅chao,他看着一旁的池青霜,道:
“霜兒……”
池青霜立時走了過來,跪坐一旁,輕輕的抓着他的手,放入自己懷中,神情凄苦,清冷的面龐之上帶着淚痕。
寧虛幕無奈一笑,道:
“霜兒,你的心意……”
池青霜清冷的面頰銘刻着深深的傷痛,她緊握寧虛幕的手,輕輕念道: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寧虛幕歉疚的看了她一眼,而後喃喃自語道:
“死難的同門,我對不住你們。”
他的聲音低沉綿軟好似乏力一般,帶着濃濃的歉疚,眼中的神采漸漸暗淡,臉上的chao紅也開始退去。
白秋陽忽然轉過神來,悲泣的低沉道:
“寧兒,你平rì里對為師的話言聽計從,為什麼這次卻不聽為師的話呀!”
寧虛幕愈加暗淡的眼中依依不捨的看着這個世間,口中好似自言自語的道:
“師尊,這兩年是我此生最快樂的時候,我並不後悔,好想再活……”
說到此處,寧虛幕眼中的神光徹底暗淡,他好像出神一般盯着前方,好似這整個世間最美麗的場景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眼中的不舍、不甘、愧疚、歉意隨着雙眼的緊閉徹底埋葬了。
白秋陽見寧虛幕雙眼緊閉,登時眼前一片恍惚,他悲慘的仰天長呼,像是在詛咒這蒼天的不公和命運的坎坷!
“啊!!!”
一聲悲泣直透雲霄,傳遍了整個祁山,山巔之上激斗正酣的乾元天君心中莫名悲痛,一看之下登時目眥yù裂,他癲狂的呼嘯:
“匿神閣我要滅你滿宗滿門!!!”
手中劍器竟也如瘋魔了一般散逸出一種莫名的神光,薛不疑神情凝重,手中那柄一直未曾打開的摺扇終於展開了,一幅美麗的畫面出現在那摺扇之內。
只見扇面之上繪着一副美人遮面畫,就在摺扇打開之時那美人好似活了一般,突然將衣袖放了下來,露出她絕世傾城的容貌,若是讓一介凡俗觀看定然神sè獃滯直言美貌,事後問起卻又說不出美在何處。
薛不疑邪邪一笑,摺扇一抖,那美人竟從中走出,帶着一絲迷茫走向乾元天君。
乾元輕蔑的看了一眼薛不疑,手中劍器之上的光華更勝,怒喝一聲:
“斬三生!”
一道似有似無,時隱時現的劍光朝着薛不疑斬殺而去,誰知那自扇中走出的美女此刻竟迷茫盡去,嬌顏之上綻開淺淺笑意,羅袖輕舞,袖口紅、黑兩條紋錦鑲沿從袖口飛騰而起,化作兩sè光芒朝着左側飛去。
乾元天君神sè劇變,那兩sè光芒恰好擋在斬出的那道劍芒之上,劍芒方才出邊便被那兩sè光芒收納其中,而後復又飛回那女子袖口。
薛不疑一見此景面上邪笑更甚,乾元這時卻謹慎了許多,面sè肅然,手中劍器微顫,整個祁山之上的天道再次匍匐在他腳下,薛不疑面sè一變,神sèyīn晴不定的看着那依舊笑顏如花的美人。
一股凌厲的劍勢絞向薛不疑,方才收回紋錦鑲沿的美人面無表情的將頭上的一枚珠釵取下,而後拋向空中,珠釵之上的那一粒珠子放出一片毫光,將她同薛不疑都罩在其中。
乾元劍勢達到了巔峰,面sè微一愣神,他現那被珠寶放出的毫光所籠罩的地方,竟被生生隔絕於他的道理之外。
劍勢引而不,手中劍器忽然化為一柄巨大的劍器虛影,正如曾經在劍池上方那般模樣,薛不疑一愣,不知乾元要做什麼,卻對那枚珠釵很是放心,是以並未有其他什麼舉動。
那巨大的劍器虛影橫亘在頂峰,好似一座巨大的豐碑,竟讓人隱隱有着莫名崇敬,劍影越來越凝實,那令人膜拜的崇敬之意愈加強烈。
就在這時薛不疑驚駭的看着那劍器虛影,口中更是不敢置信的道:
“你、你竟造出了一個、一個神!
他隨即怒喝道:
“你、你還是人嘛!?”
乾元天君滿sè淡漠的看着薛不疑,在此刻他已經拋棄了所有人的特質,嚴格來說他已經不是人了。
他好似沒有聽見薛不疑這句話,雙眼冷冷的俯視着薛不疑,就好似仙神在凝視着一介凡俗,口中淡淡的道:
“立天之道曰yīn曰陽,一yīn一陽謂之道,yīn陽不測謂之神”
“你晉入升靈近三百年,卻是白活了。”
“讓我來教教你什麼才是真正的升靈。”
朝着那虛幻的劍影一指,那巨大劍影放出了一絲毫光,卻將薛不疑嚇得渾身劇顫,轉身便逃連那摺扇之中的美人都棄之不顧了!
誰知那一絲毫光竟一動不動,薛不疑幾呼吸間逃出八百里,卻聽耳旁有人冷漠出言:
“靈劍如此,你也如此,你們真是空耗歲月,一入升靈不生既死,何苦,憐你不幸,放過匿神閣。”
薛不疑神情駭然,還未來得及做什麼,便覺背後一陣鑽心疼痛傳來,他低頭一看胸腹,竟見胸腹之間不知何時有一個巨大的洞口,一絲毫光停留其中,他的血肉在這毫光照shè之下不斷的湮滅,不過片刻便只剩頭顱。
薛不疑自嘲一笑,喃喃道:
“我是人,不願……”
話音就此停住,薛不疑隕歿。
乾元天君站立的身形陡然一顫,雙目之中的冰冷全消,方才的無情無xìng都在一閉眼間消逝無蹤。
其餘九位祖師從各自仙島之上來到乾元天君近前,卻是那虛幻劍影出現之後,那些敵人便全都退走,這九位祖師個個帶傷,卻都關切的盯着乾元天君。
乾元緊閉的雙眸過了半晌終於睜開了,龍道忽然出聲,道:
“師兄,我們真的做的對嗎?”
乾元聞言無奈苦笑,看向湛藍天空,喃喃自語的道:
“這個世間早已沒有了對錯,誰能活下來誰就是對的。”
說罷便朝着頂峰那座破舊的小茅屋走去了。
九位祖師聞言死一般的沉寂,盯着乾元蕭瑟佝僂的背影,面sè各異,卻不知每個人又都在想些什麼。
南陵劍派持續近半rì的喧囂,終於平靜了下來,各宗宗主、長老神sè凄苦的佈置弟子收拾殘局,只這半rì,南陵劍派共折損觀想境弟子三百一十二人、神明境九十七人、道體境三十六人、鎮魔境三人,只這半rì便讓南陵劍派近百年積蓄做了無用功,這就是戰爭。